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豺狼登門,昔日養母現獠牙
- 錯嫁豪門,假千金,她馬甲炸了
- 你來新
- 4951字
- 2025-08-17 19:20:22
指尖下那張泛黃紙片的觸感,帶著一種奇異的粗糙和脆弱。林晚的心跳,在看清上面那串復雜得如同天書般的字符和那只凌厲夜鶯剪影的瞬間,漏跳了一拍。
夜鶯。
這兩個字像帶著某種魔力,瞬間將她拉回一個被刻意遺忘、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角落。一些破碎的、帶著灼熱鍵盤敲擊聲和冰冷屏幕反光的畫面,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閃現。
她猛地攥緊了紙條,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一種被強行喚醒的、久違的悸動和……驚疑。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厲家?出現在一件明顯不屬于她、甚至不屬于這個房間主人的舊外套里?它和昨晚隱約聽到的、來自地下方向的鍵盤敲擊聲……有沒有關聯?
無數的疑問像藤蔓般纏繞上來,讓她暫時忘卻了身處囚籠的冰冷和無名指上那枚冰冷戒指帶來的枷鎖感。
就在這時,一陣突兀而刺耳的門鈴聲,驟然打破了房間里的死寂,也瞬間將林晚從紛亂的思緒中驚醒!
叮咚——叮咚——
鈴聲急促而響亮,帶著一種不請自來的、令人煩躁的穿透力,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誰會來敲她的門?厲沉舟?不可能。管家陳伯?他只會直接按鈴吩咐傭人。一股不祥的預感悄然升起。
她迅速將那張寫著“夜鶯”的紙條塞進自己睡裙的口袋深處,仿佛藏起一個燙手的秘密。剛做完這個動作,房門就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然后直接推開了。
進來的是之前送餐的那個中年女傭,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絲看熱鬧的意味。
“少夫人,”女傭的聲音平板地通報,“蘇夫人和蘇薇薇小姐前來拜訪。”
蘇夫人?蘇薇薇?!
這兩個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晚的耳膜!她渾身瞬間繃緊,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著強烈的屈辱感,瞬間席卷全身。她們來干什么?來看她這個被掃地出門、淪為“沖喜新娘”的“野種”的笑話嗎?!
不等林晚做出任何反應,甚至不等女傭側身讓開,兩道身影已經帶著一陣濃郁的、甜膩的香水味,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周婉茹。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香奈兒套裝,珠光寶氣,頭發盤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精心修飾過的妝容,眉梢眼角卻依舊掛著那副刻薄相。她高昂著頭,目光如同探照燈,挑剔地掃視著這間奢華卻冰冷的房間,最后落在穿著簡單家居裙、臉色蒼白的林晚身上,那眼神里的鄙夷和嫌棄幾乎要溢出來。
緊隨其后的是蘇薇薇。她穿著一身嬌嫩的粉色連衣裙,外面罩著同色系的羊絨小開衫,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甜美無害的笑容,如同溫室里最嬌嫩的花朵。她手里還捧著一束包裝精美的粉色玫瑰,顯得格外“貼心”。
“哎喲,晚晚啊,”周婉茹捏著嗓子,聲音尖利,帶著一種夸張的、假惺惺的關切,“這才嫁過來一天,怎么看著氣色這么差???這厲家……沒給你飯吃嗎?”她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在房間里那張看起來最昂貴的絲絨沙發上坐下,仿佛她才是這里的主人。
蘇薇薇則款款走到林晚面前,將那束粉玫瑰遞了過來,聲音柔柔的,帶著刻意的甜膩:“姐姐,新婚快樂呀!我和媽媽特意來看你,給你帶了束花,希望你喜歡?!彼请p看似純凈的大眼睛,在林晚身上那件素凈的家居裙和她蒼白憔悴的臉上轉了一圈,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惡意的快感和鄙夷,臉上卻笑得愈發甜美。
林晚沒有伸手去接那束花。她站在原地,身體挺得筆直,像一株被風雪摧殘卻不肯折斷的小草。她看著眼前這對虛偽的母女,看著周婉茹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蘇薇薇那包裹著糖衣的毒藥,一股冰冷的怒意在她胸腔里翻騰。
“謝謝,放那兒吧?!绷滞淼穆曇粲行┥硢。瑓s異常平靜,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離。她指了指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邊幾。
蘇薇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又綻開更甜美的弧度,順從地將花放在邊幾上,動作優雅?!敖憬銊e客氣嘛,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親戚了,要常走動才好?!彼f著,親昵地想要去挽林晚的手臂。
林晚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動作幅度不大,卻帶著清晰的拒絕。
蘇薇薇的手落空,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臉上卻依舊笑著,自顧自地在周婉茹旁邊坐下。
“晚晚啊,”周婉茹翹起二郎腿,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敲了敲沙發的扶手,直奔主題,語氣帶著施舍般的理所當然,“既然你現在是厲家的少夫人了,這身份地位可不一樣了。雖然……”她頓了頓,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眼,撇了撇嘴,“雖然你這‘少夫人’當得有點寒磣,但名頭總歸是擺在這里的?!?
