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白
- 黎明的戰紀
- 劉柯愛齊
- 5048字
- 2025-08-20 09:06:54
劉柯的腳步很穩,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自己道心的基石上。敦南城的災難像一把火,燒掉了他過往的溫和與謹慎,也點燃了他心中從未有過的火焰——對力量的渴望,對庇護的決心。
前路依舊黑暗,靈物的氣息在前方指引。他不知道這禁地深處有什么,也不知道能否找到離開的路,但他知道,從踏入這片黑霧開始,他不再僅僅是為了自己修行的劉柯。
他的道,在這三十萬亡魂的哀嚎中,在這無邊的黑暗里,悄然轉向了一個更重、更沉的方向。
青元觀的大試還在等著他,但此刻,他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在這詭譎的天地間活下去,變得更強,強到足以……守護些什么。
黑霧深處,靈物的氣息越來越清晰,劉柯的眼神也越來越亮,像兩顆在黑暗中重新燃起的星辰。
陣盤驚變收奇獸,禁林深處植靈根
離開敦南城禁地的黑霧時,天邊正泛起一絲魚肚白——當然,這“天”仍是那片灰蒙蒙的穹頂,所謂的光亮,不過是某種陰煞之氣稀薄時透出的微光。劉柯回頭望了眼被黑霧籠罩的牌坊,身后的十幾名修士早已不知所蹤,想來是在霧中走散了。他握緊長痕劍,往王骸指引的靈物方向繼續南行,腳步比來時更顯沉穩。
敦南城的慘狀像塊烙鐵,燙在他心口。十數萬人的哀嚎、同盟破碎時的丑陋、自己無力回天的窘迫,都化作一股勁,推著他往前趕——不僅是為了趕回青元觀,更是為了盡快變強。掌心的太清戒微微發燙,里面的靈田和靈泉仿佛也在催促,像是在說:唯有積累足夠的資源,才能談“庇護”二字。
行至第三日,前方出現一處凹陷的山壁,黑霧在此處格外濃郁,卻隱隱有金色的流光在霧中閃爍。“靈物就在里面。”王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異樣的波動,“那不是草木礦石,是……陣盤。”
劉柯心中一動,抽出長痕劍撥開黑霧,山壁上果然有個丈寬的洞口,洞口的巖石上刻著與敦南城上空相似的暗紅色符文,只是更顯陳舊。他運轉靈力護住周身,緩步走入洞內。
洞內并不深,卻異常干燥,巖壁上嵌著數顆散發著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中央的石臺。石臺之上,靜靜躺著一個巴掌大的陣盤,通體呈古金色,邊緣刻著繁復的齒輪紋路,盤心的凹槽里,殘留著淡淡的禁制氣息——與籠罩敦南城的那道遮天禁制,氣息同源!
“果然是它。”劉柯伸手拿起陣盤,入手沉凝,古金色的盤面冰涼,卻隱隱有暖流順著指尖涌入丹田。他能感覺到,這陣盤雖已殘破,卻仍殘留著磅礴的空間之力,顯然是某種能“移山填海”的上古陣器,敦南城被轉移至此,多半與它脫不了干系。
“這是‘鎮界盤’。”王骸的聲音帶著驚嘆,“上古修士用來穩固界域、挪移城鎮的至寶,沒想到竟會在這里。雖只剩殘片,卻能隱約感知周圍的空間節點,對你尋找出路大有裨益。”
劉柯將陣盤小心收入太清戒,剛要轉身離開,洞口忽然傳來“桀桀”的怪笑。
“這位道友,見者有份,不如把你手里的東西分我兄弟一半?”
兩道身影堵住了洞口,左邊是個穿黑袍的瘦高修士,氣息在練氣七層,手中握著柄骨刃,刃上泛著綠光;右邊是個光頭壯漢,練氣八層的修為,袒露的胸膛上紋著只血色狼頭,眼神兇狠地盯著劉柯。
劉柯心頭一凜,這兩人顯然是一路尾隨,見他找到寶貝才現身。他不動聲色地握住長痕劍:“兩位道友,此乃我先發現,憑什么分你們?”
