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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民風(fēng)彪悍

熊羆精追至蕨林外,鼻翼翕動,焦躁地低吼著原地打轉(zhuǎn)。

那股令它暴怒的氣息仿佛憑空消失了!

它不甘地用巨爪拍碎幾株巨蕨,最終只能帶著沖天的怨氣,拖著傷掌,朝著另一個(gè)方向悻悻離去。

直到那沉重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密林深處,阿秀才敢大口喘息,小臉毫無血色,心有余悸地拍著胸口。

“嚇、嚇?biāo)牢伊恕?

許硯也松了口氣,額角滲出細(xì)密汗珠。

方才一番急奔加上瞬間布陣,心神靈力消耗不小。

他取出干糧和水囊遞給阿秀。

“吃點(diǎn)東西壓壓驚,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得盡快離開這片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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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猛叼著根草莖,百無聊賴地蹲在黑石峪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

日頭曬得他黝黑的脊背油亮。

這破地方,鳥不拉屎,十天半個(gè)月也見不著個(gè)生面孔。

他瞇著眼,正琢磨著下午是去后山碰碰運(yùn)氣,還是找李寡婦磨磨嘴皮子,眼角余光忽然瞥見山道上下來兩個(gè)人影。

一高一矮,高的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衫,像個(gè)落魄書生,但腰桿筆直,步子沉穩(wěn)得很,矮的是個(gè)小丫頭,梳著雙丫髻,東張西望,透著股山外人才有的新鮮勁兒。

“嘖,稀罕。”

張猛吐掉草莖,拍拍屁股站起身,迎了上去。

“喂!打哪兒來的?往哪兒去啊?”

張猛粗著嗓子問道,目光在許硯身上掃了一圈,又在阿秀臉上頓了頓。

他虎口的老繭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剝皮刀的刀柄,這幾乎是本能的動作。

這書生看著文弱,可那雙眼睛,清亮得有點(diǎn)瘆人。

“青江府來的,和舍妹想往青森府謀點(diǎn)營生。”

許硯拱手,聲音平和,目光卻如古井無波,將張猛那點(diǎn)獵戶的警惕和試探盡收眼底。

“青森府?”

張猛咧開嘴,露出被煙熏黃的牙。

“那地界兒可不太平!前些日子百妖窟的野怪鬧騰得兇,鎮(zhèn)玄司那幫大爺封了好幾條道,繞遠(yuǎn)路走!”

“多謝老哥指點(diǎn)。”

許硯謝過,又問,“不知村里可有暫歇之處?”

“喏,村東頭,李寡婦家開著個(gè)腳店,湊合能住。”

張猛指了指方向,又拍拍胸脯。

“我叫張猛,這黑石峪的獵戶頭兒!有事吱聲!”

他總覺得這書生不簡單,那股子氣度,不像尋常跑單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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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硯帶著阿秀走向村東。

村子依山而建,土坯石墻,粗獷簡陋。

幾個(gè)背著弓箭的獵戶投來審視的目光,溪邊浣紗的婦人停下手中活計(jì),泥地里打滾的孩童也好奇地停下追逐,躲在大人身后探出半個(gè)腦袋。

這份山野間的寧靜,與村外蒼莽山的險(xiǎn)惡形成詭異對比。

李寡婦的腳店果然簡陋,兩間土房,小院堆滿柴禾。

一個(gè)穿著素凈布裙、挽著發(fā)髻的婦人正在院中翻曬草藥,見有客來,抬頭露出溫和的笑容。

“兩位客官,住店?”

聲音帶著山野婦人的爽利。

“勞煩,兩間房,再備些吃食。”

“成!地方小,委屈二位了。”

李寡婦麻利地引他們進(jìn)屋。

房間狹小,一床一桌,墻角堆著雜物,倒也干凈。

許硯放下行囊,走到窗邊。

窗外是連綿的山巒,午后的陽光給村子鍍上一層慵懶的金色。

然而,這份過分的寧靜卻讓他心頭隱隱不安。

村子里聽不到雞鳴狗吠,連山林里的鳥叫聲都稀稀拉拉。

在黑石府這種地方,過于安靜往往不是祥和,而是某種天敵來臨前的死寂。

他盤膝坐于硬板床上,手掐靜心訣,閉目調(diào)息。

約兩個(gè)時(shí)辰后,許硯霍然睜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神思已復(fù)清明,但那份不安感卻如陰云般愈發(fā)厚重。

就在這時(shí),村口方向驟然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驚恐的喧嘩!

