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偶阻生路,金尸索命來
- 國術通神,我在民國修長生
- 九天一碗
- 4365字
- 2025-08-26 21:42:26
難不成阿崢尋著生路了?
卻說電光火石間,陳崢已暴起發難!
但見他左手將白燈籠往高處一舉。
昏黃光影潑剌剌灑開,照得四下里鬼氣森森。
右手倒提的那柄鐮刀,借著燈光,劃出一道冷冽弧線,直撲幾具木偶而去!
黃九在后頭看見,喉頭一緊,也只得咬牙跟上。
此時遲那時快,陳崢已搶到最先一具木偶跟前。
木偶手臂喀啦一聲怪響,便向陳崢面門搗來!
陳崢卻不閃避,只將身子一矮,鐮刀自下而上斜劈過去。
“咔嚓!”
將那木偶胳膊齊肩削斷!
斷臂落地,猶自屈伸不已,五指開合,仿佛還想抓撓什么。
陳崢更不容情,就勢旋身,鐮刀帶風,又向脖頸處揮去。
這一下更是利落。
“咄!”
一聲悶響,頭顱便滾落在地。
面上油彩剝落,一雙空洞眼窩,還直勾勾瞪著人。
此時,另兩具木偶已自左右撲到,動作僵直卻迅疾。
黃九恰趕到近前,見狀駭極。
順手抄起地上一段木棍,沒頭沒腦向右邊那具砸去。
木偶挨了這一下,不過略頓一頓,反手便抓,竟將木棍攥住。
“嘭!”
一聲落下,捏個粉碎!
陳崢卻已料理了左邊那具。
但見他忽將白燈籠,往半空一拋。
燈火在空中一蕩,映得他眉眼俱厲。
趁此間隙,他雙手合握鐮刀長柄,發力一掄!
“嘩啦啦!”
一陣裂響,當胸劈開。
里頭木芯、亂麻填絮,甚至有塊幽幽發光的大洋,全都飛濺出來!
陳崢眼眸微瞇,恰在這時,煤油燈將將落下。
他看也不看,反手一抄,穩穩接住燈盞,火苗竟未熄滅。
陳崢更不稍停,大步向前,對著最后一具。
正與黃九糾纏的木偶,飛起一腳踹在脊背之上。
木偶向前一栽,黃九趁機發力,用木棍死死抵住其咽喉。
陳崢趕上前補了一刀,鐮尖自后心貫入,前胸透出,斬碎腦袋!
就在此時,幾具散架木偶身后,真真切切露出一堵土墻來。
高聳幽暗,距他二人不過五六步之遙。
墻上斑駁陸離,在搖曳燈影里,顯得忽明忽暗。
阿崢這是要翻墻?
黃九念頭才起,卻見陳崢非但不繞不停,反倒加速朝墻面猛沖而去!
黃九駭得目眥欲裂。
可腳下卻未停頓。
橫豎是死,撞死總比被削成人棍強!
黃九跟在后面,閉眼猛沖。
卻聽見一聲悶響。
“噗嗤!”
墻竟然是空的!
二人收勢不及,踉蹌跌入墻后暗處。
燈籠應聲而滅,最后一絲光暈里。
陳崢回頭一瞧。
只見那些木偶的頭顱,在雨中咯吱轉動,不斷發出摩擦澀響。
一張張煞白臉,邪性十足,眼珠死瞪著土墻。
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攔住了去路,再不敢往前挪半寸。
“果真是……賭對了!”
他心頭稍松,冷汗浸透了后衫。
想起老韓那日,跟他絮叨過:“五行禳解,講究的是個生克循環。
金能克木,木能克土,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這是相克。
可還有一層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老韓特意頓了頓,“而這土,能生金。”
在這要命的節骨眼上,字字如錘,砸在心上。
眼下四方殺局。
潑天的雨是“水”。
白燈籠里那點幽火是“火”。
索命的木偶是“木”。
這堵厚墻是“土”。
金木水火土,獨缺一個“金”。
既是“土生金”,這面土墻之后,必定藏著“金”的生機!
老韓說過,但凡布陣行術施法,往往依五行輪轉,留一線生機,亦是天道。
‘陣’、‘術’、‘法’,皆在‘道’之下。
所以,這土墻是死中求活的關竅,躍過去,便能應了“土生金”的造化,破了這木偶橫行的“木”局。
若是早些時候,沒尋到這土墻屏障。
或是白燈籠的火,叫雨水澆熄了。
“水”盛克“火”,火一滅,五行缺一,生機立斷。
小結巴不就是例子嗎?
被活活困死在無解的循環里,叫那些木玩意兒,撕啃得只剩一具肉身了。
陳崢心下思忖,腳下卻不停步。
與身后的黃九,拉開了一定距離,大概十來步光景。
陳崢將燈籠輕放地上,右手依舊按在鐮刀柄上。
四下里墨也似黑,似乎只有上方發光。
陳崢微微抬頭。
瞧見哪兒,懸著一塊木牌,幽幽泛著青光。
面上,鑿了兩個楷字。
“后院!”