“憑什么?”瘦高修士舔了舔骨刃,“就憑你才練氣六層,而我兄弟二人,一個七層,一個八層。識相的交出陣盤,饒你不死;否則,別怪我們辣手摧花。”
光頭壯漢甕聲甕氣地補充:“我們在外面等了三天,就知道這禁地深處有寶貝,果然沒白等。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劉柯緩緩后退半步,將后背靠向石壁,避免腹背受敵:“想要陣盤,憑本事來取。”
“找死!”瘦高修士率先發難,骨刃帶著股腥風直刺劉柯心口,綠光過處,空氣都泛起刺鼻的腐味——顯然淬了劇毒。
劉柯不與他硬拼,腳下隨風步展開,身形如柳絮般斜飄而出,同時手腕翻轉,長劍橫掃,逼得瘦高修士不得不回刃格擋。“鐺”的一聲脆響,骨刃被震開寸許,瘦高修士悶哼一聲,顯然沒料到劉柯的劍力竟如此剛猛。
“三弟,別跟他廢話!”光頭壯漢怒吼一聲,雙拳緊握,靈力灌注下,拳面竟泛起淡淡的金光,直撲劉柯面門。這一拳勢大力沉,帶著破風之聲,顯然是硬橋硬馬的煉體功夫。
劉柯眼神一凝,知道不能被這壯漢近身。他左腳點地,身形驟然拔高,避開拳鋒的同時,長劍化作一道銀鏈,纏向壯漢的手腕。這一劍角度刁鉆,正是《分劍幻月訣》中的“纏”字訣,劍尖顫動,虛實難辨。
壯漢沒想到他劍法如此靈動,倉促間回臂格擋,卻被劍尖掃過手背,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小子找死!”壯漢又驚又怒,從腰間解下一面青銅小盾,盾面刻著猙獰的獸首,注入靈力后,竟漲大到三尺寬,“嘗嘗我的‘裂山盾’!”
盾影如山,帶著蠻橫的力量撞向劉柯。與此同時,瘦高修士的骨刃也從側面襲來,兩人一攻一守,配合竟頗為默契。
劉柯暗道不妙,這壯漢的盾牌防御驚人,硬拼顯然討不到好處。他目光一掃,瞥見洞壁上的夜明珠,忽然有了主意。
“看劍!”他低喝一聲,長劍直指壯漢面門,卻在即將觸及盾牌時驟然變向,靈力灌注下,劍尖彈出三道虛影,分別射向瘦高修士、壯漢,以及……洞壁上的一顆夜明珠!
“鐺!”“噗嗤!”“嘩啦!”
三聲脆響幾乎同時響起。壯漢舉盾擋住虛影,瘦高修士被虛影逼退半步,而那顆夜明珠則被劍氣擊碎,綠色的珠光瞬間熄滅,洞內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就是現在!”劉柯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左手悄然取出天蛟盾,靈力注入,漆黑的盾面彈出層淡黑色的光罩,同時右手長劍暴漲,施展出“分劍幻月訣”的全力一擊!
三道劍光在黑暗中亮起,如流星般撞向瘦高修士——他修為稍弱,且手中骨刃防御遠不如盾牌。瘦高修士只覺眼前一花,咽喉便傳來刺骨的寒意,剛要呼救,便被劍光洞穿,綠色的血液噴濺在石壁上,身體軟軟倒下。
“三弟!”光頭壯漢目眥欲裂,舉盾瘋狂撞來。劉柯早有準備,天蛟盾橫擋胸前,“鐺”的一聲巨響,他被震得連連后退,嘴角溢出鮮血,卻趁勢將長痕劍刺入壯漢持盾的手腕!
