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呀?！痹拕傉f完，房晴的臉頰就有點發燙，藏不住的歡喜順著聲音溜了出來。

他微微俯身，拉開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房晴臉上，不算久，卻像把什么都看透了?！暗群芫?？”聲音更低沉，帶著點金屬摩擦似的冷質感，尾音收得極快，沒半點拖泥帶水。

房晴搖搖頭，突然發現自己攥著杯子的手指有點僵。他這模樣，和游戲里那只冷靜的藍蛋重合在一起，又比想象中更有壓迫感——像塊被歲月打磨過的黑曜石，硬挺，冷冽，卻藏著讓人移不開眼的鋒芒。

服務生遞來菜單，他推到房晴面前：“看看想吃什么?！甭曇衾飵еc柔軟，像含著塊溫潤的玉。

房晴指尖劃過菜單上的日文，突然有點慌——平時跟閨蜜來都是她點單，自己連刺身和壽司的區別都記不清。正對著“炙烤三文魚腹”發呆，他忽然指著旁邊一行字：“這個鰻魚壽司不錯，炙過的，不腥?！?

抬頭時撞進他眼里，那雙深褐色的瞳仁在暖光里顯得柔和了些，不像剛才初見時那么冷。房晴趕緊點頭：“好啊，那就來這個?！?

他又添了份壽喜燒，加了房晴愛吃的豆腐和娃娃菜，連蘸料要少辣都記得——上次打游戲時隨口提過一句，沒想到他記下了。

壽司端上來時冒著熱氣，鰻魚肉泛著油亮的光澤。房晴小心翼翼夾起一個，剛要往嘴里送，米粒突然滑了一下。他伸手遞過紙巾，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涼絲絲的，像游戲里吃到的冰塊道具。

“謝謝?！狈壳缂t著臉接過，把壽司塞進嘴里，鰻魚肉的甜混著米飯的香在舌尖散開，突然覺得比平時吃的要好吃十倍。

他吃得很安靜，咀嚼時幾乎沒聲音，筷子拿得筆直，每夾起一塊刺身都擺得整整齊齊。偶爾抬眼，目光會落在房晴沾了點醬汁的嘴角，卻沒說話，只是把濕巾往她這邊推了推。

壽喜燒咕嘟咕嘟冒著泡，鍋里的牛肉卷成了好看的弧度。他用公筷夾了幾片放到房晴碗里：“熟了?！?

“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個？”房晴咬著牛肉問，燙得呼哧呼哧的。

“上次組隊，你說過‘要是有壽喜燒吃就好了’。”他淡淡地說，給自己盛了碗湯，“當時在打‘火鍋關卡’?！?

房晴愣了愣，那都是半個月前的事了，自己早忘得一干二凈。鍋里的湯還在冒泡，熱氣模糊了他的眉眼，突然覺得，這和他在游戲里精準救自己的樣子，好像沒什么兩樣。

吃到一半，他手機響了，屏幕上跳躍著“老K”兩個字，來電顯示的頭像還是張穿隊服的合影，幾個人勾著肩，笑得露出白牙。

他看了眼屏幕，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下，接起時聲音沉了些：“喂。”

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么，他沉默著聽了幾秒，夾著壽司的手頓在半空。店里暖黃的燈光落在他側臉上，把下頜線的冷硬照得愈發清晰。

“比賽？”他開口時，語氣里帶著點疏離的淡，“不去了?！?

房晴悄悄抬眼，看見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指節因為用力泛出點白。

“……沒什么原因，”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早就退了，不合適?！?

對面似乎還在勸，他沒再說話，只輕輕“嗯”了兩聲，尾音里帶著兩聲置喙的決絕。掛電話時，他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動作輕，卻透著股利落的干脆。他看房晴有點疑惑的眼神，解釋了句：“以前的隊友。”

房晴想起曉玲說的電競傳說，剛想問什么，他卻先開口了：“下周有空嗎？新賽季更新了，有個合作關卡挺難的。”

“有、有空！”房晴趕緊點頭，心里的小雀躍像鍋里的氣泡，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

走出餐廳時，晚風剛好吹過來。他替房晴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指尖輕輕碰了下她的耳尖：“有點涼?！?

房晴縮了縮脖子，看著他被路燈拉長的影子，突然覺得，今天這頓飯，好像比上鳳凰蛋還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