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為人父母的漫漫長路上,有一句俗語精準地道出了家長們的心聲:“病在兒身,痛在娘心。”對于所有有孩子的家長而言,世間最能讓人心驚膽戰、牽腸掛肚的,莫過于孩子生病,尤其是病情嚴重到需要住院的情形。那一刻,為人父母者,心中滿是心疼與擔憂,那種急切的心情,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盡管深知著急或許并不能對孩子的病情起到實質性的幫助,但情感的洪流卻難以抑制。
回首過往,我的兩個孩子已經有五六年未曾嘗過住院的滋味,最近四年里,感冒發燒、咳嗽嘔吐、拉肚子這些常見的兒童病癥也鮮少光顧他們。可以說,我對帶孩子去醫院看病的那種揪心感覺,已隨著時光的流逝逐漸變得模糊。每念及此,心中便滿是對孩子們健康成長的感恩之情。每當看到或聽聞別人家孩子生病住院,那種心疼便會油然而生,同時也更加珍惜平日里一家平安喜樂的生活。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了變數。在 2019年 9月中上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女兒聞聞生病了。起初,她只是訴說肚子疼,緊接著便開始嘔吐、發燒。這一系列癥狀讓我心急如焚,后來聞聞住了幾天院,好在中秋節時,她終于出院回家。如今,她看似安好,但我心中那根緊張的弦卻始終未曾放松。出院時,醫生關于飲食方面的注意事項,還清晰地縈繞在我的耳邊。人們常說“好了傷疤忘了疼”,所以趁著這份記憶還深刻,我覺得有必要將這段經歷記錄下來,既是對自己的提醒,也是希望其他家長能從中汲取經驗。生活中,對于孩子的健康問題,該注意的絕不能馬虎,該了解的一定要了解,家長多一份細心,孩子就能少受一份罪。
聞聞肚子疼:一波三折的就醫歷程
最初的診斷與治療
9月 4日中午,聞聞突然捂著肚子,眉頭緊皺,說肚子疼,緊接著就嘔吐起來。看著孩子難受的樣子,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下午,我趕忙帶她去看中醫。老中醫經過一番診斷,認為是受涼引起的腸痙攣。他開了些通腸的藥,并囑咐我給她做艾灸,說暖暖肚子、通通腸道,癥狀就會緩解。下午,按照醫囑給聞聞做了艾灸,她的疼痛果然有所好轉,我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可到了下午五六點,疼痛再次襲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加劇烈。我想著中藥療效慢,又帶著她去了另一個中西醫結合、經常開西藥的醫生那里。這位醫生檢查后,說是胃炎,理由是孩子胃管嘔吐,腸管小大便。然而,醫生開的藥,大多都被聞聞吐了出來,所以效果并不明顯。看著孩子痛苦的模樣,我的心再次被緊緊地揪住。
七院的診斷與糾結
9月 5日下午,實在放心不下的我,帶著聞聞來到了七院,找到了兒科主任。主任仔細地按壓聞聞的肚子,憑借豐富的經驗判斷,不像是闌尾炎,還是診斷為受涼引起的腸痙攣。主任開了點兒藥,讓我們在醫院給孩子吃下,半個小時之后觀察癥狀有沒有減輕。幸運的是,半個小時后,聞聞的疼痛真的減輕了,我們便回了家。可到了夜里,聞聞開始發燒了。
此時,除了發燒,她肚子的疼痛時重時輕,但總體來說略有減輕。或許是因為白天疼痛有所緩解,我對她發燒的情況有些大意了。接下來,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沒有及時去七院找醫生反映病情的新變化,而是又去了診所醫生那里治療發燒。同時,我又有些迷信中醫治療,總覺得中醫或許能慢慢調理好。然而,我的這些決定,卻導致聞聞的病情被耽誤了幾天。
