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的夜街昏黃，偶有巡邏的衙役燈火。

但姜無妄腳步如燕子般掠過，悄無聲息。

姜無妄的方向是城東區。

那里是青幫的堂口……

此時姜無妄披著黑斗篷，背后掛著鬼頭刀，臉上帶著一張無鼻無眼的鐵面，是用【千面詭容】化成的。

白燈堂并不顯眼，偽裝在一處舊戲樓之后。

門口掛著兩盞泛白的燈籠，映出的光影讓人只感覺到陰寒。

兩名青幫“香腳子”守在門前，穿著長衫，腰里鼓囊囊，手里拎著短刀。

“站住！什么人？”

一人上前一步，聲音帶著江湖狠意。

姜無妄未答，只抬起眼，鐵面下的目光冷得像刀。

姜無妄緩緩吐出一句：“談生意。”

那守門的香腳子一怔，隨即冷笑：

“談生意？這里是白燈堂，不是你們市井鋪子。”

“戴著鬼臉，怕不是來找死的吧！”

另一人已伸手攔路，喝道：“快滾，不然割了你……”

話未落音。

姜無妄腳步一變，肩膀一沉，整個人瞬間如山般壓下。

“砰！”

那名香腳子被他肩頭一撞，直接橫飛出去，摔斷了半截門框，哀嚎著倒在地上，連刀都握不穩。

另一人駭然，剛要拔刀。

姜無妄一抬手，刀鞘“鐺”的一聲擊在他下巴，登時滿口牙血飛濺，連慘叫都沒能發出，軟軟跪倒在地。

姜無妄聲音低沉，卻字字鏗鏘：

“我說了，要談生意。”

打手們的動靜立刻驚動了樓內。

片刻，幾名穿黑衣的青幫殺客紛紛現身，手持短刀、鐵尺，目光陰鷙。

他們是白燈堂真正的“香客”，每個人身上都帶著血腥氣。

其中一人冷聲喝問：

“你是什么人，敢在白燈堂門口放肆？”

姜無妄并不答，只一步一步走進戲樓。

腳步聲在空曠木地板上回蕩，像喪鐘。

那些香客們互望一眼，剛要上前阻攔，卻聽樓上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讓他上來。”

殺客們頓時收聲，紛紛退到兩側。

二樓一片昏暗，正中懸著一盞白燈。

而一個身影站在燈下，青布短褂，手上還拿著桿旱煙！

正是青幫白燈堂主——“燈下鬼”！

“戴著面，提著刀。”燈下鬼緩緩開口。

“你來白燈堂，是要請命，還是要尋死？”

姜無妄站定，雙手負后，聲音冷硬：

“我來，不僅與青幫合作，還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姜無妄若有所指的盯住了燈下鬼。

“合作？”燈下鬼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你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憑什么與我青幫談合作？”

姜無妄直視他，低聲道：

“憑我能讓漕幫死！”

燈下鬼眼神一凝，旋即輕輕一擺手。

幾名香客立刻走出，目露兇光，將姜無妄圍住。

“合作之前，”燈下鬼聲音沙啞，“我要看看你的斤兩。”

“既然敢提刀闖堂，就要亮亮手段。”

“三招之內，若能立我手下香客不倒，我便信你。”

話音剛落，一名香客猛地躍出，手中雙刀寒光如電，直劈姜無妄肩頸。

姜無妄不退反進，腳下“燕子飛”輕功一閃，側身避開刀鋒的剎那，右拳已握得發白。

姜無妄沒動刀，只憑《煞骨決》鍛出的硬骨，拳頭狠狠撞在對方持刀的手腕上。

“咔”的一聲輕響，是骨裂的鈍音，那香使慘叫一聲，雙刀脫手砸在青磚上，整個人被震得踉蹌后退，卻沒摔個狼狽，顯然是姜無妄留了力道。

第二名香客趁隙撲來，身法如影，手指彎曲成鷹爪，直取姜無妄咽喉。

姜無妄腳下一滑，身子旋出半圈，避開爪風的同時，左拳順著對方攻勢的空當，重重砸在他胸口。

一聲悶響響起，那香客只覺氣血翻涌，踉蹌著退了三步，捂著胸口咳出血絲。

第三人臉色驟變，卻仍咬牙撲殺而來，拳腳帶著股不要命的狠勁。

姜無妄雙目微沉，沉肩墜肘，右拳直直遞出，拳風掃得周遭燭火晃了晃。

這一拳沒碰他要害，只擦著他肩頭撞上，“砰”的一聲將人震得撞向燈柱。

這幾手姜無妄都留了力氣，畢竟談合作，不能撕破臉皮。

燈下鬼兩只眼睛縮了縮。

此時終于看清，眼前這個戴著鐵面的男人，竟已修至緞筋圓滿的境界！

“現在，”姜無妄低聲開口，“我夠資格與青幫談合作了嗎？”

燈下鬼深吸一口旱煙，煙霧在白燈下裊裊升騰。

“好一手橫煉功夫！”

“不過，若只這點能耐，還不足以讓青幫動刀。”

“讓我來試試你！”

話音未落，他身形驟然逼近姜無妄。

只憑一雙掌，如鬼魅般掠至姜無妄身前！

青布短褂掃過地面帶起風，掌風直取姜無妄心口，快得讓周遭燭火都晃成了殘影。

這是青幫秘傳的“鬼爪手”，專掏人心口軟處，尋常練家子根本避不開。

姜無妄眼底精光一閃，腳下“燕子飛”輕功急踏，身子像片紙似的往后飄出半尺，恰好避開掌風。

不等燈下鬼變招，他右拳已順勢遞出！

第一招剛過，燈下鬼未停，腳尖在木地板上一點，身形猛地旋起，左掌虛晃引開注意力，右掌卻曲成爪，直扣姜無妄咽喉！

這招“鎖喉鬼爪”是燈下鬼壓箱底的殺招！

姜無妄卻不慌，沉肩墜肘，《煞骨決》煉得如鐵的肩背硬接了這虛晃的一掌。

同時左拳閃電般硬接向燈下鬼那一爪！

一爪一拳，這一下碰撞，燈下鬼就落了下風！

最后燈下鬼眼神一寒，猛然回身，雙掌齊出，借燈火映照，掌影竟化作一道白光！

這是他的殺招【白燈索命】！

堂內香客們全都屏住呼吸。

可姜無妄不閃不避，反而一步踏前，煞氣轟然迸發，拳風如雷！

“轟！”

燈火搖得快要熄滅！

那一拳如鐵山崩塌，正中燈下鬼胸口！

燈下鬼喉嚨一甜，然后硬生生壓下口中的血，整個人被震得踉蹌三步。

寂靜。

所有人都看著，只有白燈在搖晃，發出“嗡嗡”的低鳴。

燈下鬼抬眼，胸口起伏，眸中卻燃起久違的狠意與暢快。

他伸手抹掉嘴角血絲，沙啞笑道：“認了！”

說罷，竟在白燈前拱手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