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硯辭沒去公司，帶著還在打蔫的蘇杳杳去了商場。

他找了家童裝店，讓店員挑了一堆粉色的小裙子、小襯衫，還有幾雙軟乎乎的小鞋子。蘇杳杳坐在沙發上，抱著個草莓玩偶，眼睛里沒什么神采，大概還在為昨天的事委屈。

顧硯辭拿著條蕾絲邊的小裙子在她身上比劃，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喊：“哥哥，這件好看！”

是個小女孩在跟她哥哥說話。

顧硯辭沒在意，繼續給蘇杳杳挑衣服?？蓱牙锏男∪唆~忽然動了動，抬起頭，淺粉色的眼睛看向他，嘴唇動了動，似乎在模仿那個聲音。

顧硯辭的心莫名一跳，停下手里的動作，看著她：“杳杳？”

蘇杳杳看著他，小臉上露出點猶豫，又帶著點好奇。過了幾秒，她輕輕地、帶著點生澀地，吐出兩個字：

“哥……哥哥?！?

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棉花糖泡在了蜜里，帶著點怯生生的試探。

顧硯辭整個人都僵住了，手里的裙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地看著懷里的小人魚，她似乎也覺得自己說了很了不起的話，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又清晰地叫了一聲：

“哥哥?！?

這一次，聲音里多了點雀躍。

顧硯辭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得快要溢出來。他蹲下身，平視著她，聲音都在發顫：“你再叫一聲？”

蘇杳杳歪了歪頭，像是很喜歡他此刻的反應，甜甜地叫了聲：“哥哥！”

周圍的喧囂仿佛都消失了，顧硯辭眼里只剩下她粉色的發頂和亮晶晶的眼睛。他伸手把她緊緊抱在懷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哎，哥哥在?！彼麊≈ぷ討?，眼眶有點發熱

蘇杳杳被他抱得有點緊，卻沒掙扎，反而伸出小手摟住他的脖子，把小臉埋在他頸窩，發出滿足的“咕?！甭?，像是在說“哥哥真好”。

顧硯辭抱著她，在童裝店的沙發上坐了很久。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落在她粉色的頭發上，泛著溫柔的光暈。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這輩子，都不會再讓她有想逃跑的念頭了。

他會給她所有的好，讓她知道，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最溫暖的家。

“走，哥哥帶你買糖吃?！鳖櫝庌o抱起她，往糖果區走去。

蘇杳杳在他懷里興奮地晃著腿，小嘴里不停叫著“哥哥”，聲音甜得能膩死人。路過的人都笑著看他們，說這小姑娘真會疼人。

顧硯辭笑著應著，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小人魚，她正睜著淺粉色的眼睛看他，嘴角揚著甜甜的笑。

他忽然覺得，之前所有的擔憂和生氣，都抵不過此刻這聲“哥哥”。

以后的日子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讓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邊，一聲聲地叫他“哥哥”，直到永遠。

買完了東西，帶著杳杳回到了家

顧硯辭正抱著蘇杳杳往糖果區走，聽見懷里的小人魚突然發出一聲軟乎乎的“咕?！保o接著，那雙淺粉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不遠處的棉花糖攤位，小手指著那個方向，又輕輕拽了拽他的衣領，怯生生地叫：“哥哥……糖……”

她還不太會說復雜的詞，但那眼神里的渴望藏不住。顧硯辭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粉色和白色的棉花糖堆在透明玻璃柜里，像蓬松的云朵，正合她的心意。

“想吃那個？”他低頭問，指尖輕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尖。

蘇杳杳立刻用力點頭，小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又脆生生地叫了聲：“哥哥！”

這聲“哥哥”喊得又甜又急，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聽得顧硯辭心都化了。他笑著抱緊她，大步走向棉花糖攤位：“好，給杳杳買最大的。”

攤主遞來一支粉色的棉花糖，蓬松得像朵大云彩。蘇杳杳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碰了碰，軟乎乎的觸感讓她眼睛更亮了，迫不及待地湊過去，小口小口地舔起來。

棉花糖的甜味在舌尖化開，她滿足地瞇起眼睛，發出輕輕的“咕?！甭?，小臉上沾了點粉色的糖屑，像只偷吃到蜜的小獸。顧硯辭拿出紙巾，耐心地幫她擦掉嘴角的糖漬，看著她吃得一臉幸福，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來。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彼吐暫逯曇衾锏臏厝釒缀跻绯鰜怼?

