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下學期的春風帶著櫻花的香氣，卷進敞開的窗戶。林薇趴在桌上演算幾何題，輔助線畫了又擦，草稿紙堆成小小的山。最后一道壓軸題的動點問題繞得她有點暈，鉛筆尖在“圓心軌跡“四個字上反復頓著。

“用坐標系試試？“陳默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他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桌旁，手里還拿著自己的練習冊，“設原點在AB中點，可能更簡單。“

林薇抬頭時，正撞見他鏡片后的目光。陳默今天沒穿校服外套，淺色的T恤襯得他皮膚很白，手指點在她的草稿紙上，劃出x軸y軸的方向：“你看，這樣動點坐標就能用三角函數表示了。“

窗外的櫻花瓣飄進來，落在兩人中間的練習冊上。林薇盯著那道坐標軸，突然覺得思路豁然開朗。她拿起鉛筆飛快地演算，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陳默就站在旁邊等，沒再說話。

這陣子，她和陳默幾乎承包了班級前兩名。從最初的默默無聞，到現在能和穩坐榜首兩年的陳默平分秋色，連班主任都在班會上說：“林薇和陳默就像咱們班的'雙子星'，互相追趕才能共同進步。“

“算出來了。“林薇放下鉛筆時，發現陳默正看著她笑，眼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你解幾何題的思路真特別，輔助線總找得又快又準。“

“你的代數方法也很厲害。“林薇真心實意地說。她擅長用圖形拆解問題，陳默卻總能用代數公式快速突破，兩人剛好互補。

劉洋從外面打水回來，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頓，隨即像往常一樣把水杯放在桌角，輕聲說：“李老師剛才來問，上周的英語周測你改完了嗎？“

“哦，差點忘了。“林薇趕緊從書包里翻出試卷，劉洋已經順手遞過紅筆。

晚自習前，陳默把劉洋拉到走廊盡頭。夕陽把兩人的影子貼在墻上，陳默突然說：“我好像有點喜歡林薇。“

劉洋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指緊了緊，瓶身的水珠順著指縫往下滴。他沉默了幾秒，抬頭時臉上已經沒了異樣，只是聲音比平時低了點：“她確實很優秀。“

“對吧？“陳默笑了起來，帶著點少年人獨有的雀躍，“我以前覺得女生都不愛鉆研難題，她不一樣。下次月考前，我想約她一起刷幾何壓軸題，你覺得她會同意嗎？“

劉洋望著教室里林薇低頭做題的背影，她的頭發用一根簡單的皮筋扎著，陽光落在她認真的側臉上，連睫毛的影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喉結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應該會的，她挺喜歡研究難題的。“

回到教室時，林薇正對著一道超綱的幾何題皺眉。陳默走過去，自然地拉開椅子坐下：“這道題我上周做過，要用到四點共圓的性質，要不要一起看看？“

林薇眼睛一亮：“好啊。“

兩人湊在一起討論起來，時而爭執解法，時而同時頓悟，默契得像搭檔了很久。劉洋坐在旁邊，安靜地整理英語筆記，只是那本筆記翻了很久，都停留在同一頁。

下晚自習時，陳默又遞過來一張紙條：“這是我整理的幾道高難度幾何題，明天課間一起討論？“

林薇接過來，上面寫著題號和出處，字跡工整。她抬頭笑了笑：“好。“

回家的路上，月光把林薇和劉洋的影子拉得很長。林薇拿著那張紙條，興奮地說：“陳默找的題好像都很難，明天肯定能學到不少。“

“嗯。“劉洋應著，腳步放慢了些，“他數學底子好，你們一起研究，進步肯定快。“

林薇沒聽出他語氣里的異樣，還在念叨著那道四點共圓的題。劉洋看著她發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這樣也很好。至少她是開心的，在為喜歡的事情投入熱情，而他能做的，就是像現在這樣，陪她走一段回家的路，在她需要時遞上一支筆，或是一句提醒。

至于藏在心底的那些念頭，就像沒說出口的輔助線，只要不畫出來，誰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