那光照得人臉發青,地下的影子卻淡,恍恍惚惚,好似薄霧一般。
若此處是后院,怎的不見林小姐蹤影?陳崢暗想。
這院落頗不尋常,腳下青磚碎了大半,似乎是被什么人踏碎似的。
裂縫里鉆出濕黏的苔蘚,踏上去軟膩膩的。
鼻尖掠過一絲陳腐氣,似是煤油燈的殘味,又夾著些胭脂香氣。
黃九在后頭,低聲道:“阿崢,這地方邪門。”
陳崢沒搭話。
下一刻,忽有窸窣聲,自墻角響起。
二人即刻收住腳步。
卻見一只黑貓躥過,兩眼碧熒熒的,倏忽沒入黑暗。
正待松口氣,忽瞥見前方大門的位置,懸著一盞紅紙燈籠。
里頭燭火搖曳,無人自明。
燈籠下露出一角桃紅衫子。
看起來,就像是女子衣衫。
又是紅燈籠?
陳崢暗運瞳術,將明境止水瞳的功夫提到十成。
先朝黃九那邊脧了一眼,但見其人周身呼吸通暢。
三盞陽火在肩頭、頂門燒得正旺,皮肉底下也沒藏著什么黑氣邪祟。
這才把心略放了放,暗道:“大黃還是本人,沒教什么東西扒了皮囊去。”
他旋即抬眸,定定地瞅住那盞紅燈籠。
這燈籠煞是古怪,是拿女子貼身衣衫縫制的。
燈籠罩子軟塌塌地垂下,依稀還透出幾分胭脂氣。
尋常這等物事,最易招邪聚晦,合該透著陰森才是。
然則陳崢雙瞳中清光流轉,將燈籠里外照徹。
卻見竹篾是尋常竹篾,絳紗是尋常絳紗。
連燈臺下綴著的流蘇穗子也是陳年舊物,尋不出一絲妖異之象。
燈芯子安靜燃著,光暈微微搖曳,倒映在地上,像潑了一攤稀薄的血。
陳崢不由得蹙緊眉頭。
這燈籠邪門得緊,怎么瞳術之下,干凈得像初生嬰孩似的?
他舌尖抵住上顎,暗自忖度。
難不成,連明境止水瞳也窺不破它?
正疑懼間,那燈籠忽地無風自動,穗子簌簌地響了起來。
陳崢與黃九對視一眼,緩步趨前。
愈近愈覺陰風撲面。
穗子底下,歪著一只紅繡鞋,尖頭上綴的珍珠已失了光澤。
“這是林小姐的繡鞋,她莫非在此遭了難?”黃九嗓音發緊。
黃九這兩日看對方穿過,故而印象深刻。
陳崢還是不搭話,眼眸微微瞇起,不斷掃視四下。
土生金。
金在哪兒?
正思忖間。
聽得西北角吱呀一響,似有門扉開合。
二人急轉身,卻見一扇木門憑空出現。
那門內黑沉沉望不究竟,只溢出陣陣陰濕之氣。
陳崢瞇眼細看。
門縫里漏出一綹青絲,細細軟軟,露出些許頭發。
黃九倒抽一口涼氣,陳崢卻將鐮刀握得更緊。
就在這時。
頂上木牌咯吱作響,“后院”二字滲下暗紅液體。
一滴、一滴,滴答滴答,砸在地上,似血非血。
而門內,響起女子嗚嗚唔唔的聲音。
幽幽怨怨,忽東忽西。
似乎是想說話,又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嘴巴。
緊接著,屋里傳出布帛撕裂之聲。
嘶啦!
緊接著便是一陣噼啪亂響,脆生生如同年節放鞭炮。
又夾著濕漉漉的水音。
聽得女子干嘔聲。
三個呼吸不到,但聞啵的一聲。
仿佛軟木塞子從瓶口拔出。
聽見這些動靜,黃九僵在原地,手足無措。
陳崢倒吸一口涼氣,面無表情,腳下蹭著青磚往后挪。
眼珠卻死死盯在那扇門上。
“陳崢,救我!”
這聲叫喊凄慘沙啞。
話音未落,那扇木門砰然洞開。
陳崢定睛望去。
但見屋內一盞煤油燈,燈苗豆大,昏黃不定,將那黑暗攪得恍惚惚的。
借著這點微光,瞧見林小姐被紅繩五花大綁。
嗯。
是龜甲縛的綁法,勒得緊處,布料陷進肉里,松處又空落落吊著。
顯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她癱坐在一張靠背椅上,頭發散亂,臉上淚痕交錯。
一雙眼睛無神,似是遭了天大的折磨,已然認命。
陳崢眼中清光一閃,暗自納悶。
怪了!
既無陰邪之氣,也無妖異之象,這林小姐是個活人,怎會如此?
他心下凜然。
三日前的光景,浮上心頭。
正是這位林小姐,面無人色,行動僵直,如同提線木偶般。
將那一枚買命錢給了他。
要他今夜來后院尋她。
如今想來,那時她便不似個活人了。
不容他細思,變故陡生!
