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柳七畫作定乾坤
- 贅婿文豪筆定江山
- 打馬過紅塵
- 2014字
- 2025-08-25 18:45:32
沈硯剛要踏出殿門,殿內卻突然傳來異動,王敬之袖中暗器釘入龍案的瞬間,沈硯眼皮都沒眨一下。
那半截焦黑的《策論》殘頁還在顫,墨跡里的北狄狼頭紋像活了一樣扭動。他彎腰拾起,指尖在“沈”字上一蹭,金粉簌簌落下,底下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三百個生辰八字,用隱形墨水寫成,正是被囚考生的命格。
“王大人,”沈硯抬眼,聲音不高,“這三百個名字,燒的是松脂,改的是貢生服,可認的是文脈。你敢說,這不是科場真解?”
王敬之臉色一白,剛要開口,殿外轟然炸響。禁軍統領沖進來,刀尖滴血:“陛下!楚世子帶兵破了承天門,禁軍攔不??!”
滿殿嘩然。徐廷章躺在地上,半張臉燒得焦黑,忽然掙扎著撐起身子,一把撕開官袍。他后背密密麻麻全是蝎子刺青,每只蝎鉗都夾著一片金箔,金箔上刻著會試試題的編號。
沈硯冷笑:“終于肯露出來了?這刺青,和我斷筆上的刻痕,是一套模子刻的吧?”
他袖子一抖,一幅泛黃畫卷“啪”地甩在金磚上。炭筆勾勒的貢院暗道蜿蜒如蛇,火藥庫的松脂槽、噬香蟻窩、密道機關,連齊王府地牢的蝎子陣都畫得清清楚楚。
王敬之瞳孔一縮:“這是……柳七的畫!”
“柳七死了?!鄙虺幰荒_踩住畫卷,彎腰拎起火盆,直接把畫按了進去。
火舌舔上宣紙,醋酸浸透的紙面遇熱泛白,底下浮出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竟是陸景年批改《春秋大義辨》時的批注,每一行末尾都帶著蝎尾鉤,和徐廷章批卷的筆跡一模一樣。
“你……你何時拿到的?”徐廷章聲音發抖。
“從你讓我抄《策論》那天?!鄙虺幊槌鰯喙P,筆尖一挑,掀開徐廷章內襯。貢生服上三百個針眼排布如星圖,最新一處還在滲血,是他昨夜替考生謄抄時留下的。
殿外馬蹄聲急,楚昭明舉著染血虎符沖進來,鎧甲上全是刀痕:“兄長!北狄先鋒已過江,他們打著趙元珩的旗號!”
沈硯沒回頭,只咬破指尖,在畫卷空白處畫下一只血蝎。朱砂燈一照,整幅畫突然浮起紅霧,蝎尾紋路和徐廷章后背的刺青嚴絲合縫,連尾針彎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先帝設的鎮國石,認的是沈氏血脈?!彼D身走向殿前黑石,斷筆插入石心。
“嗡——”
石面族譜突然泛起金光,顯出行小字:“沈硯者,文極之始?!?
殿外火光沖天,楚昭明的喊殺聲與柳七畫作燃燒的噼啪聲交織成網,將整個金殿籠在血色煙幕中。
王敬之突然撲向火盆,想搶那幅燒了一半的畫。沈硯反手一甩,斷筆釘入他腳前金磚,筆尾蝎紋正對著他咽喉。
“畫是柳七畫的,可字是陸景年寫的?!鄙虺幚淅涞?,“你猜,他批的那些‘策論’,有多少是替北狄寫的國策?”
王敬之僵在原地。
徐廷章突然暴起,黑血從傷口噴出,帶著腐臭味撲向畫卷。沈硯早有準備,那畫卷在朱砂燈映照下,紅霧更濃,血蝎虛影愈發清晰,蝎尾直指徐廷章心口。
“你偷的不只是身份。”沈硯一步步逼近,“你偷的是大胤三百年文運,是三百個讀書人的命!”
楚昭明抬手,箭矢破窗而入,貫穿徐廷章手掌,釘在龍柱上。箭簇刻著的蝎紋與畫中完全一致,露出底下相同的刺青。
皇帝盯著那箭,忽然開口:“沈硯,你說這畫是柳七所作,可他早已失蹤半年,尸骨無存,你從何處得來?”
沈硯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塊炭筆頭,遞到皇帝面前。
“這是柳七最后用的筆?!彼曇舻停八邶R王府地牢抄了三個月《勸學篇》,每一頁都畫了暗道圖。我從一名獄卒鞋底找到的。”
皇帝接過炭筆,翻轉一看,筆桿上刻著“柳七”二字,底下還有一行小字:“畫盡,命盡,文脈不絕?!?
殿外火勢更猛,承天門方向傳來爆炸聲。一名禁軍跌跌撞撞沖進來:“報——齊王府地窖炸了,涌出上百具尸體,全是穿著貢生服的考生!”
沈硯猛地抬頭。
皇帝也站了起來:“你說的八名考生,現在何處?”
“在楚昭明營中。”沈硯道,“他們手里的《勸學篇》血紋,和斷筆刻痕一致,遇朱砂顯形,正是科場真解?!?
皇帝盯著他,忽然問:“你斷筆里藏的,到底是什么?”
沈硯一愣。
“你進殿時,筆尖震了一下?!被实壑噶酥告倗斑@殿上有先帝設的‘鎮國石’,唯有沈氏血脈,才能引動?!?
沈硯沒答,只將斷筆重新插入石心。
石面族譜再次浮現,但這一次,血字緩緩流動,顯出新一行:“徐氏代沈,禍起松火,文脈將斷,唯畫可證?!?
皇帝瞳孔一縮。
沈硯收回斷筆,轉身走向殿門。火光映在他臉上,半明半暗。
“陛下?!彼T陂T檻,背對著龍椅,“考生還在等開考。”
皇帝沒說話。
沈硯抬腳跨出殿門,身后,柳七的畫在火盆中燒盡,最后一角卷起,露出背面一行小字:“硯兄,我畫完了,你接著寫。”
楚昭明在殿外等他,鎧甲染血,手里提著一卷燒焦的冊子:“兄長,這是從徐廷章書房搶來的,三百份《策論》底稿,全是北狄語寫的?!?
沈硯接過,翻開第一頁,紙上赫然寫著:“大胤科舉,三年一換,文官盡出我手。”
他合上冊子,塞進懷里。
遠處傳來鐘聲,是貢院方向??忌鷤儾恢钪凶児?,仍在等待開考。
沈硯摸了摸腰間斷筆,筆尖微微發燙。
楚昭明低聲道:“北狄那邊,怎么辦?”
沈硯沒答,只抬頭看向天空。濃煙滾滾,遮住了半邊天。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一塊炭,蹲下身,在金磚上寫下四個字:“文極當立。”
炭字未干,一滴血從他指尖落下,正落在“極”字上,緩緩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