她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眼神里閃爍著貪婪的光:“厲家手指縫里漏點渣,都夠我們蘇家吃幾輩子了!你爸……哦不,蘇先生最近在談城南那個生態園的大項目,要是能拿到手,蘇家的產業就能再上一個臺階!這事兒,你跟沉舟少爺吹吹枕邊風,讓他幫幫忙,跟負責項目的厲氏高管打個招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她理所當然地說著,仿佛林晚是她們蘇家安插在厲家的棋子,合該為她們謀取利益。
林晚聽著這厚顏無恥的要求,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指尖深深掐進了掌心。她看著周婉茹那張寫滿貪婪算計的臉,只覺得無比陌生和惡心。這就是養了她二十年的人?在她被當作垃圾一樣趕出家門后,在她被迫成為“沖喜新娘”后,她們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還是利用她來榨取價值?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怒火,聲音冷得像冰:“蘇夫人,我想你弄錯了。我只是個‘沖喜’的,在厲家連傭人都未必看得起我。厲沉舟的事,我插不上嘴,也幫不了蘇家的忙。請回吧。”
“你!”周婉茹被這直白的拒絕噎得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指著林晚的鼻子,尖聲道,“林晚!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嫁進厲家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告訴你,你骨子里還是個野種!要不是我們蘇家養你二十年,你早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現在讓你幫點小忙,你就推三阻四?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林晚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直視著周婉茹那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蘇夫人,在你們用五萬塊錢砸在我臉上,罵我野種,把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怎么沒跟我提‘良心’二字?現在看我還有點利用價值,就想起‘良心’了?你們的良心,可真夠廉價的?!?
“你……你這個白眼狼!賤人!”周婉茹氣得渾身發抖,口不擇言。
“媽,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碧K薇薇連忙起身,假意安撫周婉茹,輕輕拍著她的背,轉頭看向林晚時,臉上依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委屈表情,眼底卻淬滿了毒汁,“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跟媽媽說話呢?媽媽也是為你好,為蘇家好呀。你現在身份是不同了,但也不能忘本呀?!彼f著,端起剛才女傭送進來招待她們、放在茶幾上還冒著熱氣的骨瓷茶杯,款款走向林晚,臉上帶著無比“真誠”的歉意,“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氣。這杯茶,就當妹妹我替媽媽向你賠個不是了,你消消氣……”
她走到林晚面前,雙手捧著茶杯遞過來,動作溫婉,眼神卻像毒蛇般緊緊盯著林晚的臉,帶著一絲惡毒的期待。
林晚警惕地看著她,沒有伸手去接。
“姐姐,喝口茶嘛……”蘇薇薇的聲音甜得發膩,又往前遞了遞。
就在林晚準備再次拒絕時,蘇薇薇捧著茶杯的手腕突然“不經意”地一抖!
“哎呀!”
伴隨著一聲做作的驚呼,那杯滾燙的茶水,連帶著杯中的茶葉,猛地朝著林晚的手潑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
林晚根本來不及完全躲閃!
“嘶——!”
滾燙的液體瞬間澆淋在她下意識抬起格擋的左手手背上!一陣鉆心的劇痛猛地襲來!白皙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
林晚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縮回手,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瞬間紅了一片,幾片濕漉漉的茶葉黏在上面,狼狽不堪。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蘇薇薇驚慌失措地叫著,手忙腳亂地放下空茶杯,想要去拉林晚的手查看,眼底深處卻閃爍著惡毒而得意的光芒,“都怪我手笨沒拿穩!姐姐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
林晚猛地后退一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眼神冰冷如刀,狠狠地剜向蘇薇薇!那眼神里的恨意和怒火,幾乎要將她燒穿!
蘇薇薇被她看得心頭一悸,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回事?”一個低沉冰冷、毫無波瀾的聲音,如同寒流般,突然在門口響起。
房間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晚、周婉茹、蘇薇薇同時轉頭望去。
只見厲沉舟操控著輪椅,無聲地停在敞開的房門口。他不知何時來的,也不知看了多久。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外面隨意地搭著同色開衫,領口微敞,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蒼白英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古井,平靜無波地掃過房間里的混亂場面——林晚燙紅的手背、地上潑灑的茶水和碎裂的茶葉、蘇薇薇故作驚慌的臉、周婉茹尚未收斂的怒容。
他的目光在林晚通紅的手背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淡漠得如同看著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受損,沒有絲毫關切或怒意。隨即,他的視線移開,落在了蘇薇薇身上,語氣依舊平淡無波:“蘇小姐,在厲家做客,需要更謹慎些?!?
