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運營滿一個月那天，林小白特意買了個三層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醬寫著“小白文創，乘風破浪”。蘇曉曉和李然圍著蛋糕拍照，張姐在旁邊擺水果拼盤，辦公室里難得有了點輕松的氛圍。

“林總，你看這個月的報表！”蘇曉曉舉著平板跑過來，屏幕上的銷售額曲線像條昂揚的小火箭，“線上線下加起來破百萬了！比上個月翻了一倍還多！”

林小白笑著點頭，心里卻沒太輕松。她清楚，這百萬銷售額里，有一半是靠王總那邊的資源扶持，真正屬于“小白文創”自己的品牌影響力，還遠遠不夠。她需要一個能讓公司在業內“炸場”的大單，一個能證明“好運IP”不是曇花一現的標桿合作。

“要是能跟福運珠寶搭上線就好了。”林小白看著窗外的寫字樓，福運珠寶的總部就在對面那棟樓的28層，金色的LOGO在陽光下閃得晃眼。那是本地做了三十年的老字號，主打“開運珠寶”，從黃金轉運珠到玉石平安扣，每款都賣得爆火，要是能跟他們搞聯名，相當于直接站上了行業風口。

趙公明的虛影飄在她身后，叼著根憑空變出來的棒棒糖（據說是偷了趙小財未來的零食），含糊不清地說：“想合作就去談啊，本神給你開個‘貴人運’外掛，保證一談一個準。”

“你以為談合作跟逛菜市場似的？”林小白白了他一眼，“福運珠寶的王總監出了名的挑剔，上個月有家設計工作室帶著十套方案過去，被他罵得抬不起頭，說‘設計里沒半點福氣，全是銅臭味’。”

“銅臭味怎么了？”趙公明把棒棒糖棍一扔，紅色官袍的袖子掃過桌面，帶起一陣小旋風，“本神就是管銅臭味的，他敢說不好？”

林小白正想懟他兩句，蘇曉曉突然尖叫著沖進辦公室，手里緊緊攥著一份燙金封面的文件，激動得話都說不囫圇：“老……老板！大生意！天上掉餡餅了！福運珠寶……他們派人送合作意向書來了！”

“什么？”林小白噌地站起來，差點跌翻椅子。她接過文件，手指都在抖——封面上“福運珠寶×小白文創聯名合作意向書”幾個字，燙得眼睛發花。

“剛才前臺說，是福運珠寶的行政親自送過來的，說王總監明天想來公司談談細節。”蘇曉曉扶著桌子喘氣，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老板，我們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飛黃騰達不敢說，但這單要是成了，咱們公司就能在業內站穩腳跟了。”林小白翻著意向書，心像揣了只小兔子，“他們看中了我們的‘財神系列’和‘平安鎖’，想做聯名款，還說要在全國門店主推。”

李然也湊過來，推了推眼鏡：“我可以再設計幾款融合雙方元素的新品，比如用他們的玉石鑲我們的金元寶吊墜。”

張姐端著剛泡好的茶過來，笑著說：“我這就去買最好的茶葉，明天好好招待王總監。”

辦公室里瞬間喜氣洋洋，只有趙公明飄在角落，抱著胳膊一臉不屑：“就這老掉牙的品牌？我剛才用天眼掃了眼他們的新款設計，還停留在十年前的龍鳳呈祥，土得掉渣，跟本神的審美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懂什么。”林小白把意向書收好，“老字號有底蘊，渠道廣，口碑扎實，跟他們合作能借船出海。明天談判你少說話，別給我搞砸了，不然……這個月的烤紅薯全給你換成白粥。”

“本神是那種會搞砸事的神嗎？”趙公明梗著脖子反駁，眼里卻閃過一絲狡黠，像只盤算著惡作劇的貓，“放心，保證給你談得明明白白。”

林小白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為了第二天的談判，整個公司忙到半夜。蘇曉曉把福運珠寶近五年的銷售數據、爆款產品、用戶畫像整理成厚厚的一本資料，連王總監接受采訪時說過“最喜歡方形切割的鉆石”都記了下來；李然連夜畫了三套聯名款設計稿，每套都標注了“融合福運經典元素+小白文創年輕化設計”；張姐把辦公室重新收拾了一遍，連窗臺的綠蘿都擦得锃亮，還特意在會議室擺了盆發財樹。

林小白對著鏡子練習談判話術，練到口干舌燥，趙公明卻在旁邊添亂：“不行不行，太溫柔了，像求著他們合作。要這樣——‘想合作就按我的來，不然本神讓你們下個月銷售額減半’。”

“你那是威脅！”林小白沒好氣地說，“我們是求共贏，不是搶地盤。”

“共贏？”趙公明挑眉，“等會兒他們提的條件肯定苛刻，不信你看著。”

