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惶：“十八歲？可如晦的生辰就在下月！”

女帝神色凝重：“正是如此。朕本以為將他養在宮外，或可避開劫數。如今看來，有人不想讓他活到那一天。”

沈清攥緊密檔，指節發白：“母皇，當年欽天監的預言可有解法？”

“有。”女帝從袖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銅錢，遞給沈清，“紫云觀地宮深處，藏著一面'陰陽鏡'。傳說它能照見命數，逆天改命。但開啟地宮需要兩枚玉佩合二為一，且必須在月圓之夜。”

沈清接過銅錢，只見正面刻著“破”，背面刻著“立”：“這是......”

“破立錢。持此物可避地宮機關。”女帝輕嘆，“清兒，此事兇險萬分，你當真要去？”

沈清毫不猶豫地點頭：“兒臣非去不可。”

女帝凝視她片刻，忽然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你與朕年輕時真像。”她起身從暗格中取出一把青銅鑰匙，“地宮入口在觀中古井之下，記住，子時前必須出來，否則......”

“否則如何？”

“陰陽鏡會吞噬持鏡者的魂魄。”女帝將鑰匙交到她手中，“若事成，帶如晦來見朕。若不成......”她頓了頓，“朕會下旨取消婚約。”

沈清心頭一震，握緊鑰匙：“柳如晦是何身份我早已不在乎，我只知道他再如何堅韌也經受不住第二次退婚，兒臣定會成功歸來。”

離開御書房，沈清直奔柳府。夜色已深，柳如晦卻仍坐在窗前，手中摩挲著兩枚玉佩。見她翻窗而入，他急忙起身：“殿下可有受傷？”

沈清搖頭，將銅錢和鑰匙放在桌上，遮掩了失敗的后果，簡明扼要地轉述了女帝的話。柳如晦聽完，臉色蒼白如紙：“所以......我的存在會克死二皇女？”

“不。”沈清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預言未必為真。即便為真，我也要逆天改命！”

柳如晦凝視著她，眼中漸漸泛起堅定之色：“我與你同去。”

“不行！地宮危險——”

“那是我的命數。”柳如晦打斷她，聲音輕柔卻不容反駁，“若真有不測，也該由我親自面對。”

沈清還想勸阻，卻見他已取出錦囊，將兩枚玉佩并排放在桌上。月光下，玉佩上的鳳凰紋路竟如水波般流動，漸漸融為一體。

“你看。”柳如晦輕聲道，“它們本就是一體的。”

沈清怔住，終于點頭：“好，我們一起去。”

三日后，月圓之夜。

紫云觀古井邊，沈清與柳如晦并肩而立。井水早已干涸，井壁上爬滿青苔。沈清將鑰匙插入井壁一處隱蔽的凹槽，輕輕轉動。

“轟隆”一聲，井底的石板緩緩移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階梯。

“跟緊我。”沈清點燃火把，率先踏入。柳如晦緊隨其后，手中緊握著合二為一的玉佩。

階梯蜿蜒向下，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墻壁上刻滿了古怪的符文，越往深處，符文越發密集，仿佛在警告來人止步。

突然，柳如晦腳下一空，整個人向下墜去！沈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回階梯：“小心！這里有機關。”

柳如晦驚魂未定，忽然指著前方：“那是什么？”

火把照亮的盡頭，一扇青銅大門矗立眼前，門上雕刻著兩只糾纏的鳳凰，中央是一個凹槽，形狀與玉佩吻合。

沈清取出破立錢，按在門縫處。銅錢發出幽幽藍光，門上的鳳凰紋路隨之亮起。她將玉佩放入凹槽，大門緩緩開啟。

門內是一間圓形石室，中央懸浮著一面古樸的銅鏡，鏡面如水般流動，映不出人影。四周墻壁上掛滿了青銅鈴鐺，無風自動，發出詭異的聲響。

“陰陽鏡......”沈清屏住呼吸，向前邁出一步。

就在此時，鈴鐺聲驟然尖銳，鏡面泛起漣漪，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浮現——竟是二皇女！她面色慘白，雙眼緊閉，胸口插著一支箭，一生一死，恰如欽天監所預言的那般。

柳如晦踉蹌后退：“不......”

鏡中畫面突變，二皇女突然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哥哥，你來替我死了？”

可事實是，二皇女雖是個病弱的藥罐子，卻在皇宮內活得好好的！

沈清一把拉住柳如晦：“別上當！這是幻象！”

她舉起破立錢，對準鏡面。銅錢光芒大盛，鏡中的二皇女發出凄厲的尖叫，畫面再次變化——這次出現的，是襁褓中的柳如晦被黑衣人抱走的場景。

“原來如此......”沈清恍然大悟，“當年調包之事，林貴妃只是執行者，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欽天監。”柳如晦接過她的話，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他們想借預言操控皇室！”

鏡面再次波動，浮現出十八年后的今日：二皇女倒在血泊中，而柳如晦站在他的尸體旁，手中握著染血的匕首。

“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局。”沈清冷笑，“可惜，我們不會讓它成真。”

她將破立錢按在鏡面上，大喝一聲：“破！”

鏡面應聲碎裂，無數黑影從裂縫中涌出，化作猙獰的鬼面撲向二人。柳如晦下意識要護住沈清，卻反被沈清護在懷里，萬幸此時玉佩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鬼影在光芒中灰飛煙滅。整個地宮開始劇烈震動，碎石不斷從頂部墜落。

“走！”沈清拉起柳如晦向外沖去。身后，陰陽鏡徹底崩塌，化作齏粉。

兩人剛剛沖出古井，身后便傳來一聲巨響，地宮徹底坍塌。月光下，柳如晦手中的玉佩已恢復成兩枚，只是上面的鳳凰紋路變成了交頸而眠的姿態。

沈清長舒一口氣，笑道：“看來，天命已改。”

柳如晦凝視著她，忽然問道：“若我真是你弟弟，這婚約......”

沈清眨了眨眼：“母皇只說雙生子若俱在會有一人克死另一人，可沒說不能成婚啊。而且你到底是不是那個雙生子還未有定數。”

柳如晦一愣，隨即失笑。笑聲中，東方既白，新的一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