一只金光燦燦的大手,突然從旁里黑暗中伸出。
五指如鉤,按在林小姐天靈蓋上。
另一只同樣金光刺目的巨掌,緊隨其后,已扼住細弱的脖子。
稍一用力,只怕頃刻間,便要香消玉殞。
那大手的主人隱在燈光不及的濃黑里,只露出這兩只非人的手臂,詭異非常。
旁邊的黃九早已急得跳腳,看得心膽俱裂,哪里瞧得清許多細節?
他轉身看向好兄弟,聲音發顫:“阿崢!如何是好?快……快救救林小姐啊!”
他見佳人受此折磨,只覺得心如刀絞,竟未察覺,陳崢非但未上前。
反而不動聲色地朝后挪了幾步,離那房門又遠了些。
陳崢眼尖,已然瞧出關竅!
金!
他在尋的那味“金”!
不在別處,就在那兩只突兀出現的黃金大手上!
那手臂揮動間,燈光掠過,泛起冷硬光澤,絕非血肉之軀。
而這手臂的主人……陳崢眼眸里清光微閃,忽地想起一個人來。
張教頭!
被削成了人棍,尸首尋見,慘得不成形,斷無生理的。
怎地今朝竟“活”轉過來?
還憑空生出這一對金燦燦的手掌?
不對!
絕非還陽!
陳崢脊背上爬起一股寒意,直透后心。
他好像被盯上了。
果然。
不出他所料。
那金色大手松開了林小姐,轉而朝向黃九與他這邊探來。
似是覺得這邊更有趣味。
陳崢暗啐一口,只覺得臀后股間隱隱發緊,似乎被什么東西盯住一般。
那人從暗處一步一步踏將出來,步聲沉滯,踏得青磚都微微震顫。
走到門檻處,瞧得更加清楚。
這人哪里還是張教頭?
分明是一具被硬生生,接上了黃金臂膀的殘軀!
軀干仍是軟塌塌的人棍模樣,雙腿是木頭做的。
灰敗如蠟,脖頸歪折,只一層皮,連著腦袋。
臉上墨筆笑紋,在煤油燈下愈發顯得詭異嘲弄。
可自肩胛以下,卻焊著兩條金燦燦的臂膀,粗壯異常,與原本的身形極不相稱。
黃金手臂工藝粗糙,似乎是倉促熔鑄而成。
關節處還能看到明顯的毛刺。
更駭人的是,那只黃金大手五指箕張,銳利如鉤。
劃出五道刺目寒芒,聲音破空凄厲!
巨掌越過黃九,直抓陳崢面門!
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殘影,帶起的惡風腥臭撲鼻。
“阿崢小心!”黃九瞳孔一縮,駭極大叫,氣堵在胸口,幾乎窒息。
陳崢早有預料!
就在大手即將發力的前一剎。
左腳腳跟碾地,腰胯擰轉。
勁力自腳跟起,過腰脊,節節貫穿,帶動整個身體,向后滑開半步。
正是三才式中的“退步泄勁”!
奪命一爪堪堪擦著胸前衣襟掠過!
“嗤啦!”
布帛撕裂,襟前已被劃開幾道長長的破口。
勁風刮得皮膚生疼。
“果然是沖我來的!”
陳崢心頭雪亮,金尸目標明確至極,仿佛盯上了他身上的某件東西。
或者說,盯上了他這個人!
為何?
黃九就在眼前,為何不打?
莫非是幕后有人在操控?
電光石火間,容不得半分細想!
金尸一擊落空,頸骨發出咔噠脆響。
眼窩直接轉向陳崢,嘴角弧度似乎又裂開了幾分。
它全然不顧側方的黃九,雙足踏地,再次撲來。
一雙黃金手臂揮舞起來,剛猛無儔。
招式大開大闔,盡是搏殺的狠戾手段!
陳崢氣息沉入丹田,不敢硬接其鋒,腳下三才步急轉。
踩、縮、轉、移。
身形在方寸間接連閃動。
以毫厘之差避開致命攻擊。
手中鐮刀化作一道灰白弧線,劈砍在黃金手臂上!
“鏘!”
火星四濺!
手臂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白痕,反震之力卻讓陳崢手腕發麻,鐮刀幾乎脫手!
“這玩意根本刀槍不入!”
黃九在一旁急得雙目赤紅,團團亂轉。
陳崢眼中清光急閃,明鏡止水瞳已被催至極致。
生死壓力下,他的感知變得無比敏銳。
金尸每一個動作,都映在他瞳孔之中。
它只攻不守,目標明確。
就是要擒拿自己!
“土生金……這金是生了,卻變成了索命的閻王!”
陳崢心念如電,
“生機必藏于死局之中!絕不可能只是憑空生出這等怪物!”
念頭閃過。
“大黃!”
陳崢暴喝一聲,“別管我!去打翻那紅燈籠!快!”
黃九一愣,雖不明所以,但對陳崢已是無條件的信任。
聞言立刻彎腰抄起半塊碎磚,朝那懸著的紅燈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