蘇杳杳抬起頭，把棉花糖往他嘴邊遞了遞，淺粉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像是在說“哥哥也吃”。

顧硯辭低頭咬了一小口，甜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卻覺得遠不及懷里小人魚的笑容甜。他看著她重新把棉花糖抱回懷里，小口小口吃得認真，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原來讓她開心，是這么簡單又幸福的事。

夜幕像一塊浸了深海藍的絨布，悄無聲息地蓋下來時，顧硯辭抱著蘇杳杳推開了別墅大門。玄關的感應燈“啪”地亮起，暖黃的光漫過她沾著細碎糖屑的臉頰，連帶著她懷里那根快啃成小木棍的棉花糖簽子，都染上了層溫柔的光暈。

“先生回來了?！标愂鍎偘阳~缸的夜燈調亮，見他們進來，忙接過顧硯辭搭在臂彎的外套。

蘇杳杳大概是累了，腦袋歪在顧硯辭頸窩里，聽到動靜才迷迷糊糊抬起眼，手里還攥著那根光禿禿的簽子，看見陳叔，小嘴動了動，發出半夢半醒的“咕?！甭?，像是在打招呼。

“在外面吃了棉花糖臉臟兮兮的。”顧硯辭低頭看她，指尖拂過她額前汗濕的粉色碎發，聲音放得很輕，“我先去給她洗個澡?！?

他抱著人往樓上走，浴室里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蘇杳杳怕水，往常換水時都要攥著他的手指才肯安分，今天卻乖得很，大概是白天瘋玩累了，被溫水裹著時，只舒服地瞇著眼，任由顧硯辭給她搓洗腳踝沾著的泥土，偶爾發出一兩聲軟乎乎的“咕?！?，像只被泡在蜜罐里的小貓。

換好新買的粉色小熊睡衣時，她已經困得眼皮打架了。顧硯辭把她抱到床上，起身去拿吹風機，手腕卻被輕輕拽住了。

“不走?！彼诖策呑?，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等乖乖睡了再走?！?

蘇杳杳似乎聽懂了，小腦袋往枕頭里蹭了蹭，攥著他袖口的手卻沒松，反而得寸進尺地往他身邊挪了挪，粉色的長發鋪在枕頭上，像攤開的柔軟云霞。

顧硯辭就這么坐著，看著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淺粉色的眼睛徹底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窗外的海浪聲遠遠傳來，混著她均勻的呼吸，像首溫柔的催眠曲。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地下市場見到她時，她縮在渾濁的玻璃缸里，尾巴緊緊蜷著，發出的“咕?！甭暥紟е?。那時他從沒想過，這條只會冒泡的小人魚，有一天會賴在他的床上，軟軟地叫他“哥哥”，還會怕他走而攥緊他的袖口。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來，落在蘇杳杳的睡顏上，給她周身鍍了層銀輝。顧硯辭就這么守著她，聽著窗外的海浪聲，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靠著床沿淺淺睡去。

醒來時，懷里多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蘇杳杳不知什么時候滾到了他懷里，小臉貼著他的胸口，呼吸暖暖地噴在襯衫上，粉色的長發纏著他的手臂。

顧硯辭僵著身子不敢動，怕吵醒她，卻在看到她嘴角沾著的可疑口水漬時，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笑聲驚動了懷里的小人魚，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顧硯辭時，先是愣了愣，隨即露出個甜甜的笑，小手環住他的脖子，軟軟地叫：

“哥哥，早?！?

晨光恰好從窗簾縫隙鉆進來，落在她亮晶晶的淺粉色眼睛里，像盛著揉碎的星光。顧硯辭的心徹底軟成了一灘水，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聲音溫柔得能滴出蜜來：

“乖乖，早?！?

顧硯辭心想：或許大海曾是她的歸宿，但現在，他想成為她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