他的語氣聽不出責備,更像是一種陳述事實的冰冷通知。
蘇薇薇臉上那點假裝的驚慌瞬間被一絲受寵若驚的嬌羞取代,她連忙低下頭,聲音嬌怯:“對不起,厲大少,是我太不小心了……”她一邊說,一邊偷偷抬眼瞥向厲沉舟,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傾慕和一絲對林晚的挑釁。
周婉茹也瞬間換上了一副笑臉,帶著討好的意味:“沉舟少爺,您別怪薇薇,她就是太擔心她姐姐了,一時手滑。您看,這……”
厲沉舟卻仿佛沒聽見周婉茹的話,他的目光再次淡淡掠過林晚那只燙紅的手,然后操控輪椅,直接轉向蘇薇薇,聲音低沉而清晰地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公式化的客套:
“蘇小姐即將與明軒訂婚,是厲家未來的二少奶奶。厲家的規矩,蘇小姐還需盡早熟悉?!彼D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林晚,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溫度,像是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實,“至于這里,就不勞二位費心了。”
這話,表面是對蘇薇薇說的,實則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林晚臉上。他強調了蘇薇薇“未來二少奶奶”的身份,提醒著她的“尊貴”,而對她林晚這個“沖喜新娘”的處境,只用了“不勞費心”四個字輕飄飄帶過,甚至沒有對她手上的燙傷表示絲毫的在意。
林晚的心,在厲沉舟那冰冷淡漠的目光和話語中,瞬間沉入了冰窟。手背上的灼痛,遠不及心口被刺穿的冰冷來得尖銳。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味,才勉強維持住臉上的平靜,沒有讓屈辱的淚水掉下來。
“是是是,沉舟少爺說得對!”周婉茹連忙應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薇薇,我們就不打擾沉舟少爺和你姐姐休息了,快走吧?!彼f著,迫不及待地拉著還有些依依不舍、目光黏在厲沉舟身上的蘇薇薇往外走。
蘇薇薇被拉著,經過林晚身邊時,腳步刻意停頓了一下。她微微側頭,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湊近林晚耳邊,聲音甜美依舊,卻字字如同毒蛇吐信:
“姐姐,你以為飛上枝頭了?”她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弧度,“看清楚了嗎?你那位‘丈夫’,連你被燙傷了都懶得看一眼呢。呵,厲大少活不了多久了,厲家的一切,早晚是明軒的。你和你那短命丈夫,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到時候,我看你這‘野雞’還能撲騰到哪兒去!”
說完,她輕蔑地哼了一聲,挽著周婉茹的手臂,像兩只斗勝的孔雀,趾高氣揚地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
房間里再次恢復了死寂。只剩下地上潑灑的茶水在慢慢滲入昂貴的地毯,空氣中彌漫著茶香和刺鼻香水混合的怪異味道。
還有林晚手背上,那一片刺目的紅。
厲沉舟操控著輪椅,停在原地,并沒有立刻離開。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深邃難辨。
林晚低著頭,看著自己紅腫的手背,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一切。蘇薇薇的惡毒,周婉茹的無恥,還有……眼前這個男人冰冷的漠視。
她緩緩抬起頭,迎上厲沉舟的目光。那眼神里沒有了之前的驚惶和恐懼,只剩下一種被徹底冰封的平靜,和一絲深埋在平靜之下、剛剛被點燃的、冰冷的恨意。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無聲地質問: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這就是“厲太太”該承受的一切?
厲沉舟看著她眼中那層冰冷的、帶著恨意的平靜,幾不可察地微微瞇了下眼睛。他依舊沒有對她的手傷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操控著輪椅,無聲地調轉方向,朝著那扇連通他房間的門滑去。
金屬輪子碾過光潔的地板,發出規律的“嗒…嗒…”聲,如同來時一樣冰冷。
輪椅滑入隔壁房間的陰影中。
那扇深褐色的門,再次輕輕合攏。
“咔噠。”
林晚站在原地,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冰冷堅硬,右手手背上的燙傷灼熱刺痛。蘇薇薇那句惡毒的預言,如同毒藤般纏繞上她的心臟。
活不了多久……早晚是明軒的……等著被掃地出門……
她緩緩抬起被燙傷的右手,看著那片刺目的紅。疼痛讓她的大腦異常清醒。
厲沉舟的冷漠,蘇薇薇的惡毒,周婉茹的貪婪……所有的一切,都在清晰地告訴她:在這個冰冷的囚籠里,沒有人會給她憐憫和庇護。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還有……口袋里那張寫著“夜鶯”的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