果然被他說中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福運珠寶的王總監準時到了。老爺子五十多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戴著副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像鷹隼似的，掃過辦公室時帶著股審視的銳利。他身后跟著個二十多歲的助理，穿著一身阿瑪尼套裝，下巴抬得老高，進門就皺著眉嘀咕：“這辦公室也太小了，空調還不夠涼，難怪設計那么小家子氣。”

蘇曉曉剛想遞上資料，就被助理一個眼刀瞪了回去：“我們王總監時間寶貴，直接說重點。”

林小白壓下心里的不快，笑著請他們進會議室：“王總監里面請，喝杯茶？我們張姐特意買的明前龍井。”

王總監沒接茶杯，徑直坐在主位上，把手里的公文包往桌上一放，發出沉悶的響聲。“林總年輕有為啊，”他客套了半句，就直奔主題，“我們福運珠寶看中的，是你們‘好運IP’的年輕化思路，但合作細節還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他頓了頓，助理立刻遞上一份打印好的條款，聲音傲慢得像念圣旨：“第一，所有聯名款設計必須使用我們提供的材料，黃金純度不低于999，玉石必須是新疆和田玉；第二，產品標簽上‘福運珠寶’的字樣要比‘小白文創’大兩倍，宣傳時必須強調‘老字號監制’；第三，利潤分成我們七，你們三——畢竟我們出渠道、出材料，你們只出個設計，占三成已經很照顧你們了。”

蘇曉曉氣得臉都白了，手里的筆記本“啪嗒”掉在地上——這哪是合作，分明是讓小白文創做代工，還得把品牌主權拱手讓人！李然捏著筆的手緊了緊，指節都泛白了，他熬夜畫的設計稿，在對方眼里竟然只值“三成”？

林小白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反駁，王總監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哦對了，還有第四，我們要派三個質檢員駐廠監督生產，從選料到出廠，每一步都得經過我們同意，確保你們的小作坊別砸了我們的招牌。”

“小作坊？”蘇曉曉忍不住出聲，“我們的工廠是……”

“閉嘴。”助理厲聲打斷她，“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連張姐端著的茶水都在微微晃動。

林小白攥緊了拳頭，指尖泛白。她知道老字號傲慢，但沒想到傲慢到這種地步。正想開口說“這合作不談了”，桌上那個半人高的財神玩偶突然“啪”地一聲跳了起來——是的，用兩只毛絨爪子撐著桌面，硬生生蹦到了會議桌上，還站穩了！

它轉過身，用圓滾滾的身體對著王總監，兩只黑豆似的眼睛里仿佛閃著金光，發出的聲音赫然是趙公明那傲嬌又炸毛的腔調：“你這老頭，算盤打得本神在天界都聽見了！想用三成利潤買斷我們的設計？還想派人監視？做夢！”

整個會議室瞬間死寂，連空調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王總監和助理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蘇曉曉手里的筆滾到地上，在安靜的房間里發出“咚”的輕響。張姐嚇得差點把茶水潑在王總監身上，趕緊扶住桌子才站穩。

林小白：“……”她就知道！這尊財神爺根本憋不住！

“你……你這是什么東西？！”王總監指著玩偶，聲音都在發抖，眼鏡滑到鼻尖都忘了推，“是……是聲控玩具？還是……”

“本神乃財神趙公明！”玩偶用兩只爪子叉著腰（如果那圓滾滾的肚子能算腰的話），腦袋抬得老高，“當年封神榜上，本神執掌天下財運的時候，你們福運珠寶的創始人還在街邊打銀器呢！”

它蹦到王總監面前，毛絨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大，卻讓王總監猛地一哆嗦：“你辦公室東南角是不是放了個魚缸？把它挪到西北角，三天內必有大生意上門——別問為什么，本神算出來的。”

王總監的臉色瞬間變了。辦公室魚缸的位置是他上周剛換的，連副總都不知道，這玩偶怎么會……

沒等他反應過來，玩偶又跳到助理面前，用爪子戳了戳他的阿瑪尼西裝：“還有你，小子，別以為穿身好衣服就了不起。你偷偷把公司的樣品拿出去賣，賺了三萬塊私房錢，這事要是讓王總監知道了……”

“你閉嘴！”助理嚇得臉都白了，這可是他藏了半年的秘密！

玩偶沒理他，又轉向王總監，聲音突然壓低，像說什么悄悄話：“你那寶貝兒子，是不是最近跟風投新能源虧了五百萬？讓他趕緊止損，買點黃金股，下個月金價要漲，正好能回本。”

這句話像道驚雷，劈得王總監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兒子投資虧錢的事，他瞞得密不透風，連老伴都只知道“虧了點”，這玩偶竟然連具體數字都知道？！