“啊!”壯漢慘叫一聲,青銅盾脫手飛出。劉柯不給其喘息之機,劍隨身走,如影隨形,長劍直刺其心口——那里是煉體修士防御的薄弱之處。
壯漢眼睜睜看著劍尖逼近,眼中閃過一絲絕望,最終“噗嗤”一聲,長劍透胸而過。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劉柯,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沒能說出一個字,轟然倒地。
洞內重歸寂靜,只有劉柯粗重的喘息聲。他捂著震蕩的胸口,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眉頭緊鎖——這是他第一次在公平對決中斬殺同階修士,心中并無快意,只有一絲沉重。
不敢久留,他迅速搜走兩人的儲物袋,里面除了些靈石和低階符箓,再無他物。顯然這兩人也是窮途末路的散修,才會鋌而走險。
離開洞府,劉柯繼續往南而行。越往南,周圍的陰煞之氣越淡,草木也漸漸多了起來,不再是之前那種扭曲的紫黑色,而是透著正常的綠意。又行半月,前方出現一片連綿的森林,參天古木遮天蔽日,枝葉間竟能看到細碎的光斑——這是進入這片詭異之地后,第一次見到“光”的痕跡。
“這是……禁地森林?”劉柯看著林口那塊殘破的石碑,上面刻著模糊的“禁地”二字。他能感覺到,森林里的靈氣雖仍駁雜,卻比別處濃郁數倍,還夾雜著股清新的草木氣息。
踏入森林的剎那,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面而來。劉柯低頭,只見腳邊的草叢里,長著幾株葉片如翡翠的靈草,頂端結著淡藍色的小花——竟是“翡翠藍”!這種靈草早在百年前就已在外界滅絕,據說能煉制“清靈丹”,專門凈化修士體內的駁雜靈力。
他心中一動,連忙深入探查。越往森林深處走,驚喜越多:千年份的“龍血藤”纏繞在古木上,樹干滲出殷紅的汁液;溪澗邊的石頭上,貼著層層疊疊的“石鐘乳”,晶瑩剔透,散發著濃郁的靈氣;甚至在一處陰暗的崖壁下,他發現了幾株“還魂草”,葉片蜷縮如拳,卻蘊含著磅礴的生機,正是救治重傷的圣藥!
“這些……都是外界滅絕的靈草!”劉柯又驚又喜,連忙取出太清戒,小心翼翼地將翡翠藍連根拔起,移栽到靈田邊緣。靈泉的泉水澆灌而下,原本有些蔫巴的靈草瞬間舒展葉片,發出細微的嗡鳴,顯然對這環境極為適應。
接下來的半年,劉柯幾乎把整個禁地森林翻了個遍。他白天探索,辨識靈草,晚上便進入太清戒,將采來的靈草分門別類地移栽——龍血藤種在靈田東側,石鐘乳嵌在靈泉邊的石壁上,還魂草則用息壤單獨培育。靈田的百倍生長之力與靈泉的滋養,讓這些珍稀靈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原本千年份的龍血藤,不過三月便已有了萬年靈草的氣息,看得劉柯心頭火熱。
這日,他在森林深處的一處山谷探查,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嗚嗚”聲,像是小貓的叫聲,卻又帶著股奇異的靈力波動。劉柯循聲走去,只見山谷中央的巨石上,蹲著一只巴掌大的小獸。
這小獸通體雪白,模樣像只剛出生的小貓,卻長著一根瑩白如玉的獨角,身后還有一對小小的鳳翼,羽翼邊緣泛著淡淡的金芒。它正用爪子扒著一塊靈晶,小腦袋拱來拱去,模樣憨態可掬,察覺到劉柯的氣息,立刻警惕地抬起頭,獨角上亮起一道微光,發出威脅的“嗚嗚”聲。
“這是……獨角鳳翼貓?”劉柯心中巨震。這種妖獸只在最古老的典籍中出現過,據說天生能操控風與光,成年后甚至能撕裂空間,是萬中無一的上古異種!
