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早自習，王默是被趙磊的胳膊肘懟醒的。
“醒醒默哥！老班來了！”
王默一個激靈坐直，眼角余光瞥見班主任那張“和藹可親”的臉正從后門玻璃探進來，嚇得他趕緊抓起語文課本，裝作搖頭晃腦背書的樣子，嘴里念念有詞：“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呃，奔流到海不復回……”
趙磊在旁邊憋笑憋得肩膀直顫：“默哥，你這是把李白念成李逵了吧？”
王默沒好氣地肘擊他一下：“閉嘴，這叫氣勢！懂不懂？”
他確實有點犯困。昨晚修煉《莽牛煉體功》到后半夜，又嘗試著引導靈氣入體，雖然進度緩慢，但精神高度集中，耗損不小。
“說起來，”王默壓低聲音問，“咱們班最近有啥新鮮事沒？”
“新鮮事？”趙磊眼睛一亮，湊近了些，“還真有！聽說六班的張胖子，昨天體育課跑步的時候，平地摔了個狗吃屎，門牙都磕掉半顆，現在說話漏風，哈哈哈……”
王默：“……”這算哪門子新鮮事？
他要找的“新鮮事”，是靈氣復蘇初期的征兆。
有些人在靈氣的潛移默化下，會提前顯現出一些異于常人的特質——比如力氣突然變大，視力變得極好，或者對某些東西有特殊的感應。這些人，就是他要找的“好苗子”。
前世靈氣復蘇初期，很多有天賦的人因為不懂修煉，錯過了最佳的打基礎時機，甚至因為無法控制突然覺醒的力量而惹出麻煩。王默既然重生了，就想多幫襯一把。
“除了這個呢？”王默追問，“有沒有誰突然變得特別厲害，或者特別奇怪？”
“特別厲害？”趙磊撓撓頭，“要說厲害，還是李雅吧？這次月考又是年級前十，據說她昨天幫物理老師解了道連老師都卡殼的難題，牛逼壞了。”
王默點點頭。李雅的天賦不止在學習上，前世她是班里最早踏上修煉路的幾個人之一，雖然起步晚，但進步很快，后來成了小有名氣的火法修士。
“還有呢？”
“還有……”趙磊想了想，“哦對了，咱們班的‘悶葫蘆’陳默，昨天好像跟人打架了。”
“陳默？”王默愣了一下。
陳默是班里最沉默寡言的人，平時總是獨來獨往，坐在教室最角落，成績中等，存在感極低。王默對他的印象僅限于“不愛說話”。
“他跟誰打架了？為啥？”
“好像是跟隔壁職高的幾個混混，”趙磊壓低聲音，“聽說那幾個混混堵在校門口要錢，陳默正好路過，不知道咋就打起來了。結果你猜怎么著？那三個混混全被他一個人撂倒了！”
王默挑眉：“他這么能打？”
“誰說不是呢！”趙磊嘖嘖稱奇，“陳默平時看著瘦不拉幾的，沒想到是個練家子！不過他也沒好到哪去，胳膊被劃了道口子，今天沒來上學。”
王默心里一動。
靈氣復蘇初期，體修的天賦往往最先顯現——因為不需要刻意引導靈氣，身體會本能地吸收靈氣強化自身。陳默突然爆發出的戰斗力，會不會是體修天賦覺醒的征兆？
“知道他家在哪嗎？”王默問。
“好像就在學校后面的棚戶區，具體哪棟就不知道了。”趙磊搖搖頭，“咋了默哥？你想找他拜師學武啊？”
“拜啥師，”王默笑了笑，“就是有點好奇。”
早自習下課，王默借口上廁所，繞到了教室角落陳默的座位旁。
桌子收拾得很整齊，課本擺放得一絲不茍，桌角放著一個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王默拿起他的一本數學練習冊，翻開看了看，上面的字跡工整有力，解題步驟清晰，比他的強多了。
他指尖輕輕拂過紙頁，運轉微弱的精神力感應了一下。
果然！
書頁上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屬于體修的氣血波動！雖然很淡，但瞞不過王默這個曾經的體修大佬。
“沒錯了，是個好苗子。”王默心中暗道。
體修前期最缺的就是正確的修煉方法，很多人憑著一股蠻力瞎練，不僅進步慢，還容易傷到自己。陳默既然能一個打三個，說明身體素質不錯，要是能得到正確的指導，將來成就未必會低。
“得想辦法跟他接觸一下。”
回到座位，李雅正拿著一摞作業本分發，看到王默，腳步頓了一下：“王默，你的數學作業。”
“謝了。”王默接過，翻開一看，紅叉叉比紅勾勾多，看得他眼皮直跳。
李雅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抿嘴笑了笑：“這幾道題都是基礎題型，晚自習我再給你講講吧？”
“行啊，”王默求之不得，“那我就不客氣了，班長大人。”
“不客氣。”李雅笑了笑，轉身繼續發作業，心里卻有點小竊喜。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跟王默說話了。以前覺得他有點吊兒郎當，現在卻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魅力——尤其是他認真起來的時候，眼神特別亮。
上午的課平平無奇，王默依舊在“聽課”和“感應靈氣”之間反復橫跳。
他發現，教室里的靈氣雖然稀薄，但分布并不均勻。李雅周圍的靈氣濃度，明顯比其他地方高一些；而陳默的座位附近，雖然靈氣少，但氣血波動殘留最明顯。
“看來尋找好苗子，靠感應靈氣和氣血波動就行。”王默總結出經驗，“靈修和法修周圍靈氣活躍，體修則氣血旺盛，器修……器修暫時還看不出來，得等他們接觸到法寶材料才行。”