直到 9月 9日,孩子爸爸再也無法忍受孩子的痛苦,我們再次來到七院,找到了那位兒科主任。醫生開了檢查血相的單子,單子上顯示“c—反應蛋白”的數值遠遠高于正常值。憑借這一結果,醫生建議我們去普外科,請醫生看看是不是闌尾炎。普外科醫生用手觸壓孩子肚子的疼痛點,并仔細觀察孩子的反應后,高度推測(稱有 96%的概率)是闌尾炎。醫生詳細地給我們描述了手術的原理,建議直接做手術切除闌尾。隨后,又建議我們可以做闌尾炎彩超,看看能否顯示問題。最后,醫生還特別強調,不管彩超是否顯示有情況,都高度懷疑是闌尾炎,強烈建議手術切除。
于是,我們急忙去做闌尾部位的彩超。檢查過程中,儀器不斷地按壓聞聞的肚子,她疼得嗷嗷直叫,我的心也跟著一次次揪緊。最后結果顯示闌尾區“無異常”。拿到結果時,中午醫生都下班了,聞聞也因為疼痛和折騰累壞了,我們只好先回家。
中午,我和孩子爸爸一直糾結究竟該如何治療。我們有些介意僅憑醫生手部按壓和血相異常,卻沒有通過彩超顯示就確定闌尾炎的這種診斷方式。為了確保診斷的準確性,我咨詢了當醫生的同學。同學給出的建議與七院醫生類似,也是靠醫生手感判斷是不是闌尾炎,治療方式分為手術和保守兩種,但都需要住院。畢竟是手術,關乎孩子的健康和未來,我們不敢輕易做決定。
兒童醫院的診斷與抉擇
下午,為了避免誤診,我們又馬不停蹄地來到HEN省兒童醫院。這里的醫生給出了同樣的診斷。為了更準確地了解情況,我們做了詳細的彩超檢查。檢查時,先后去了兩個房間,使用了兩臺儀器,然而儀器不斷按壓時,聞聞依舊疼得大哭。檢查結果還是顯示闌尾區“無異常”,但醫生依然高度懷疑是闌尾炎,同時也表示不排除其他腸道疾病。醫生建議直接手術探查或者保守治療觀察效果。對于“手術探查”這個說法,我和孩子爸爸實在無法認同。在手術中探查疾病并根據現場情況采取治療方案,這聽起來過于冒險,就像快進鍵一樣,直接進入了未知的風險區。
既然兩種治療方式都需要住院,考慮到七院離家近,護理起來方便,而且費用相對經濟一些,當天下午我們便直接去了七院普外二科辦理了住院手續。
住院治療與康復
辦理住院后,醫生建議我們做 CT檢查。結果顯示闌尾區有輕微炎癥,我們不禁納悶,既然 CT可以顯示出問題所在,為什么要先建議我們做彩超呢?后來辦理出院手續時,我忍不住向醫生提出了這個疑問。醫生解釋說,彩超相對經濟實惠,CT則比較昂貴,大多數家屬都更愿意先選擇便宜的檢查方式,而且彩超也有檢查出問題的可能性。醫生的話確實有道理,這也讓我們理解了醫院在檢查方式選擇上的考慮。
由于聞聞的闌尾炎比較輕微,我們商量后決定先不做手術,采用輸液消炎的保守治療方案,觀察效果。住院的過程相對輕松一些,因為從一開始住院輸液,醫生就要求孩子禁水禁食。這樣一來,不進食就杜絕了嘔吐問題,肚疼和發燒的癥狀也在逐漸減輕。然而,這個過程中也有讓人心疼的時刻,一是扎針的時候,每一次扎針,聞聞都要經歷痛苦,而我們也需要艱難地與她溝通,安撫她的情緒,這其中護士們也付出了很多辛苦;二是孩子叫嚷著口渴或者肚子餓的時候,看著她渴望的眼神,卻不能滿足她,那種無奈和心疼,只有為人父母才能體會。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病情的好轉,飲食問題逐漸得到了改善。治療效果十分顯著,9月 12日夜里采血化驗顯示血常規各項指標全部恢復正常,9月 13日中午輸完液,我們便帶聞聞回家了,9月 14日上午正式辦理了出院手續。在醫院治療的這四天時間里,我們結識了醫術精湛、醫德高尚的醫生和護士們,也結緣了同屋熱情善良的病友及陪護家屬。他們的關心和幫助,讓我們在這段艱難的日子里感受到了溫暖。聞聞身上折磨人的病痛也逐漸被驅走,而花費的錢卻很少,幾乎不值一提。所以,我們心里對七院普外二科的醫護人員充滿了感激,是他們給我們帶來了健康和安心。出院時,醫生再三囑托,以后一定要格外注意聞聞的飲食。