小獸見他不走,竟張開小翅膀,撲騰著向他飛來,獨角上射出一道細小的金光。劉柯側身避開,金光落在旁邊的石頭上,竟打出個寸許深的小洞。
“好強的力量。”劉柯又驚又喜,這小獸顯然剛出生不久,便有如此實力,若是能收服,將來定是一大助力。他試著放出一絲溫和的靈力,試圖安撫,小獸卻更加警惕,鳳翼一扇,卷起一陣狂風,吹得劉柯衣袍獵獵。
硬搶顯然不行,這小獸速度極快,且能操控風勢,稍不注意便會讓它逃脫。劉柯眉頭緊鎖,忽然想起自己行囊里的浮塵符——那是半年前在長河城的千法閣分閣買的,購買的浮塵符陣的布陣陣圖,五張極品符布成陣,因為極品浮塵符難得,所以價格賣的很低就買了。。
“或許……可以試試。”劉柯心念一動,悄悄取出五張極品浮塵符,按照陣圖的方位,趁小獸撲來的瞬間,將符箓擲向空中。靈力注入,五張符紙瞬間亮起淡淡的金光,在空中結成一個五角星陣,符文流轉,散發出溫潤而磅礴的壓制之力,不愧是號稱能圍殺筑基期修士。
不過浮塵符的特點,是可以布置更大的符陣。
小獸正要沖撞,忽然被符陣籠罩,只覺周身的靈力像是被無形的網纏住,翅膀扇動的速度越來越慢,獨角上的金光也漸漸暗淡。它驚恐地“嗚嗚”叫著,掙扎著想沖出陣外,卻被符陣的力量牢牢困住,越是掙扎,壓制之力便越強。
劉柯緩步走近,看著被困在陣中的小獸,眼中滿是柔和:“小家伙,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他從太清戒里取出一株剛成熟的“凝靈草”,遞到陣前,“這個給你吃。”
小獸警惕地看著他,鼻子卻忍不住嗅了嗅,凝靈草的清香讓它放松了些許。它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小爪子,夠到靈草,叼起來飛快地嚼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顯然對這靈草極為滿意。
見它不再抗拒,劉柯緩緩收起符陣,輕聲道:“跟我走吧,我給你找更多好吃的靈草。”
小獸歪著腦袋看了他片刻,忽然撲騰著翅膀,飛到他的肩膀上,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發出親昵的“喵嗚”聲。
劉柯心中一暖,伸手輕輕撫摸著它雪白的絨毛,獨角溫潤如玉,鳳翼柔軟似綢。他給這小獸取了個名字,叫“小白”。
半年的禁林生活,不僅讓太清戒的靈田成了珍稀靈草的寶庫,更意外收服了上古異種獨角鳳翼貓。劉柯站在山谷邊,望著森林外那片依舊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明悟——這片被禁制籠罩的土地,或許并非全然的絕境,危機之中,亦藏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機緣。
“該離開了。”他輕聲道,小白似乎聽懂了,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展開小翅膀,飛向空中,像是在為他引路。
劉柯收拾好行囊,最后看了眼這片孕育了無數珍寶的森林,轉身往南方走去。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能否順利返回青元觀,但此刻,他的腳步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長痕劍在腰間輕吟,太清戒里的靈草散發著勃勃生機,肩膀上的小白偶爾發出幾聲輕快的鳴叫。這趟意外的旅程,雖充滿了兇險與殺戮,卻也讓他收獲了遠超預期的寶藏——不僅是陣盤與靈草,更是面對絕境時的從容與成長。
前路漫漫,劉柯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森林的盡頭,只留下小白那道帶著金芒的小小身影,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劃出一道靈動的弧線。
劉柯踏著晨露走出禁地森林時,肩頭的小白正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脖頸。這半年來,小家伙的體型長了近一倍,獨角愈發瑩白,鳳翼邊緣的金芒也更盛,只是性子依舊憨態可掬,除了偶爾撲騰著翅膀幫他探查前路,多數時候都蜷在他肩頭打盹。
森林外是片連綿的丘陵,灰褐色的巖石裸露在外,像是被巨斧劈開的斷壁,稀疏的枯草在罡風中瑟縮,透著股蠻荒的蕭瑟。劉柯取出鎮界盤,正在煉化,若是能煉化完,便可以將整個敦南城和自己都再轉移會趙國陽州。
煉化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感覺三股威壓遠遠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