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謠光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掌柜，感情季災答應的“不殺他”，僅僅是留一口氣？

【一巴掌……又是一巴掌……】

【不得不說，魔頭帥得我腿軟～】

【雖然但是，小符不是還要問話嗎，這下可怎么辦啊？】

【不行搜魂吧……】

符謠光目光一閃，聲音平靜：“搜魂吧。”

季災聞言，桃花眼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望過來：“正派人士也知道搜魂？裴令儀把你教的真好。”

真有您的，一句話罵了兩個人。

搜魂術在仙盟被列為禁術，因為被搜魂的人輕則瘋傻，重則魂飛魄散，而施術之人稍有不慎也會遭到反噬。

若不是彈幕提醒，符謠光也不會想到。

“正派人士？”符謠光不置可否，“那正好，搜魂這活就交給我們的反派鬼王大人去做吧。”

季災被噎了一下，瞥了眼腳旁的掌柜，又狠狠踢了一腳泄憤。

掌柜：“……”就您清高。

他在地上蠕動，驚恐地往后退去。

“不要搜魂，求求你們，我什么都說……”此刻掌柜痛哭求饒，他哪能想到符謠光身邊的小白臉竟有如此本事。

完全沒把小白臉和季災扯上關系。

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堂堂鬼王會屈尊護著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

掙扎間，掌柜衣袍下擺散開來，露出系在腰間的玉佩。

那玉佩，她認得——

那是她拜入碎雪峰第三年，聽聞裴令儀受了傷，于是特意向符家大長老請教，親手打磨了一個篆刻著七個聚靈符的玉佩送給他。

雖然后來從沒見裴令儀佩戴過。

掌柜注意到她的目光，竟忍著劇痛，嘔出一口血沫，出言嘲諷道：“咳咳……你看到了？這是裴仙尊賞賜的，仙尊說了，你送的東西，用來賞賜我們這些下人剛剛好，哈哈哈……呃”

他扭曲地大笑起來，還想說些什么時，笑聲戛然而止。

季災的臉色沉得像要滴出水來，捏著一道靈氣將人拎起來，隔空掐住他的脖子：“廢話真多。”

【裴狗殺人誅心啊！屬實是惡心到我了……】

【他怎么敢！太渣了！】

他指尖微勾，將玉佩吸到手中，反手塞進符謠光手里。

“別哭了，丑死了。”

符謠光愣愣地接過那枚玉佩，冰涼的觸感從掌心直抵心口。

她哭了嗎？

她抬手摸了摸臉頰，指尖觸及一片冰涼的濕意。

八年的傾慕與依賴，哪怕再是心灰意冷，大概還是會在意的。

不過也好，讓她再一次看清了裴令儀！

老掌柜還在發出嗬嗬的嘶啞笑聲，仿佛在欣賞她最后的狼狽。

符謠光猛地握緊了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爾后在兩人探究的目光中，高高揚起了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將那枚玉佩摔向旁邊凸起的石塊。

“咔嚓——”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

碎裂的玉塊散落一地。

符謠光面無表情地松開手，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從今日起，我只是建鄴符家的符謠光。”

與裴令儀，與碎雪峰，與這懵懵懂懂的八年，毫無關系。

徹底斬斷。

季災沉默了半晌，極輕地勾了勾唇角：“早該如此。”

【摔得好！】

【這才是真正的覺醒！要變成大女主文了嗎！】

【魔頭那句“早該如此”莫名有點寵是怎么回事！好蘇！】

【恭喜小符徹底告別渣男！紅衣戰神符謠光正式上線！】

【渣男什么的滾遠點，我們小符現在有鬼王大人了！】

符謠光走到季災身邊，眼神清亮：“搜魂吧，感覺他會知道什么。”

季災應好，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眸底流轉著蠱惑人心的笑意。

他伸手虛虛覆上掌柜的頭頂。

凄厲的慘嚎聲再次響徹荒野，須臾便又歸于沉寂。

片刻后，季災收回手，眉頭微蹙：“裴令儀在此處布了不止一個暗樁，暗中打聽消息……”

他抬眸，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符謠光身上：“打聽的正好便是天心海棠和九幽蘭兩株草藥。”

符謠光聞言，勾唇一笑。

那可真是……不巧。

若她沒有覺醒，那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屬于向晝雪的。

“那正好。”她輕聲開口，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那就都給他截胡了吧。”

季災揮袖，老掌柜的尸體頓時化為灰燼，被荒野的風一卷，便散得無影無蹤。

“那個簪子又是怎么回事？”符謠光沉思了片刻，出聲詢問道，“是符家哪個長老替他做的手腳？”

季災瞥她一眼，懶得多說，直接將方才搜魂所得的記憶放到留影石里，丟給她。

“我倒是越來越期待這一出好戲了。”

他一撩衣袍，席地而坐，掌中幻化出一壺酒來。

有點眼熟，像她埋在碎雪峰上的那幾壺。

符謠光掃了幾眼便收回視線，心中毫無波瀾，低頭專心致志地去看留影石。

裴令儀在七年前便與掌柜聯系上，應允了許多好處，讓他幫忙發展暗樁。直到去年，才讓掌柜開始留意這兩株草藥。不過話語間，倒是耐人尋味，他似乎篤定了掌柜會在今年找到，連空間卷軸都贈予了掌柜，讓掌柜找到了便立刻傳到碎雪峰去尋他。

而那簪子……原來符家早有他的人。

連她爹娘帶她上仙盟，竟也是有心人的攛掇。

真是好算計。

符謠光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底的憤怒與不安。

裴令儀在布一個很大的局。

從八年前，甚至更早之前，便在謀劃。他似乎能預測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總是先一步布置好一切。

難道他也有彈幕嗎？

符謠光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從覺醒彈幕到今天，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故。

她置身局內，所能看到的太過局限。

不過……

身側的人優哉游哉地喝著她的酒，好不愜意。

她有些恍惚，此情此景，讓她回想起闖入封印內，與他訂下契約那天。

是了，她現在不是孤身一人。

她勾搭上了書中最厲害的反派，她還沒有輸。

“季災，當時與你談的條件，我反悔了。”符謠光蹲下身，對上那雙瀲滟的桃花眸，聲音輕柔，“我要毀了裴令儀。”

“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