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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昆侖問鼎與承脈為帝

昆侖之巔的風,帶著亙古的清寂。

蒙執站在天帝殿的玉階下,望著殿前那道橫貫天地的脈息虹橋。橋的盡頭,蒙禾的身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他身前懸浮著枚青金石印,印面刻著繁復的脈圖,正是歷代天帝傳承的“萬脈印”。

“最后一道考驗,不是力敵,是心通。”蒙禾的聲音順著虹橋傳來,帶著脈息的震顫,“你且走上橋來,讓萬脈看看,你是否擔得起‘承脈為帝’四字。”

蒙執深吸一口氣,踏上虹橋。腳下的脈息立刻順著靴底往上涌,不是溫暖的托舉,而是無數細碎的叩問——是絕脈老林頭父親臨終的遺憾,是霧脈老嫗阿爹守燈的孤寂,是煞脈之戰里逝去的引燈人未說完的話語,是所有守脈人藏在脈息里的期盼與沉重。

他的腳步越來越沉,像拖著千座山。眼前突然浮現出幻象:絕脈的風沙里,老林頭正用體溫焐著凍硬的接脈藤;凍脈的冰川上,阿古拉的阿爸凍成冰雕前,還在往冰核里塞火草;霧脈的濃霧中,老嫗年輕時接過心燈,燈芯的綠火映著她顫抖的手……

“這些,你都能接住嗎?”蒙禾的聲音帶著悲憫,“做天帝,不是坐擁萬脈,是要把所有人的痛,都釀成自己的脈息。”

虹橋突然劇烈晃動,脈息化作利刃,割得他皮膚生疼。蒙執猛地閉上眼,將體內的萬脈凈息緩緩鋪開——絕脈的金果暖息包裹住那些冰冷的叩問,凍脈的融冰息撫平尖銳的棱角,霧脈的心燈息照亮迷茫的碎片,瘴脈的新生息滋養著所有疲憊的念想。

“我接。”他睜開眼,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虹橋,“我接得住他們的痛,更接得住他們的盼。”

剎那間,所有幻象化作光點,融入他的脈息。虹橋的震顫平息了,腳下的脈流變得溫順,像無數雙手托著他往上走。蒙禾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看著蒙執的眼神,既有父親的慈愛,更有天帝的鄭重。

“知道為何要傳位于你嗎?”蒙禾抬手,萬脈印緩緩飄向蒙執,“不是因你連接了絕脈、凍脈、瘴脈,也不是因你擊退了煞脈余孽。是因你在每一處脈地,都學會了‘傾聽’——聽脈根的掙扎,聽守脈人的心聲,聽天地渴望相連的低語。”

萬脈印落在蒙執掌心,印面的脈圖突然亮起,與他體內的萬脈凈息完美契合。他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順著手臂涌來,不是壓迫,是傳承——是沈夜先祖封印煞脈的決絕,是蒙禾凈化昆侖余煞的堅韌,是無數代天帝守護萬脈的赤誠。

“從今往后,你便是天地共認的新帝。”蒙禾后退一步,對著蒙執深深一揖,“萬脈在你掌心,守脈人在你身后,這天地的相連之路,便交予你了。”

話音剛落,昆侖之巔突然響起萬脈齊鳴。青金石碑的光穿透云層,與天帝殿的脈息虹橋相連,在天際織成巨大的脈圖。絕脈的山梁上,新守脈人望著天際跪地叩首;凍脈的冰川前,阿古拉的馴鹿群對著昆侖方向長嘶;霧脈的石潭邊,老嫗的心燈綠火化作漫天星子,與虹橋遙相呼應。

蒙執握緊萬脈印,轉身望向玉階下的眾人。石生扛著巨斧,咧嘴笑著朝他豎大拇指;月絡的海絡草在鬢邊開出藍花,眼底閃著淚光;小仙童抱著脈靈水罐,奶聲奶氣地喊“陛下”,逗得眾人都笑了;老林頭、石磐老爺子、沙脈的農婦、南澤的漁民……所有守脈人望著他,眼神里沒有敬畏,只有家人般的期許。

他突然明白,所謂天帝,從不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是萬脈的引路人,是守脈人的同行者。就像父親說的,守脈之道在“通”,帝王之責在“連”——連起過去與未來,連起山海與人心,連起每一顆相信“萬物共生”的赤子之心。

“都起來吧。”蒙執走下玉階,將萬脈印高高舉起,“沒有什么陛下,只有與你們一起走下去的蒙執。”他看向遠方,天際的脈圖正往更遠處延伸,“新的脈地還在等待,未醒的脈根還在期盼,我們的路,才剛剛開始。”

山風再次拂過昆侖之巔,帶著各脈相融的暖香。蒙執將萬脈印收入袖中,與眾人并肩走下天帝殿。玉階旁的脈息之花突然齊齊綻放,花瓣上印著絕脈的土黃、凍脈的緋紅、霧脈的青綠……像無數個鮮活的故事,在陽光下輕輕搖晃。

遠處,青金石碑的光越來越亮,碑頂的閉環脈圖旁,漸漸浮現出新的刻痕——那是留給未來的空白,是等著新守脈人去書寫的篇章。

蒙執回頭望了一眼天帝殿,蒙禾的身影已消失在云霧中,但他知道,父親從未離開,就像所有逝去的守脈人一樣,他們的脈息早已融入這天地,化作萬脈相連的一部分。

“走了。”他對身邊的人說,腳步輕快而堅定。

這一次,他不再是背著行囊獨自前行的少年,掌心握著萬脈的信任,身后跟著無數雙手。

天地廣闊,萬脈待連,新帝的路,正鋪向無盡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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