他盯著桌上的財神玩偶看了足足半分鐘，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里先是震驚，再是疑惑，最后變成了毫不掩飾的敬畏。突然，他猛地站起身，對著玩偶深深鞠了一躬，腰彎得像個蝦米：“不知是財神爺駕臨，失禮了！剛才的話，您別往心里去！”

這下輪到林小白和員工們驚呆了。蘇曉曉張大了嘴，手指著王總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李然推眼鏡的手停在半空，鏡片反射著玩偶的影子；張姐悄悄掐了自己一把，確定不是在做夢——這王總監，竟然真信了？

“既然是財神爺指點，那合作細節就按您說的來！”王總監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臉上堆著恭敬的笑，比剛才的傲慢順眼多了，“利潤五五分賬，沒問題！門店柜臺我們馬上騰，給您留三個最好的位置，正對大門那種！材料你們自己選，只要保證品質，我們絕不插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駐場監督，完全沒必要！有財神爺把關，我們一百個放心！”

趙公明（附身在玩偶里）滿意地點點頭，用爪子拍了拍王總監的胳膊：“這還差不多。合作愉快。”說完，它“啪”地一下掉回桌上，一動不動了，圓滾滾的肚子起伏著，仿佛剛才跳上跳下的不是它。

王總監不敢多留，趕緊讓助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正式合同，親自提筆簽字，連條款都沒再看一眼。簽完字，他對著玩偶又拜了拜，才帶著還在發懵的助理匆匆離開，出門時還差點撞到門框，哪還有半點剛才的傲慢。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到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過了足足三分鐘，蘇曉曉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像蚊子哼：“老……老板……那玩偶……真的是財神爺？”

林小白看著桌上恢復“乖巧”模樣的玩偶，嘆了口氣，苦笑道：“沒錯，他就是財神趙公明，之前在天界犯了點小錯，被貶到凡間歷劫，暫時……附在這玩偶里當我的助理。”

辦公室里又是一陣死寂，然后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興奮。

“怪不得我們公司運氣這么好！”蘇曉曉激動得跳起來，差點踩到地上的筆，“我就說嘛，哪有剛開的公司就能接到福運珠寶的單子！原來是有財神爺坐鎮！”

“我就說這玩偶不一般！”張姐拍著胸口，臉上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每天給它擦灰的時候，總覺得它的眼睛在動，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李然推了推眼鏡，難得主動開口：“那……下次設計是不是可以更大膽點？比如……直接畫個財神爺本人？再加點金元寶、銅錢元素，會不會更招財？”

林小白看著興高采烈的員工們，又看了看桌上“裝死”的玩偶，無奈地笑了。她這公司，怕是要成業內第一個“有真神坐鎮”的文創公司了。

腦內傳來趙公明得意的聲音，帶著點邀功的傲嬌：“怎么樣？本神一出馬，一個頂倆吧？晚上給我加十個烤紅薯，要最大最甜的那種，多加煉乳！”

“知道了，財神爺。”林小白在心里應著，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下午，福運珠寶的行政就送來一堆資料，從全國門店的分布圖到往年的爆款分析，詳細得像教科書。蘇曉曉抱著資料，激動地說：“老板，他們還說要派專人來跟我們對接，隨叫隨到！”

李然則對著電腦畫得起勁，屏幕上的財神爺Q版形象，嘴角帶著點傲嬌的笑，跟桌上的玩偶一模一樣。

張姐最實在，找了塊紅布蓋在玩偶身上，還在前面擺了個小香爐（當然沒點火，怕燒壞了），嘴里念叨著：“財神爺保佑，讓我們公司越來越火。”

林小白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又離譜又溫暖。她走到窗邊，看著對面寫字樓的福運珠寶LOGO，心里默默說：爸，媽，你們看，我做到了。我有自己的公司，有靠譜的團隊，還有……一個有點傲嬌但很靠譜的財神助理。

晚上下班，林小白買了二十個烤紅薯，每個都加了雙份煉乳，裝了滿滿一大袋。回到家，她把烤紅薯擺在桌上，對著玩偶說：“趙公明，你的獎勵來了。”

玩偶沒動靜。

林小白戳了戳它的肚子：“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

玩偶還是沒動，但林小白分明看到它的耳朵尖（如果那毛絨球算耳朵的話）悄悄紅了。

她笑著拿起一個最大的烤紅薯，剝開皮，遞到玩偶面前：“吃吧，今天辛苦你了。”

這次，玩偶沒再裝死，一只毛絨爪子慢慢伸出來，接過了烤紅薯。雖然動作有點笨拙，但看得出來，它很開心。

窗外的路燈亮了，暖黃的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桌上的烤紅薯和玩偶上，像裹了層蜜糖。林小白知道，有這么個“親自下場”的財神助理，她的公司想不火都難。

只是她有點好奇，等下次跟別的公司談合作，這位財神爺又會想出什么離譜的招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