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氣仍舊在小臥室內彌漫,鬧鐘在早上9點30才響。今天沒有其他安排,現在只需靜靜等下午到來。
“媽,我今天要去參加李雪朋友的晚宴,前幾天和你說過的。下午就去了,晚飯你和弟弟吃。”,她用梳子梳開睡得有點亂的發尾,用雙倍洗面奶洗了個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的臉。
“氣色還行,不夠白,算了無所謂,反正我的色號是象牙白。”,郁川對著鏡子檢查,覺得還算賞心悅目。
“噢,知道了。你輕點,郁風那小子還在睡呢。”,媽媽輕手輕腳走到浴室的門口,指了指弟弟的房門,用氣音對郁川叮囑——郁川最討厭聽到的聲音,又啞又煩耳朵。
“睡了八個小時,還睡不醒啊?他。”,她故意把聲音提地更高,想氣氣門口的人,也實在受夠了每天中午之前都像在搞地下黨。
“哎呀,不和你說了。你這小姑娘,弄好來吃早飯。”,媽媽被氣得著實無奈,趕忙起身去廚房。
這就是郁川想見到的效果,她總是在弟弟面前先退讓的那位,即便在他欠了錢后也是。她不想再這么活了。在認識陳澤言后,這種想法就像架裝滿子彈的藍火加特林。
她總有一天要試試它。
“什么時候去啊?”,媽媽倒了碗磨好的豆漿。
“下午四點出門。”
“李雪的朋友宴會怎么會叫你去的呢?”
“她一個人不想去,就把我拉上了。反正可以免費吃一頓,不是蠻好的嘛。”,郁川越聊越自然,她太會和人周旋,覺得動腦子也是種藝術。
下午三點,已經開始化妝。
“什么妝適合今晚呢?”,郁川打開小紅書,瀏覽各種美妝風格筆記。大多都是些畫完了走不出去的妝造,她有點無語。
“這個吧。”,模特展示圖——淡紫色明亮眼影、櫻花粉唇泥、霧面妝感,純欲的感覺漸入眼簾。沒有貼那種夸張的眼睫毛,她不能帶,不然就會很丑。
半個小時的金雕玉摩,浴室鏡子里混入了半張川上富江。
三點半,郁川關上了高跟鞋,在客廳沙發端坐出淑女姿勢。
“呦,打扮這么好看,去約會啊。”,郁風端著吃空的盤子走出臥室,無聊調侃。
“去閨蜜晚宴,別賤,玩你游戲去。”,郁川回頭看了他一眼,睡得凌亂,吃得倒挺多,活像個圈里的豬。
“關心下你嘛,什么態度。”
“和你說不著。”,郁川冷言,正是因為這位祖宗自己才要如此顛簸,怎么開心得起來?自然是煩透他了。
“等再過半個月,我發工資再給你還一萬。”,再怎么討厭,背后的都是自己親弟弟,她還是心疼他。
“謝謝老姐,么么噠。”,郁風繞到她面前的電視機旁,站著看對面精致打扮的女人。
“還挺有味道的,你打扮起來。”,郁風用如同老男人深沉的口吻評價。
“滾,滾開點。”
“早點回家,注意安全,穿這樣容易被人尾隨。”,話完,弟弟意味深長看了眼郁川,見她不再搭話,就回房間繼續游戲了。
還有十分鐘,到四點。
郁川在沙發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干嘔,這是她最緊張時候的不自覺動作。
“速戰速決吧。”,她給自己打氣。
“媽,我去了。”
“路上小心,拍點照看看啊,拜拜~拜拜~。”,在媽媽的目送中下樓,黑色的真絲長裙難得地為這層樓添加了點富貴景色。凹凸的曲線扭得生動,美得難直視。
四點,按照陳澤言的要求,她提前等在了小區門口。
“喂?”,她撥給他。
“我到了。”
“等著,二十分鐘。”,陳澤言的聲音只有表達意思的作用,因為沒有情緒。
“好的。”,她已經習慣自己的電話被秒掛,覺得這樣也不錯,不用別扭地說再見。
高跟鞋輕輕踩碎地上的細小水泥沙粒,二十分鐘過得很漫長,她甚至有些尿意。
終于,陳澤言的黑色賓利在她面前急剎。
賓利沒有半點緩沖瞬間被制動在原地,保養過的車蠟看起來更亮,在夕陽下波光粼粼,如約而至。
主駕上下來的男人身穿一套如同嶄新的全黑色板挺西裝,白得像帶了熒光的襯衫領口被躺得平整無比。他今日換了一條純黑色領帶,整個人身上沒有除了黑和白以外的多余顏色,顯得極端正式、商務。
陳澤言推上車門,車子鎖上的提示音在身旁優雅輕響。
他目光平視,徑直繞過車身。沒有多余的動作,發膠的利落在微微吹松的黑色厚劉海上盡顯。
一個紳士到極致的帥男人。
“真帥。”,郁川偷想,忍不住偷看了幾眼。
同時,另一部車也停在小區門口,是輛白色商務車。一位司機模樣的人從主駕下來。
“老板。”,司機向陳澤言恭敬問好。
“你帶她去,跟在我車后面。”,陳澤言指了指站在他對面兩米的郁川。原來他早就看到她了,但一個目光都沒往那瞥。
“好的,您請上車。”,司機往郁川的方向上前了幾步,依舊恭恭敬敬雙手交叉放在灰色西褲前。
“好的。”,郁川右手握著左手手肘,走上前。手心瞬間滲出汗水,也許是緊張死了。至少,表面還是淡定像止水,她小小慶幸一把。
白色亮面保姆車的底盤比賓利高出許多,郁川提起裙邊,天真認為自己能婉轉上車。
可惜,問題與之前如出一轍。
底盤更高,她甚至無法踏入車內。丟臉,難道又要丟一次了?
再次嘗試,無論什么角度和姿勢,都無法展開腳踏入車內。
司機在一旁跟陳澤言請示路線,她雖汗顏但還好沒有被他們發現。
要不輕輕蹦上去?郁川盯著離地三十公分的車邊。
試試。
她輕輕撐著車門,跳了一下。沒成功,但只差一點點。
再一次。
這次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幾乎只在原地前進的雙腳降落到地上的同時,七厘米的細高跟先敗下陣來。隨著,她的身體跟著踩倒下來,身體斜著癱在地上。
“痛。”,郁川本能叫了出來,聲音被擋在寬厚的車門后面。
但還是傳到了他們耳里。
司機聽到后,對陳澤言簡單示意,隨即往她的方向走。
陳跟在后,想看看這位蠢女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