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云棲苑剛被曬透，陳硯穿著洗得發白的運動服下樓時，林溪正坐在小區長椅上晃腿，手里轉著瓶橘子汽水——那是他們小時候攢零花錢最愛買的牌子。

“你居然沒遲到，”她仰頭笑，陽光落在她眼角的痣上，和十二歲在話劇團后臺偷吃冰棍時一模一樣，“我還以為當老板的人都愛擺架子(???ω???)。”

陳硯在她身邊坐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長椅邊緣的木紋，這是他小時候等林溪放學常坐的位置。

“在你面前擺不起來。”他難得說得直白，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松弛，“你這半年在山里拍戲，真跟與世隔絕似的，微信回得比我爸還慢(?_?)。”

“可不嘛，”林溪擰開汽水瓶，氣泡“滋啦”炸開，“劇組在半山腰，信號時斷時續，每天除了背臺詞就是跟蚊子打架。有次拍雨戲，機器壞了，我站在泥里淋了倆小時，回帳篷發現鞋里能倒出半碗泥——你小時候演‘小英雄’掉進水坑，哭著找我要創可貼的樣子，比這還慘(?ω?)。”

陳硯被戳中舊事，耳尖發燙：“那時候才八歲，你還好意思提。”

他頓了頓，也跟著笑，“不過你演哭戲還是那么厲害，上次看《巷口的光》，你在雨里說臺詞那段，我姐在倫敦都看哭了(?_?)。”

“那是，”林溪得意地揚下巴，隨即又垮下臉，“但這次遇到個投資方，非要塞個帶資進組的新人當女二，臺詞都說不利索，害得我重拍了三天。你是沒見我媽氣的，當場就拍了桌子，說‘我女兒的戲，寧可不拍也不摻沙子’——跟當年在大院里護著你，把欺負你的高年級男生罵哭時一模一樣(???_??)?。”

這話讓陳硯心里一暖。

他想起小時候被鄰居家孩子搶了足球，是林溪叉著腰把球搶回來，還把自己的橘子糖全塞給他；后來他出國學體育管理，第一次在倫敦哭著打電話說想家，是林溪在電話那頭唱跑調的《送別》，說“等你回來，我帶你去吃巷口的糖畫(?>?<?)”。

“你媽怎么樣？上次視頻說她膝蓋不舒服。”陳硯問。

“好多了，”林溪晃著汽水，“她那小劇場最近總算緩過來了，前陣子你爸還特意托人送了幅書法掛在后臺，寫的‘戲如人生’，我媽天天跟人炫耀‘這是我世交家老陳寫的’(≧▽≦)。”

她忽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說真的，你爸總念叨你在杭州當房東太‘佛系’，但我看你這樣挺好，比在倫敦時緊繃著臉開會順眼多了(＾▽＾)。”

兩人沿著小區逛到便民市場，林溪熟門熟路地停在賣芝麻糊的攤子前：“老板，要兩袋原味的，跟小時候一樣現磨的。”

轉頭沖陳硯眨眼睛，“你以前總趁你媽不注意，偷挖我家的芝麻糊泡著吃，被阿姨追著打了半條街(≧?≦)?。”

陳硯拎過袋子，指尖觸到溫熱的包裝，忽然覺得那些被時差和工作填滿的日子，好像都被這股芝麻香熨帖了。

路過賣醬菜的攤子，他主動停下：“你媽愛吃的蘿卜干，帶兩罐？”

林溪愣了愣，隨即笑出聲：“行啊陳硯，還記得呢？我媽總說‘還是硯硯心細’(??????)??。”

中午吃面時，林溪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劇組副導演發來的緊急消息。她看完站起身：“劇組臨時出了點狀況，道具組少了個關鍵布景，讓我現在過去對接，本來還想陪你聊聊……”

陳硯起身幫她拎包：“快去吧，工作要緊。”

送林溪到小區門口打車時，她回頭叮囑：“你記得跟林曉約好武道館的時間，別耽誤了正事(?>?<?)。”

看著出租車駛遠，陳硯慢慢走回住處，剛坐下喝了口水，手機屏幕亮了——是林曉單獨發來的消息，帶著個握拳的表情：“陳硯房東，上午忘了跟你說，今天下午三點我在武道館有空，就我們兩個人，正好安安靜靜教你幾招實用的防身術～你直接過來就行，我提前留好訓練室(???_??)?。”

他看著消息笑了笑，回了句：“好，三點準時到。”

放下手機，陳硯想起林溪剛才匆忙離開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林曉的消息，忽然覺得這個被工作填滿的午后，反倒多了份踏實的期待。他從抽屜里翻出之前記的備忘錄，上面寫著蘇晴直播晚歸的時間，指尖在“防身技巧”幾個字上頓了頓，起身換了身方便活動的衣服。

傍晚去清吧等林溪的間隙，他收到林曉發來的定位：“武道館后門進更方便，我在二樓訓練室等你～”

陳硯回了個“收到”，抬頭時正好看到窗外的夕陽把云染成暖橙色，像極了小時候和林溪在大院里追著跑的傍晚，只是這一次，他心里裝著的，是更具體的牽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