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午后的月華宮,紫藤花架下落英繽紛。不同于往日的靜謐,今日的庭院里還縈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颯爽氣息——玉瑾月剛從演武場過來,身上還帶著未散的清勁。
她并未穿繁復的宮裝,而是一身利落的月白勁裝,腰間系著玄色玉帶,長發用同色發帶高束成馬尾,幾縷碎發隨微風輕揚,更添幾分不羈。
方才習武時挽起的袖口還未放下,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手腕上簡單戴著一枚素銀護腕,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習慣。
她斜倚在石凳上,姿態隨性卻不顯散漫,脊背挺直如松,眉眼間既有皇家公主的貴氣,又帶著常年習武沉淀出的英銳,一笑時眼底仿佛有光流動,瀟灑得像陣風。
“聽聞皇妹前幾日出宮了,”玉瑾月拿起桌上的杏仁酥,指尖骨節分明,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卻動作優雅,“可有遇到什么趣事?”她的聲音比尋常宮妃清亮些,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爽朗,像山澗清泉撞在玉石上。
玉麒雪正小口咬著桂花糕,聞言差點噎住,她偷偷抬眼,見長姐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那目光銳利又坦蕩,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事。
“沒、沒什么趣事,”她含糊道,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糕點盤子,“就是街上人多,花燈好看而已。”
“哦?只是看花燈?”玉瑾月挑眉,隨手拿起石桌上的銀蝶團扇,指尖輕點扇面的銀線蝴蝶,“那這柄團扇,總不會是自己飛進你手里的吧?我可是聽說,皇妹為了它,在街頭跟人‘不打不相識’?”
“皇姐!”玉麒雪又羞又急,伸手想去搶團扇,卻被玉瑾月輕巧避開。長姐常年習武,動作快得像風,她撲了個空,反倒差點從軟榻上栽下去,幸好被玉瑾月眼疾手快地扶住腰。
“多大了還毛毛躁躁。”玉瑾月扶穩她,指尖觸到妹妹腰間的軟肉,忍不住捏了捏,眼底笑意更深,“說吧,是不是遇到什么讓你臉紅心跳的人了?”
正說著,小七見玉麒雪的花茶空了,連忙提著茶壺上前,小心翼翼地為她續茶:“公主,您的茶。”茶湯注入時,玉瑾月恰好收回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姿態瀟灑地抿了一口,目光卻仍帶著探究落在妹妹身上。
玉麒雪捧著溫熱的茶杯,指尖都在發燙。她知道瞞不過常年習武、心思敏銳的長姐,索性小聲嘟囔:“就是……不小心撞了個人,他還挺有禮貌的。”她沒敢說冪籬、約定,只撿了最尋常的話說,可一想起那人清朗的聲音和紗后隱約的輪廓,臉頰又紅得像熟透的桃子。
玉瑾月何等通透,見她這副模樣便了然于心。她放下茶杯,語氣添了幾分認真,卻依舊帶著兄長般的爽朗:“宮外人心復雜,皇妹單純,若是真對誰動了心思,可得先告訴我。尋常男子倒也罷了,若是什么來路不明的人……”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眼底閃過一絲習武之人的警惕,“長姐幫你把關。”
“才沒有動心思!”玉麒雪急忙辯解,卻越說越沒底氣,只好抓起一塊蓮蓉酥塞嘴里,含糊道,“就是覺得……他人還不錯。”
玉瑾月見她急得像只炸毛的小兔子,忍不住低笑出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了不逗你了。不過說真的,下次出宮若想玩得暢快,跟我說一聲,我陪你去。論起街頭巷尾的新鮮事,宮里可沒人比我清楚。”她常年在外歷練,對宮外的熟悉遠超深居簡出的妹妹,語氣里滿是自信與護短。
玉麒雪眼睛一亮:“真的?長姐愿意陪我出宮?”
“自然。”玉瑾月頷首,拿起一塊玫瑰糕遞給她,指尖的薄繭擦過她的掌心,帶著溫暖的觸感,“不過前提是,你得先把太傅布置的策論寫完。”
“哎呀,知道啦。”玉麒雪接過糕點,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心里又覺得有這樣瀟灑又護著自己的長姐,甜滋滋的。
陽光穿過紫藤花穗,落在玉瑾月挺直的脊背和飛揚的發梢上,將她一身勁裝襯得愈發英氣。
她笑著與妹妹閑聊,時而說起演武場的趣事,時而點評宮里的糕點,舉手投足間既有公主的貴氣,又有武者的颯爽,像一束明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