通過這次經歷,我深刻認識到,孩子肚痛千萬不能輕視,一定要及時去醫院診治并且復診,輔助必要的檢查,積極確診病因,及時治療。切不可因為診所醫生不明原因的診斷而耽誤治療、延誤病情,讓孩子多受罪。畢竟,并不是所有醫生都能夠及時準確地識別闌尾炎這種病癥。這也是聞聞從小到大第一次住院的全部過程。
砳砳肺炎:重癥監護室里的煎熬與希望
初診與緊急住院
時間回溯到 2013年 9月,那時砳砳還只有九個月大,跟隨爺爺奶奶在老家生活。一天早上四五點鐘,孩子奶奶焦急地打來電話,說砳砳生病了,貌似病情嚴重,問我能不能回去。聽聞孩子生病,我心急如焚,立刻找同事開車送我回老家。到家后,我直接帶著砳砳來到醫圣祠街一個看兒科比較有名氣的診所。醫生診斷后,按照氣管炎進行治療。
過了兩天的一個下午,我在照顧砳砳時,突然發現他的胸腔內有明顯的蜂鳴聲。那一刻,恐懼瞬間籠罩了我。我慌慌張張地帶著他來到當時NY市最好的醫院——南陽中心醫院看急診。在醫院里,我按照順序排隊,前面還有幾個人尚未輪到我們。這時,一位善良且經驗豐富的急診醫生聽到了砳砳胸腔中的蜂鳴聲,主動喊我先給砳砳看病。醫生聽診后,神色凝重,直接開了“重癥肺炎,需立即住院治療”的診斷,并將住院單開到了兒科二病區。
當時,砳砳只有九個月,還不滿一歲,申請的醫保卡還沒有批下來。在去住院部的途中,我心急如焚,給在這家醫院上班的高中同學打電話,詢問能否用女兒的醫保卡給兒子看病,畢竟女兒比兒子大兩歲。同學聽聞后,用焦急而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我說:“你還管什么醫保卡報銷不報銷啊?重癥肺炎是會要命的,你知道嗎?”然后,他告訴我直接去住院部二樓找 ICU的 xx醫生(時間久了,我把醫生的姓名給忘記了)。
重癥監護室的焦慮與安慰
就這樣,九個月大的砳砳直接被送進了重癥監護室。看著兒子小小的身影被推進去,我的心仿佛也跟著被帶走了。從那以后,我只能在門口的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等待護士們通知家屬購買一些紙尿褲、濕巾等必需品。孩子爺爺奶奶更是心急如焚,天天蹲在走廊里,唉聲嘆氣,念叨著孩子這么小,在里面哭鬧、吃喝拉撒誰照顧等等。
由于 ICU的醫生都非常忙碌,幾乎看不到醫生的身影。第二天上午,主管醫生把我喊到辦公室,詢問了一些基本情況,比如當初是順產還是剖宮產,孩子以往有沒有什么病史之類的。最后,醫生讓我簽了一個病危通知書,還簽了一個類似于醫院免責的協議書。當看到“病危通知書”這幾個字時,我的心猛地一緊,精神上備受摧殘,仿佛被一塊巨石重重地壓著。
在等待的這兩天里,我發現其他家屬也和我一樣,剛把孩子送進去不久后就被叫去醫生辦公室問話,簽病危通知書。和其他家屬交流后我才知道,原來每一個進入重癥監護室的孩子,無論病情輕重,家屬都需要簽病危通知書。得知這個情況后,我心里確實得到了一些安慰,但擔憂依舊如影隨形。
兒科住院部是老式樓房,ICU門口沒有專門的等候區大廳,等候區只是一個樓道拐角處,地方狹窄。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等待的過程焦慮而又漫長。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個來自蒲山的很小的孩子,得了非常嚴重的肺炎,已經昏迷,需要轉院到鄭州的大醫院搶救。當時,我在 ICU門口看到幾個身穿綠色制服、標有“河南急救”字樣的工作人員在幫忙轉移孩子。孩子的媽媽大哭,身邊有幾個親屬陪同。聽說孩子的爸爸是位船員,在大海上工作,無法及時聯系,媽媽擔心以后孩子爸爸見不到孩子了……那種焦急、悲傷、無奈、心酸的情緒,感染著現場的每一位家屬。至今回想起這一幕,我的心依然會揪著疼,時常會想,后來那個孩子怎么樣了?是否恢復健康了呢?
