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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著名景點泡芙井

  • 林間篝火
  • 擊貓鵝
  • 3586字
  • 2025-08-24 19:55:11

格拉斯頓伯里小鎮整個都浸潤在涼意的薄霧與詭異的傳說中,

安玻提著他的行李箱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空氣中彌漫著濕土與古老石墻的氣息。

他從明斯克來,不是為了逃離城市里那些尖銳的噪音和更尖銳的期望,也不是因為生活像一本裝幀精美卻內容空洞的書要尋求片刻的真理,他沒得那文青的矯情病,來這里純粹是因為他只能來這里。

安玻預定的賓館,或許該叫它民宿,管它呢,它愛叫啥叫啥,它是一棟有著斜頂和低矮門楣的老房子,女主人莫琳是位銀發編成粗辮的老婦人,眼神里藏著格拉斯頓伯里人特有的神秘與狡詐。

“你也是為圣杯井而來的嗎?”莫琳邊遞鑰匙邊問,不等回答又接著說:“每個人來這兒都尋找什么,但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安玻只是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房間很小,木梁低垂,窗外正對著那座著名的格拉斯頓伯里突巖。

傳說中,這里就是阿瓦隆島,亞瑟王長眠之地。安玻放下行李,取出那本他剛剛在書攤上買的《亞瑟王傳奇》,書頁邊緣已明顯磨損發白,顯然這已經不知道是被轉賣過幾手的舊版了。

書中還夾著一張郵票——上面描繪著一棟被荊棘包圍著的黑色修道院。

次日清晨,陽光出奇地明亮。

這是任務的最后的十二個小時。

安玻沿著指示牌走向格拉斯頓伯里修道院。

破舊的石拱門像巨人的肋骨刺向天空,大量的常春藤覆蓋了房屋的地基,勾勒出龐大建筑的幽靈輪廓。

在修道院東側,她發現了傳說中的圣荊棘——一棵不同尋常的冬青樹,它被鐵欄精心保護著,一旁的木牌還在提醒著游客不要隨意觸碰和摘取圣荊棘的枝葉。

據說這是約瑟夫用亞利馬太的荊棘枝條種下的,每年圣誕節都會奇跡般地開花。

正當安玻凝視荊棘時,一位穿著褪色藍襯衫的老人走近。

是個男的,老男人。

“它看起來平凡無奇,不是嗎?”他的聲音如手上的指紋般粗糲,“直到你知道它的故事。”

老人自稱埃爾德雷德,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同時兼任修道院的志愿向導。

他指向不遠處一扇幾乎被常春藤吞噬的小門:“你想看真正特別的東西嗎?大多數人只來看荊棘,卻錯過了圣杯井。”

實際上在旅游時貿然答應一個男人的離去邀請是極其危險的,特別是安玻這種看起來很年輕的翹屁嫩男和英格蘭老男人這一組合。

但安玻還是選擇跟隨他穿過小門。

沿著石階蜿蜒而下,地下的空氣驟然變的冷且濕潤。

他們進入了一個地下小教堂,拱頂低矮,石壁上凝結著水珠,打眼一看,四周并沒有什么精美的壁畫或者象征光明的不滅火燭,這里樸素的還是和一千年前剛建成時一樣。

教堂的中央,一口六邊形石井靜靜存在著。

“這就是圣杯井,”埃爾德雷德的聲音在狹小空間里產生回音,“據說約瑟夫將圣杯藏在這里的某處,所以井水上千年來從未干涸,即使是在最干旱的夏季。”

安玻俯身從井口往下看,深邃的黑暗中飄來涼意和水滴落的回響,他看不清井里的水面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但隱約能聞到一股鐵器生銹的味道。

按照慣例投下一枚硬幣,聽著它一路碰壁最終入水的聲音,等待的時間長得超乎預期。

“井很深,”埃爾德雷德說,“像人的心靈。”

別看老頭說的很是富有哲理,安玻卻是知道這些人的,他們一貫喜歡在游客身邊說一些神神叨叨的高深話語,好似這種話說過了景點的檔次就上去了一樣。

他們跟著游客也不是真心想做志愿者,大多數都是在引導游客前去某些特定景點購物,事后好拿回扣,少部分則希望通過展示景點的不易或者靈驗來希望游客能進行捐贈,只有極少數的存在才會真的如同他們自己宣稱的一樣高尚。

這是自古以來的慣例,近千年來就沒有改過。

所以安玻根本沒有選擇接話,而是主動開口。

“這口井好像沒什么神奇的?”

“確實是,除了它身上亞利馬太的約瑟的傳說,這口井確實好像就沒有什么神奇的了。不過在排除掉基督的榮光,這口井的歷史也足夠悠久,有歷史學家推測,它或許可能存在了至少兩千多年,是比德魯伊、凱爾特人、羅馬人還先扎根于此的存在。”

“要是按照你說的,那它確實是很古老了,即便把它當做一個文物我想它也值得被好好保護。”

“你說的是,只是修道院并不富裕,拿不出來這么大一筆錢來修繕圣井。”

“為什么要修繕圣井?”

老人顯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被安玻突如其來的發問問倒了。他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為什么要修繕圣井,難道維持耶穌基督的榮光不是每個略有富裕的英格蘭居民都應盡的義務嘛?