中午放學，王默沒直接回家，而是拉著趙磊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吃街。
“默哥，今天咋突然想改善伙食了？”趙磊啃著烤串，含糊不清地問。
“這不快月考了嗎，給你補補腦子。”王默塞給他一串腰子，“對了，你認識職高那幾個混混不？”
“認識啊，”趙磊撇撇嘴，“那幾個家伙就是地痞流氓，經常在校門口晃悠，搶學生錢，上次還想堵我來著，被我繞路跑了。”
“他們昨天被陳默打了，沒找事？”
“不知道，”趙磊搖搖頭，“不過那幾個家伙記仇得很，估計不會善罷甘休。咋了默哥，你問這個干啥？”
“沒什么，”王默若有所思，“就是覺得陳默挺厲害的。”
“厲害是厲害，但也容易惹麻煩。”趙磊嘆了口氣，“那幾個混混背后有人，聽說跟社會上的大哥有關系。”
王默皺了皺眉。
他不怕麻煩，但陳默現在只是個普通學生，要是真被報復了，麻煩就大了。
“下午放學，跟我去棚戶區那邊轉轉？”王默說。
“去那兒干啥？”趙磊一臉警惕，“那邊亂得很，上次我去買盜版碟，差點被搶了。”
“找陳默。”王默言簡意賅。
“找他？”趙磊更懵了，“默哥，你最近咋老惦記他啊？你不會是……”
王默一腳踹過去：“想啥呢！我是覺得他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來，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幫忙？咱們倆能幫啥忙？”趙磊哀嚎，“那可是混社會的！要不……咱們報警吧？”
“報啥警，沒證據。”王默搖搖頭，“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下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自由活動時間，王默沒去角落里“曬太陽”，而是跟著趙磊去了籃球場。
他得活動活動筋骨，順便觀察一下有沒有隱藏的“好苗子”。
籃球場上，一群男生打得熱火朝天。王默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目光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像個物色球員的教練。
“默哥，來一個啊！”趙磊在場上沖他喊。
“不了，你們打。”王默擺擺手。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高個子男生身上。那男生是校籃球隊的，彈跳力驚人，剛才跳起來搶籃板，居然比旁邊的人高出小半個頭，落地時穩穩當當，絲毫不見吃力。
“嗯？這彈跳力，有點意思。”王默瞇起眼睛，感應了一下。
那男生身上的氣血波動比普通人強一些，但不如陳默明顯，更偏向于爆發力。
“有點體修的潛質，但不算頂尖。”
王默又看了一會兒，沒再發現特別突出的人，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聽到一陣爭吵聲。
“你他媽會不會打球？故意的吧！”
“就是，撞了人還想跑？”
只見兩個男生正圍著剛才那個高個子籃球生，推推搡搡的，看校服是隔壁班的。
高個子男生皺著眉：“打球碰撞很正常，我又不是故意的。”
“正常？我看你就是故意針對我們！”其中一個黃毛男生伸手就要推他。
高個子男生側身躲開，臉色沉了下來：“別動手動腳的。”
“喲呵，還敢躲？”黃毛火了，一拳揮了過去。
眼看就要打起來，王默正準備上前勸架，卻見那高個子男生不閃不避，抬手一格，輕松擋住了黃毛的拳頭，隨即手腕一翻，輕輕一推。
“哎喲！”
黃毛男生慘叫一聲，像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另一個男生見狀，也沖了上去，結果被高個子男生同樣輕松地撂倒在地。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甚至沒怎么用力。
王默挑了挑眉。
這反應速度和力量控制，有點東西啊。
看來這高個子不僅有體修潛質，身體協調性和戰斗直覺也不錯。
“叫啥名？”王默問旁邊的趙磊。
“好像叫周濤，體育生。”趙磊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他這么能打！”
王默點點頭，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里。趙磊別的不說，但是在認識人這塊，沒的說！
這時，周濤看了一眼地上哼哼唧唧的兩人，沒再理會，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離開了球場。
“有點意思。”王默笑了笑。
看來這學校里的好苗子，比他想象的要多。
放學鈴聲一響，王默就拉著一臉不情愿的趙磊，往棚戶區的方向走。
棚戶區就在學校后面兩條街的地方，是一片低矮破舊的平房區，道路坑坑洼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復雜的味道。
這也正常，作為一個發展的并不好的縣，學校還在縣城比較偏遠的地方，附近還是保留不少平房的。
這些平房一般房租很便宜，也是許多家長的選擇，可惜他們家要有爺爺，王默，林溪三個人，需要三個房間，要不然當時就選這了。
