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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這局棋,我請君入甕

陸知行看著眼前的沈昭昭,喉結滾動了一下,將那句驚嘆咽回肚里。

會議室里只有服務器低沉的嗡鳴和她偶爾咬斷麻辣燙里脆藕的輕響,這兩種聲音詭異地交織在一起,卻透出一種令人心安的掌控力——那脆藕在齒間清脆斷裂的“咔嚓”聲,像某種隱秘的倒計時;空氣里飄著微辣的油香,混著她指尖輕敲觸控板時金屬外殼的冷冽氣息,仿佛連呼吸都變得精準而克制。

他看著投影上那張屬于趙秘書的臉,在地下車庫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貪婪而愚蠢,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

那畫面中,男人接過黑色手提箱時嘴角抽動的弧度、袖口沾上的泥漬、還有遠處車燈掃過監控鏡頭時泛起的一圈暈黃光暈,都像被釘死在時間的標本框里,無聲地訴說著腐爛的開端。

這半年,他眼睜睜看著沈昭昭從一個被家族流放的棄女,變成如今運籌帷幄的獵手,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卻又在邏輯的刀尖上穩穩起舞。

她說話時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已不再有當初的顫抖;她坐姿筆直,肩線如刀削般利落,仿佛連脊椎里都嵌著一桿秤,稱量著整個棋局的生死輕重。

“現金流只是表象,”沈昭昭將最后一口湯喝盡,舌尖掠過唇邊殘留的辣油,微微發麻的觸感提醒她還活著——真實地、激烈地活著。

她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眼神里的閑適瞬間被冰冷的銳利取代,“趙承業用星焰傳媒做融資工具,再把融來的錢輸送回母公司星鏈集團填補虧空,玩的是一手漂亮的左手倒右手。但這套把戲,見不得光。”她指尖在筆記本觸控板上輕輕一點,冰涼的玻璃表面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指紋軌跡,那段加密錄音被發送至一個匿名郵箱。

“老李的調查報告顯示,趙秘書的胃口越來越大,除了回扣,他還幫趙承業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賬目。現在,這段視頻就是懸在他頭頂的劍。”沈昭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像冬夜掠過窗欞的風,“他會‘主動’把我們需要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送過來。”

清晨七點,陽光剛剛刺破地平線。

剛結束通宵應酬,頭痛欲裂的趙秘書在宿醉中被一封郵件驚得魂飛魄散。

屏幕亮起的瞬間,藍光刺入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胃里翻涌的酒精混合著昨夜未消化的海鮮腥氣,讓他幾乎嘔吐出來。

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地下停車場,那個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黑色手提箱,以及視頻右下角清晰的日期和時間,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天靈蓋上。

他甚至能聽見自己耳膜里血液奔流的轟鳴,指尖發涼,掌心卻滲出黏膩的冷汗,滑得幾乎握不住鼠標。

附言簡短得令人窒息:“想活命,去財務系統導出‘暗賬07’文件夾,發送到這個地址。”

暗賬07!

趙秘書的血色瞬間褪盡,渾身冰涼,仿佛跌入一口深井,四周是濕冷的水泥墻,連呼吸都帶著鐵銹味。

那是星焰傳媒的命門,是趙承業為了掩蓋與星鏈集團之間關聯交易而偽造的賬外賬,里面記錄著每一筆被挪用的資金、每一份虛構的合同!

他毫不懷疑,這封郵件的發送者,能輕易將他送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同一時刻,大洋彼岸的內容天空(ContentSky)法務部收到了一封來自歐陽牧律師事務所的“合規審計請求函”。

函件措辭嚴謹,理由充分——作為《邊關月》項目的海外預購方,內容天空(ContentSky)有權對項目主要投資方星焰傳媒的資金狀況進行盡職調查,以確保項目順利推進。

打印機吐出紙張的沙沙聲在清晨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墨跡未干的文件被遞進審批流程,無人察覺其中埋藏的密鑰已悄然激活跨境數據安全協議中的一項特殊權限,像一把無形的鑰匙,打開了星鏈集團與其子公司之間資金往來記錄的數據庫。

在無人察覺的角落,龐大的數據流正被悄無聲息地復制、傳送,如同暗河潛行于地底。

上午十點,星鏈集團總部。

趙承業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天花板,他將最新款的手機狠狠砸在昂貴的地毯上,屏幕碎裂成一張蜘蛛網,裂紋蔓延如他此刻失控的情緒。

“內容天空(ContentSky)憑什么批準這種審計申請?!他們瘋了嗎!”他怒不可遏地踹開頂層那間被稱為“棋室”的辦公室大門,卻發現那個始終云淡風輕的“執棋人”正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監控屏幕。

屏幕上,一排排紅色的資金異動警報刺得趙承業眼睛生疼,警報音短促而密集,像喪鐘一記記敲在神經末梢。

他定睛一看,瞳孔猛地收縮。

“兩千萬……是《邊關月》的投資定金!這筆錢的流向……不對,它被用作了收購保證金?!”一瞬間,所有的碎片在他腦中轟然拼接,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真相讓他如墜冰窟。

“沈昭昭!她根本就沒打算拍什么《邊關月》!她在用我們的錢,買我們自己的公司!”