然而安玻很快便解釋起來。

“這口井起碼已經存在了兩千年,而這座地下教堂也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我必須要說,在這漫長的時光里,它不曾被歲月侵蝕,戰火摧毀,顯少的祭祀更不曾磨滅它的榮光。倘若只是因為你們在地上修建了一座修道院,反而要使它被維護,被修繕,那這不是基督的落寞,反而是你們的罪過,這只會讓我懷疑你們對于基督的虔誠和這座地上修道院的合理性。”

埃爾德雷德一時沒有很好的話反駁對方。

之后兩人繼續圍繞著這處地下教堂轉了轉,但顯然這處教堂并沒有什么看的,除了那口井,這處教堂著實沒有什么出名的地方。

就連它最基本的功能,也被地面的修道院所代替,可以說,要不是為了保護這口井,或許這處教堂早就被拆除了,畢竟此時的天主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處處受脅迫、不敢光明正大傳教的存在了。

它值得更好的。

離開時,恢復了神經質的老人突然問:“你為什么來格拉斯頓伯里,孩子?”

安玻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我不知道,或許該說我不知道怎么找到它。”

埃爾德雷德笑了:“那么你找對地方了。不知道為何而來的人,往往在這里都能找到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安玻扁了扁嘴,對此表示不想評論。

當天下午,早已離去的安玻再次被圣杯井吸引,他避開游人的目光,在圣荊棘樹上折了一支細小的枝椏,偷偷打開了那扇常春藤小門。

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井口石緣上的雕刻——并非基督教符號,而是更古老的螺旋和曲線,似乎講述著井比修道院更古老的故事。

當他偷偷進入后,他在井邊遇到了一個研究古英格蘭符號學的學生馬克,他正臨摹那些雕刻。

“這些圖案在凱爾特文化中代表重生,”馬克指著螺旋解釋,“這口井可能早在基督教到來前就是圣地。修道院建在這里不是偶然,而是吸收并轉化了原有的神圣性。”

安玻想起埃爾德雷德的話——圣杯井有著自己的聲音。

“你聽,”馬克突然說,“井在說話。”

安玻靜心聆聽。

水滴以不同節奏落入水中,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像某種古老的語言。

恍惚中,安玻看見自己的身體乘坐井繩潛入井中。

幽深的井水下面不是徹底的黑暗而是某種意義上的光明,他在一座被水淹沒的圖書館中游弋,張開的書本中飄出的不是文字而是特定的聲音。

清醒過來的他奪過馬克的筆記本。

他開始記錄井壁上滴落的水滴的間隔,安玻不確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跟隨所謂的人的直覺。

馬克倒是沒有在意,反而安靜地坐在一旁,等待著這個發瘋的遠東人清醒過后給自己道歉。

一個時辰后的黃昏,安玻終于意識到水滴聲不是隨機的。

它們是有節奏,有模式的,那低落的聲音有輕有重,有快有慢,幾乎像是某種密碼。于是他嘗試用最簡單密碼學方法解讀,將水滴聲的輕重和間隔時間轉換為點和線。

結果令人震驚——它們組成了單詞,單詞又組成了斷斷續續的短語。

“跳下來”,“淹死的是不會死的”。

那很真實了,淹死的確實是不會再死的。

馬克發現了安玻手上的筆記,看過后便帶著發現跑去找埃爾德雷德,那個老人正在修道院的花園中修剪玫瑰。

他聽著馬克激動的敘述,表情平靜。

“啊,你開始聽懂了,”他說,“每個聽到井語的人,聽到的內容都不一樣。井水就像一面水銀做的鏡子,反射的是聽者自己的心靈。”

“但這是怎么做到的?誰在制造這些信息?”

埃爾德雷德微笑:“也許是井本身的意識,也許是幾個世紀以來所有尋找者留下的回聲,也許只是我們的大腦在無序中尋找有序。可這有什么關系呢?重要的是你聽到了什么。”

傍晚,安玻躺在床上難以入眠,幽深的井水慢慢上涌逐漸吞噬了整個地下教堂,這個畫面頻繁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安玻起身重讀《亞瑟王傳奇》,突然注意到一段以前忽略的描寫:圣杯不是被找到的,而是向配得上的人顯現自己。

是了,自己來了,只要按照規定那么一切都應該如約而至。

于是在星光剛剛出現時,他再次悄悄進入修道院場地——這嚴格來說是非法的,但某種沖動驅使著他。

月光下的廢墟變成銀灰色,圣荊棘的葉片閃著幽光。

圣杯井的小門上了鎖,但這顯然阻止不了他的到來。

安玻點燃帶來的蠟燭,左手高舉著蠟燭,他則俯身趴在井沿。

水滴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他閉上眼,這次不再嘗試解碼,只是聆聽,讓聲音流過自己,如水流過石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進入一種半冥想狀態。

水滴聲開始組成熟悉的節奏,那像是某種金屬在時光的作用下不斷生銹、變質,轉換形態的樣子,也像樹木在寒風中被大雪折斷枝椏砸死過路人時發出的暢快大笑。

模糊中,他看向井面閃爍的蠟燭,忽然發現水面某處反射著異常光亮。

他顫抖著伸手去觸摸,然后便一不小心跌落水井。

井水冰涼,灌進口的帶有鐵銹的味道,安玻如今全身浸沒在水中,于是他便看清了,那深處的井水泛著異樣的紅。

像是水下面有什么動物的死尸沒有腐爛反而在源源不斷的流出血一樣。

于是安玻在昏迷前,舉起了那枚雕刻著怪異植物花紋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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