“默哥，咱還是回去吧，這里感覺怪怪的。”趙磊縮著脖子，東張西望，像只受驚的兔子。
“怕啥，有我呢。”王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說陳默住這附近嗎？找找看。”
兩人在迷宮似的小巷里轉悠了半天，問了好幾個人，才終于在一棟破舊的二層小樓前，看到了陳默。
他正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低頭用布條包扎著胳膊，傷口似乎又裂開了，布條上滲出血跡。
聽到腳步聲，陳默猛地抬頭，眼神警惕地看過來，像只被惹毛的小狼崽。
“是你？”看到王默和趙磊，他明顯愣了一下。
“陳默，我們來看看你。”王默走上前，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傷口沒事吧？”
陳默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胳膊往身后藏了藏。
“我們聽說你昨天跟人打架了。”王默開門見山，“是職高那幾個混混？”
陳默抬起頭，眼神里帶著疑惑：“你想干啥？”
“不想干啥，”王默笑了笑，“就是覺得你挺厲害的，一個打三個。”
陳默的表情緩和了些，但依舊沒怎么說話。
“那幾個混混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小心點。”王默說。
陳默低下頭，聲音悶悶的：“我知道。”
“你這身手，是跟誰學的？”王默試探著問。
“沒人教，自己瞎練的。”陳默的聲音依舊很低。
王默點點頭，沒再追問。他能看出來，陳默的警惕心很強，估計是家庭環境不太好，對人缺乏信任。
“這個給你。”王默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遞了過去。
“這是啥？”陳默沒接。
“藥膏，治外傷的，效果不錯。”王默把瓶子塞到他手里，“你這傷口處理得不好，容易發炎。”
這藥膏是他昨天晚上用煉體時激發的氣血之力，混合著幾種常見的草藥搗鼓出來的，雖然簡陋，但對于這種皮外傷，效果比普通藥膏好得多。
這個藥膏給陳默，也就相當于告訴后者，自己跟他一樣，也不是一個普通人，算是交心吧！
陳默握著小瓶子，愣了半天，抬頭看向王默：“你……為啥要幫我？”
“因為你是我同學啊。”王默笑得坦蕩，“而且，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說完，他拍了拍陳默的肩膀：“我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對了，要是那幾個混混再來找事，記得告訴我一聲。”
陳默看著王默和趙磊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小瓶子，眼神復雜。
走出棚戶區，趙磊才松了口氣：“我的媽呀，默哥，你剛才太勇了！你咋知道他不會揍你啊？”
“他要是想揍我，剛才就動手了。”王默笑了笑，“而且，我看得出來，他不是壞人。”
“那你給他的藥膏是啥啊？從哪買的？”
“祖傳秘方，獨家秘制。”王默神秘兮兮地說。
趙磊：“……”我信你個鬼！
回到出租屋，林溪已經做好了晚飯。爺爺坐在客廳里，戴著老花鏡看報紙。
“回來了？”林溪接過王默的書包，“今天咋回來這么晚？”
“跟趙磊出去轉了轉。”王默換了鞋，“爺，今天感覺咋樣？”
“好得很！”爺爺放下報紙，“剛才隔壁老李頭還來找我下棋，被我殺得片甲不留！”
“爺您厲害！”王默笑著豎起大拇指。
吃飯的時候，林溪突然說：“對了王默，下下周六月考結束，學校有個秋季運動會，我們班主任讓我統計報名項目，你想報啥？”
“運動會？”王默愣了一下。
他對這種活動沒什么興趣，前世靈氣復蘇后，學校很快就取消了運動會，改成了“修仙基礎體能測試”。
“報個長跑吧，”王默想了想，“正好鍛煉鍛煉身體。”
“長跑？”林溪有點驚訝，“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長跑的嗎？每次體測都墊底。”
“此一時彼一時嘛。”王默笑了笑，“我現在想通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爺爺在一旁樂呵呵地說：“對！多跑跑好！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十里八鄉就數我跑得最快，不然也追不上你奶奶……”
林溪被爺爺逗笑了，王默也跟著笑。
看著眼前溫馨的畫面，王默心里暖暖的。
他找到了兩個有潛力的好苗子，雖然還沒深入接觸，但至少有了目標。
修煉也在穩步推進，雖然慢，但方向是對的。
身邊有爺爺，有林溪，有趙磊，還有李雅……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至于那些潛藏的危機，那些未來的風雨……
王默舀了一勺排骨湯，心里默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渡劫大佬的高二生活，才剛剛開始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