“啊——!!”

“救命啊!”

許硯與聞聲而出的阿秀對視一眼,快步走出屋子。

村口老槐樹下已圍滿了人,人群中心,渾身浴血的張猛癱坐在地,左臂以一個(gè)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森白的斷骨甚至刺穿了皮肉,臉上毫無血色,只剩下極度的恐懼。

“是……是血狼!它們……它們下山了!”

“血狼?!”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嗡的一聲,像是被捅了的馬蜂窩。

“百妖窟流竄出來的那群畜生?不是被鎮(zhèn)玄司打退了嗎?!”

“天殺的!我男人還在山上打柴啊!”一個(gè)婦人哭嚎著就要往山上沖,被旁邊的人死死拽住。

許硯瞳孔微縮。

血狼,百妖窟中低階但極其兇殘的群居妖獸,修煉噬靈邪法,嗜血成性。

成群結(jié)隊(duì)襲擊凡人村落,這絕非尋常!

“張老哥,怎么回事?”

許硯排開人群上前,聲音不大卻奇異地壓下了周圍的嘈雜。

張猛看著許硯這個(gè)外鄉(xiāng)人,他聲音嘶啞悲愴道。

“黑風(fēng)口……一大群血狼!至少二十多頭!瘋了似的見人就咬!老李他們……全折了!我這條胳膊……是拼死才撿回來的!”

他眼中滿是血絲和后怕。

“鎮(zhèn)玄司呢?快去報(bào)官啊!”有人急喊。

“報(bào)個(gè)屁!”張猛啐出一口血沫,吼得脖子青筋暴起。“上次圍剿,鎮(zhèn)玄司在黑風(fēng)口損兵折將,現(xiàn)在黑石都城里的大爺們自顧不暇,誰管我們這山旮旯的死活?!”

絕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有人開始哭嚎著跑回家收拾細(xì)軟,準(zhǔn)備逃難。

“慌什么!”

許硯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鐘,震得所有人耳朵一麻,混亂的場面為之一靜。

“血狼雖兇,但我們有村子為憑!守住村口,未必沒有一線生機(jī)!”

眾人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懷疑和驚恐。

一個(gè)須發(fā)皆白的老漢顫巍巍道:“后生,那是吃人的妖啊!我們……我們拿什么擋?”

“何須硬拼?”許硯目光掃過村口狹窄的地形和兩側(cè)的山巖,冷靜開口,“黑石峪依山而建,村口形如壺口,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張老哥是山中老獵,精于陷阱之道。我們只需在此處深挖陷坑,坑底倒插削尖的木樁,再備足滾木礌石,最后以浸油柴草當(dāng)?shù)馈Q庆`智不高,此等布置足可挫其銳氣!”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

“況且,血狼成群出沒,必有頭狼驅(qū)策。頭狼一除,狼群自潰!它們此次反常深入,必有緣由,未必會死戰(zhàn)到底!”

一番話說得條理分明,讓原本絕望的村民們愣住了。

張猛渾濁的眼中猛地爆發(fā)出光彩,他掙扎著,用那只好手撐地,吼道:“這位書生先生說得對!挖坑!搬石頭!女人孩子去準(zhǔn)備油和火把!快!不想死的都動起來!”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

男人們吼叫著拿起鋤頭鐵鎬沖向村口,女人們沖回家翻找桐油布匹,連半大的孩子也咬著牙幫忙傳遞石塊木料。

整個(gè)黑石峪,從死寂的絕望中,驟然爆發(fā)出驚人的活力。

夕陽西下,將天邊染成一片血色。

山林深處,一聲悠長的狼嚎響起,充滿了嗜血的渴望。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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