電話那頭的沉默只持續了三秒,隨即傳來一道冰冷而決絕的指令:“立刻凍結星焰傳媒所有銀行賬戶,啟動反收購紅色預案。另外,通知所有平臺方,準備執行‘凈化’協議。”

下午兩點,沈氏影視的新聞發布會現場,閃光燈匯成一片銀色的海洋,爆裂的鎂光像潮水般拍打在她臉上,灼熱而刺目。

沈昭昭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高定西裝,站在舞臺中央,身后的大屏幕上,《關于收購星焰傳媒28%股權的意向書》字樣醒目奪人。

她神色從容,仿佛不是站在風暴中心,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園散步。

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清脆穩定,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的節拍上。

“沈總!”臺下一個記者搶到了話筒,問題尖銳無比,“您挪用星鏈集團為《邊關月》項目投入的資金,反向收購其子公司星焰傳媒,這是否已經構成了嚴重的合同欺詐?”

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鏡頭都對準了沈昭昭,空氣凝滯,連空調的送風聲都仿佛被掐斷。

她非但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抹堪稱玩味的微笑,唇角上揚的弧度精準得如同計算過千百遍。

“這位記者朋友,我想您需要更仔細地閱讀一下我們的投資合同。”她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金屬般的冷靜光澤,“合同第七條第三款明確規定:‘甲方投資款項,乙方擁有項目資金的完全自主使用權,其用途不限于影視制作本身。’星鏈集團自愿簽署合同,自愿支付款項,我方合法合規地使用這筆資金——這在商業上,叫做智慧,不叫欺詐。”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那個提問的記者頓時語塞,臉色漲得通紅,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沈昭昭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他身上,而是忽然抬眼,穿過攢動的人群,精準地落在了直播畫面角落里那個不起眼的位置,落在了那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卓然的男人身上。

“顧總,”她紅唇輕啟,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挑釁,像羽毛劃過耳膜,“作為業內公認的前輩,您覺得呢?”

唰——!

所有鏡頭瞬間調轉,對準了臺下那個被點名的男人,顧時宴。

顧時宴緩緩摘下眼鏡,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波瀾,反而噙著一抹極淡的、近乎欣賞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場早已預見卻依舊驚艷的落子。

他迎著所有人的目光,薄唇微揚,字句清晰:“她走的每一步,都比我預想的,更狠。”

深夜,暴雨將至。

悶雷在城市上空翻滾,低沉的轟鳴震得玻璃窗微微震顫。

顧時宴獨自站在顧氏集團頂層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端著一杯冷透的咖啡,杯壁沁出的水珠滑落指尖,冰涼黏膩。

他面前的平板上,顯示的不是公司財報,而是沈昭昭近三個月的全部行程記錄——試鏡會、綜藝錄制、品牌發布會、一場接一場的資本談判……行程表密密麻麻,幾乎找不到一個超過四小時的完整休息時段。

這個女人,仿佛一架不知疲倦的戰爭機器。

他撥通了陸知行的電話。

“她最近……吃得好嗎?”顧時宴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像夜風掠過枯葉。

電話那頭的陸知行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昨晚?哦,昨晚她處理完星焰的賬目,啃了半盒助理中午買的、已經冷掉的炸雞。還說,古代將軍領兵打仗,風餐露宿也是常事。”

聽筒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有電流的微聲,像心跳的余震。

良久,顧時宴才低聲道:“告訴她,有些擔子,不必一個人扛。這局棋,我可以陪她一起下。”

掛斷電話,顧時宴望向窗外那片被烏云壓城的夜空。

凍結賬戶、啟動反收購,這些都只是常規操作。

對于一個能掌控半個文娛圈命脈的巨頭來說,真正的反擊,往往在看不見的地方。

而此刻的沈氏莊園,沈昭昭正蜷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布料摩擦臉頰的觸感粗糙卻溫暖。

她手中沒有拿商業文件,而是一本泛黃的線裝書——《沈氏兵策》。

這是她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她的指尖輕輕停在“乘勢而動,不可逆也”八個字上,在心中輕聲自語:“父親,女兒沒給您丟臉。”

窗外,一道閃電撕裂夜幕,將整片天空照得慘白,映得她眼底閃過一絲孤勇。

緊接著,滾滾雷聲由遠及近,轟然炸響,震得茶幾上的水杯微微晃動。

沈昭昭緩緩抬起頭,望向窗外。

對方真正的殺招,此刻或許才剛剛亮出獠牙。

那位神秘的“執棋人”,他的反擊絕不會局限于她精心布置的金融戰場。

那致命的一擊,會來自一個她意想不到的方向,迅猛、徹底,旨在摧毀她賴以立足的根基。

暴雨,終于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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