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蔫枯瘦的手猛地一甩,那道黃蒙蒙的繩索狀法器如同靈蛇出洞,后發先至,纏向那魔修隊長的雙腿。
此時秦岳也強忍胸口劇痛和翻涌的氣血,看到魔修撲向師弟師妹,眼中瞬間布滿血絲。
“休傷我宗門人!”他低吼一聲,竟不顧受傷,強行提氣,掙扎著起身想要攔截。
可他遠遠低估了此刻這偽筑基境界的速度和力量,那魔修隊長回頭一望,反手又是一刀揮出。
“就先拿你開刀。”
血色刀芒脫離刀身,瞬間斬至秦岳身前。
秦岳持劍全力格擋,劍光與刀芒悍然碰撞。
“咔嚓!”
他胸口的護身內甲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被刀芒余勢斬裂。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從肩胛蔓延至胸膛,鮮血狂涌。
“呃啊——!”
秦岳慘哼一聲,身形再次被狠狠劈飛,氣息瞬間萎靡到極點,重重跌落在地,口中鮮血不斷涌出,卻是沒了聲息,生死未卜。
幸好李老蔫那黃蒙蒙的繩索此時終于徹底拽緊了魔修隊長的腳踝,猛地一拽,讓其身形一個踉蹌,那緊隨而至,準備徹底了結秦岳的第二刀才堪堪劈空,斬在了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
“秦師侄!”李老蔫看到秦岳的慘狀,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嘶吼。
“大師兄!!”更遠處,一位弟子看到此情形,焦急大喊,想來支援,又被魔修纏住。
此時的李老蔫,那常年佝僂的身影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拉直了,他渾濁的老眼中爆射出駭人的精光,臉上每一道皺紋都似乎蘊含著怒意。
他知道這魔道服用的丹藥效絕不會長久,本意是想拖時間等到藥效過去,但現在拖不得,每一息都足以讓這些弟子死傷慘重。
不能再猶豫了。
一瞬間,青光流轉,他仿佛動用了某種秘術,一股帶著幾分枯木逢春的氣息,從他干癟的軀體內復蘇。
而此時,另外幾處小戰場也終于分出了結果。
孫乾等師叔總算將各自的對手盡數斬殺,只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手臂發黑,顯然也中了毒,此刻正盤坐在地,全力運轉靈力封鎖經脈,對抗毒素,臉色蒼白如紙。
李老蔫看也不看那邊,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對那孫乾吼道:“別管我,先去給弟子們解圍,快!”
他的目光則死死鎖定了那個終于揮刀斬斷腳下繩索法器的偽筑基魔修。
此刻的李老蔫,容光煥發,與他平日那副佝僂身形判若兩人。
他一步步向前踏去,枯瘦的手掌中,那根魚竿法器發出輕微的嗡鳴。
“來來來!”
李老蔫的聲音帶著嘲諷。
“讓我這把老骨頭稱量稱量,你這靠丹藥沖上來的偽筑基,有幾分手段。”
弟子那邊的戰局,隨著幾位師叔的悍然加入,瞬間呈現一邊倒的態勢。
孫乾等師叔們最擔憂的情況并未發生,那魔道丹藥,似乎只有刀疤臉一人擁有。
剩下的魔修雖兇悍,但隨著眾人含怒出手下,很快便被逐一清除。
戰斗結束得比預想更快。
清點下來,青嵐宗這邊,除了重傷昏迷的秦岳和那位中毒自封經脈的師叔,以及生死一線的王師妹,內門弟子竟再無一人增添新傷,堪稱不幸中的萬幸。
反觀錢家修士,則傷亡慘重,原本二十余人,此刻只剩下四人灰頭土臉的站著。
孫乾迅速掃過全場,立刻下令:
“快,速來三人將秦師侄、劉師兄和王師侄立刻送回宗門救治,一刻也不能耽誤,余下的弟子,結七星陣自保,我等去助李長老。”
張山早已撲到大師兄秦岳身邊。
秦岳胸前那道傷口觸目驚心,深可見骨,邊緣皮肉翻卷,泛著詭異的紫黑色,魔毒正絲絲縷縷地向著心脈侵蝕。
鮮血汩汩外涌,張山連忙地灑上各種止血藥粉,又撕下衣襟用力按壓包扎,但誰都看得出,這外傷止血反倒是次要,那緊挨著心臟的詭異魔毒才是真正的危險。
張山額頭冷汗直流,手指搭在秦岳腕脈上:“不行…毒素已經入侵心脈,護脈丹和龜息丹已經作用不大,必須立刻請師尊出手。”
幾名弟子聞言,立刻小心翼翼地抬起昏迷的秦岳、中毒的師叔和假死的王師妹,和錢二又叫來的兩位錢家修士,騎著快馬,朝著通往青嵐宗的路急速趕去。
而此時,李老蔫那邊的戰斗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他動用秘法強行提升的氣息,終究比不過血魔丹帶來的偽筑基力量,被那刀疤臉魔修逼得連連后退,險象環生,枯瘦的身上又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染紅了破舊的衣衫。
但那魔修隊長的情況同樣不妙。
血魔丹的藥效正在飛速消退,反噬開始顯現。
他周身澎湃的力量如同退潮般跌落,皮膚下的血色急速褪去,變得灰敗干癟,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
他攻勢雖依舊兇猛,卻已顯出力不從心的頹勢。
“就是現在!”孫乾與另一個師叔對視一眼,看出對方已是強弩之末,立刻改變策略,不再硬拼,而是身形游走,法術與劍光如同附骨之蛆,不斷襲擾,最大限度地消耗著對方本就不多的殘余力量和生機。
那刀疤臉魔修感受到力量的流逝和生機的枯萎,又見青嵐宗弟子防御陣法已然組成,又無法脫身,竟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充滿了瘋狂:“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未落,他體內最后一絲血魔丹的力量轟然爆發,試圖做最后的反撲。
然而李老蔫的身影快速的疾掠,手中魚竿法器猛然變化。
“咻咻咻——!”
數根透明魚線,以一種刁鉆的角度,瞬間從那魔修爆發的破綻中鉆入,隨即猛地收緊。
魚線輕而易舉地切開了他衰敗的護體魔氣,纏繞并穿透了他的四肢關節和丹田氣海要害。
“呃啊!”
魔修隊長前沖的身形猛地僵住,所有的動作瞬間凝固。
他臉上狂笑的表情僵在臉上,那些纖細的魚線,深深嵌入他的骨肉,讓他連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只能像一尊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僵立在原地。
李老蔫喘著粗氣,臉色蠟黃,秘法的后遺癥和身上的傷勢讓他幾乎站立不穩,身形也重新變得佝僂,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再也動彈不得的對手,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到那刀疤臉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