轉出重癥監護室與普通病房的波折
公公婆婆無時無刻不在催促,什么時候能夠見到他們的寶貝孫子。我甚至開始后悔,為什么當初不帶兒子去兒科二病區,而是找熟人直接來了重癥監護室。如果在二病區,起碼能夠陪在孩子身邊,不至于讓老人如此焦慮。于是,我又找熟人聯系醫生,詢問能否早日把孩子從 ICU室轉出來。得到的回答是,砳砳的病情確實比較嚴重,需要在重癥監護室接受治療。其實,冷靜下來想想,當時確實應該相信醫生,ICU是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在這里,砳砳能夠得到最及時有效的治療。
大概在住院第三四天的時候,砳砳終于轉到了普通病房。我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護士把砳砳抱出來時,他精神狀態還不錯,小手放在嘴里啃著,臉上不停笑著。趴在他胸部聽,幾乎聽不到蜂鳴的喘息聲了。那一刻,我們懸著的心終于寬慰了許多,那種踏實和幸福的感覺,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然而,并不是每個孩子都如此幸運。同一個病房有一個大概九歲、十歲模樣的男孩兒,非常陽光、帥氣,但此時的他卻不停地抽搐,眼睛無神,肢體無意識地做著條件反射動作。他的爸爸陪著他做治療,吃飯也是通過胃管兒灌進去的。聽醫生說,孩子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醫生與孩子爸爸溝通,建議他帶孩子出院回家。因為孩子傷著腦細胞了,已經受到傷害的那部分腦細胞的損傷是不可逆的,功能無法恢復。醫生所能期待的,只是通過精心護理和康復鍛煉,爭取恢復另外那一部分還沒有完全壞死的腦細胞的正常功能。醫生還打了個比喻,說孩子治病就像養護禾苗兒,在打藥、除草、澆水、施肥之后,總要讓禾苗歇一段時間,在陽光下自然舒展、生長,過段時間之后根據需要再進行養護工作,不能一直給禾苗養護而剝奪它自由生長的環境。醫生建議他們把孩子帶回老家,說農村老家院子大、陽光足、通風好,自己做飯飲食也放心,插胃管打流食的要點給孩子爸爸說說就行。還說醫院病毒、細菌多,吃飯也不方便等等,在老家調理一段時間后,再定期來醫院康復科按照療程做康復就行。
可是孩子爸爸堅決不能接受出院,堂堂七尺男兒,此時卻哭著哀求醫生:“不能出院,求求醫生不要放棄我孩子,不要趕我們出院……”孩子的姑姑偶爾也在,聽她說平常孩子爸爸在外地打工,孩子的媽媽智商有些問題。當初孩子只是發燒,被鄉村醫生耽誤了兩天,后來去縣醫院又被誤診為闌尾炎,耽誤了幾天,之后就高燒嚴重進而昏迷,不得已轉到了NY市中心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這才打電話叫孩子爸爸從外地回來。她還強調孩子以前是多么生龍活虎、活潑可愛、聰明伶俐。看著病床上孩子的模樣,確實讓人揪心,而且看不到太多希望,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孩子的爸爸,所有的語言在此時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后來我們出院了,也不知道那個孩子恢復得怎么樣了?是否重返校園了?他那“智障”媽媽又怎么樣了?有智障人士的家庭,孩子養育、教育問題,老人養老問題,智障人士自身健康及養老問題,全家的經濟來源問題等等,確實都是亟待解決的大問題……那一刻,在醫院里,我真誠地期盼每一個孩子都能得到最及時最貼心的關愛,每一個熱愛生活的人都能病有所治、老有所依、心有所安,每一個家庭都能闔家團圓,健康富足。
后續治療與康復
后來,我要去鄭州參加專業方面的考試,不得不離開兩三天。只有孩子的爺爺奶奶在醫院陪護砳砳。等我考完試,晚上九點多回到醫院時,孩子奶奶告訴我,砳砳太好動調皮,一天之內把額頭上扎的留置針拔出來三次,換了三個。孩子爺爺為了哄孩子不鬧人,就舉著棍子掛著輸液瓶,在走廊上抱著他來回踱步輸液。看著砳砳皮皮的總是在笑的樣子,我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一周多的時間,砳砳終于出院了。但出院不到一周,醫生開的藥還沒吃完,他胸腔的部位又開始有喘息聲,也就是說這次住院病沒有好徹底。我實在有些害怕了,于是帶他去NY市中醫兒童醫院找院長張瑋先生。張院長為他開了免煎中藥結合西藥,進行中西醫一起治療。治療有效果,但比較緩慢。
其間,有個意外的巨大收獲。由于我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張瑋先生開了三天的中藥,竟然調理好了困擾我們家庭兩年有余的聞聞的夜驚(夜啼)問題。這讓我們的幸福指數大大增強,對張院長的醫術也更加欽佩。
用中藥給砳砳調理了兩周時間,就到國慶節放假了。雖然心里忐忑不安,但還是帶他回老家玩了幾天。我總覺得他氣管上還是有毛病,于是又帶他去我們老家的鄉衛生院找院長治療了幾天,通過吃藥、輸液、霧化等方式,總算是把喘、咳嗽等癥狀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