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確實是他們關系開始的基礎,是她最初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事情似乎偏離了軌道。
見她沉默,季寒聲的氣息更冷了幾分。
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朝向自己。
黑暗中,他的眼眸亮得驚人,像是蟄伏的野獸。
“明苒,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幫你報仇,索要的報酬……從來就不是你那些輕飄飄的感謝或者同盟情。”
他的拇指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唇瓣,力道不重,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我要的是你。從里到外,從身體到靈魂,徹底地屬于我。”
他的話語直白而瘋狂,帶著不容錯辨的偏執和欲望。
明苒感到一陣戰栗,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被徹底看穿、被強勢鎖定的悸動。
“你真是個瘋子……”她聲音發顫,卻無法移開視線。
“是啊,我早就瘋了。”
他低笑,笑聲里帶著無盡的自嘲和濃烈的占有欲:“從很多年前,在賀家花園看到你給那只野貓喂食的時候,就已經瘋了。所以,別指望我用正常人的方式對你。”
他的吻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試探或強迫,這個吻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掠奪和宣告的意味,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明苒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掙扎和反駁都被堵了回去。
世界縮小到只剩下他灼熱的氣息,以及那件滑落在地毯上猶帶著他體溫的西裝外套。
這一次,他沒有停下。
就在意亂情迷之際,尖銳的手機鈴聲如同冰錐,驟然刺破了這方曖昧密閉的空間。
是明苒的手機,在茶幾上執著地震動著,屏幕亮起的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來電顯示赫然是【賀瑾舟】。
他抵著她的額頭,呼吸粗重滾燙,眼底翻涌著被打斷的暴戾與更深沉的暗色。
手機鈴聲不依不饒,仿佛電話那頭的人有著無比的耐心,又或是某種不祥的預感驅使著他必須找到她。
明苒趁機猛地推開他,踉蹌著撲過去抓起手機,指尖都在發顫。
她看著屏幕上那個名字,像是看著一道催命符,又像是一根突如其來的救命稻草。
接,還是不接?
季寒聲已緩緩直起身,站在陰影里,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擦過唇角。
他看著她驚慌失措如同受驚小鹿的模樣,眼神冰冷,嘴角卻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興味。
“接啊。”他嗓音沙啞,帶著事后的慵懶和不容錯辨的威脅,“讓你丈夫聽聽。”
明苒的手指懸在接聽鍵上劇烈顫抖。
電話鈴聲還在響。
電話鈴聲如同擂鼓,一聲聲敲在明苒的心上,也敲在凝滯的空氣里。
她指尖冰涼,懸在接聽鍵上方,仿佛那是什么燙手的烙鐵。
季寒聲的話像毒蛇的信子,纏繞著她的神經。
她幾乎能想象到,如果接通,賀瑾舟會聽到她尚未平息的急促呼吸。
聽到這深夜酒店房間里不尋常的寂靜,甚至可能聽到……季寒聲存在的氣息。
在她猶豫的瞬間,鈴聲戛然而止。
屏幕暗了下去,房間重新陷入被攪亂前的昏暗和死寂,只剩下她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以及季寒聲那邊傳來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呼吸聲。
那斷線的空白像一道深淵,短暫的解脫后,是更深的惶惑。
賀瑾舟不會善罷甘休。
“可惜。”季寒聲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帶著一絲嘲弄,仿佛剛才那個失控掠奪的人不是他。
他彎腰,撿起滑落在地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動作恢復了往常的斯文從容,只是眼底殘留的暗紅暴露了未熄的火焰。
“看來你的丈夫比你更沉不住氣。”
明苒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她試圖從那種幾乎被剝開一切的羞恥和慌亂中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滿意了?”
“滿意?”季寒聲踱步走近,停在茶幾另一側,與她隔著不遠的距離對視。
昏暗的光線下,他嘴角那點被她咬破的傷痕隱約可見。“還差得遠,這只是開始,明苒。”
他目光落在她依舊微腫的唇瓣上,意有所指。
明苒下意識地抿緊唇,上面仿佛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和觸感,火辣辣的。
她強迫自己挺直脊背,不愿在他面前露出更多怯懦:“你到底想怎么樣?這樣戲弄我,看著我在你們之間掙扎,就是你復仇計劃的一部分?”
“還是說,這樣能給你帶來額外的快感?”
季寒聲靜默地看了她幾秒,忽然輕笑出聲。
他繞過茶幾,一步步再次逼近。
明苒想后退,腳跟卻抵住了沙發,無處可退。
他沒有碰她,只是微微俯身,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沙發靠背上,將她困在他的陰影里。
“快感?”他重復著這個詞,聲音低沉而危險,“如果只是尋求快感,我有無數種更簡單直接的方式,不必浪費在一個滿心戒備,時刻想著怎么反咬我一口的小野貓身上。”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帶著雪松的冷冽和一絲情動后的燥熱。
“我要的是歸屬。”
他的目光鎖住她,不容她閃躲,“是你明白地知道,從你踏進金水灣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
“你休想!”明苒被他的話激得渾身發抖,是憤怒,也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我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尤其是你這種……這種……”
“這種什么?”他逼問,眼神驟然銳利,“這種瘋子?變態?還是……殺父仇人的幫兇?”
最后那幾個字,他幾乎是貼著她耳廓說出來的,冰冷刺骨。
明苒猛地一顫,瞳孔收縮。
賀瑾舟的挑撥和那些照片再次浮現在腦海。
他接近她,真的僅僅是為了復仇賀家嗎?
在那復仇的背后,又隱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和骯臟?
季寒聲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便在恐懼和混亂的滋養下瘋狂滋生。
她的表情無疑泄露了內心的動蕩。
季寒聲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情緒,像是失望,又像是更深的偏執。
他猛地直起身,拉開了距離,仿佛瞬間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緒,又變回了那個難以捉摸的季律師。
“看來賀瑾舟的話,你終究是聽進去了。”
他語氣平淡,轉身走向迷你吧臺,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冰塊撞擊玻璃杯壁,發出清脆卻令人心寒的聲響。
明苒看著他的背影,心亂如麻。
她該信誰?
賀瑾舟的背叛赤裸而直接,而季寒聲的步步緊逼和深沉心機,同樣讓她膽寒。
“他說的是真的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地問出,“你當年……”
季寒聲喝水的動作頓住,沒有回頭。
就在這時,明苒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這一次,不是電話,而是一條短信,來自賀瑾舟。
屏幕亮起的光,瞬間吸引了房間里兩個人的目光。
【明苒,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不想你母親留下的那點東西明天出現在拍賣行,半小時內,獨自回賀家老宅。】
文字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明苒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
母親……那是她僅存的與過去溫暖時光相連的念想!賀瑾舟竟然用這個來威脅她!
她猛地抬頭,看向季寒聲。
他也看到了那條短信,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他放下水杯,玻璃杯底與臺面碰撞發出輕微卻清晰的一聲“嗒”。
“看來賀瑾舟給你出了道選擇題。”
季寒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是選擇你母親最后的遺物還是選擇……”
他頓了頓,嘴角不經意間勾起一抹弧度:“留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