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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異世迷途

東方翊猛地從混沌中驚醒,太陽穴突突直跳,像是被裹著砂礫的重錘反復碾過。混沌中殘留的紫電光影還在視網膜上灼燒,那道撕裂實驗室穹頂的強光仿佛仍在眼前——試劑管爆裂的脆響、基因測序儀發出的尖銳警報、防護服燃燒時的焦糊味,種種感官碎片突然被硬生生掐斷。耳邊已換了天地,沒有都市的鳴笛,只有某種鱗翅目昆蟲振翅的嗡鳴,頻率高得幾乎要刺破耳膜,像無數根細針在耳蝸里鉆刺。

他下意識想按揉額角,手臂卻像陷在熬化的瀝青里,每一寸挪動都帶著滯澀的阻力。低頭才發現,深褐色的腐殖土正順著指縫緩緩流淌,土粒間混雜著細小的蟲豸,竟像活物般吸附著他的肌膚,在腕間留下冰涼的癢意。白大褂的下擺早已被腐葉浸透,沉甸甸地粘在腿上,布料纖維里還卡著不知名植物的刺,扎得皮肉隱隱作痛。

“這是……哪里?”干澀的嗓音劃破寂靜,聲帶摩擦的痛感像是吞過玻璃碴。話音未落,頭頂的巨葉突然簌簌作響,幾片巴掌大的枯葉打著旋飄落,砸在他的肩頭。幾只羽色斑斕的怪鳥撲棱棱驚起,尾羽展開時露出銅錢大的眼狀斑紋,在半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它們的鳴叫尖銳如哨,刺破了密林的穹頂,驚得遠處傳來一陣樹枝斷裂的脆響,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悶響,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林間移動。

他費力睜開眼,睫毛上還沾著粘稠的樹液,扯動時牽扯得眼皮發疼。視線被遮天蔽日的巨葉切割得支離破碎——那些葉片大得能當船帆,脈絡粗壯如少年手臂,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冷光,陽光透過層疊的樹冠,在腐殖土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無數只眨動的豎瞳,正從葉縫間窺視著他這個不速之客。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腥氣,混著某種蘭花與鐵銹的奇異甜香,吸入肺腑時帶著針般的刺痛,刺激得鼻腔一陣發酸。

遠處突然傳來獸吼,低沉得如同地底巖漿翻滾,震得腳下的地衣微微發顫。那聲音里裹挾的原始野性,讓東方翊后頸的汗毛瞬間豎起,像被凍住的鋼針。他猛地繃緊脊背,軍用指南針的金屬邊緣硌著肋骨,這才想起自己還攥著半塊從現代帶來的物件。指腹摩挲著冰涼的刻度,指針卻像瘋了般順時針旋轉,最后死死釘在西北方向——那里的藤蔓正在不自然地晃動,葉片摩擦的“沙沙”聲里,藏著某種龐然大物呼吸的節奏,每一次起伏都與地面的震顫相呼應。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密林深處有什么東西正透過藤蔓縫隙打量他。那目光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順著脊椎爬上來,讓他想起動物園里見過的鱷魚,在水面下緩緩轉動的瞳孔。腐殖土突然下陷半寸,露出底下交錯的白骨,其中一截脛骨上還嵌著帶倒鉤的獸牙,齒尖閃著幽藍的光,顯然淬過劇毒。幾只肥碩的蛆蟲正從骨縫里鉆出,白花花的軀體在陰影里蠕動,看得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東方翊緩緩蜷起膝蓋,掌心的冷汗浸濕了指南針的塑料外殼,讓那半塊殘缺的儀器變得滑膩。巨葉的陰影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他數著自己的心跳聲,試圖從文明世界的記憶里搜尋應對策略——《野外生存手冊》里的陷阱制作方法、紀錄片里的猛獸規避技巧,此刻都像被水泡過的紙頁般模糊不清。可當第二聲獸吼傳來,帶著更近的壓迫感時,他終于明白——在這里,所有的生存手冊都已失效,唯有本能才能對抗本能。

掙扎起身時,雙腿像灌了鉛,膝蓋骨發出“咔”的脆響。他環顧四周,心臟驟然縮緊:合圍需十余人才能抱住的巨樹布滿螺旋狀紋路,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燙出的符咒,樹皮上滲出琥珀色的汁液,落地即凝成堅硬的珠;垂落的氣根上掛著拳頭大的紫色漿果,表皮滲出晶瑩的粘液,滴在腐葉上竟腐蝕出一個個小坑;腐葉堆里隱約露出半截獸骨,齒痕深得能塞進手指,邊緣還掛著風干的肉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混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嗆得他一陣反胃,喉頭涌上酸水。

實驗室的記憶碎片毫無征兆地撞進腦海,像被按錯的播放鍵。刺眼的白光在視網膜上炸開,吞噬了冷藏柜里排列整齊的試劑管,也吞噬了操作臺屏幕上滾動的基因序列——最后一組堿基對的排列還停留在 G-C配對的閃爍狀態,他戴著無菌手套的指尖剛觸到調試旋鈕,防護服的袖口就被驟然膨脹的光焰卷住。那團火光里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么,某種鱗片狀的紋路在烈焰中一閃而過,與此刻眼前巨樹的螺旋紋隱隱重合。

“穿越”這個只在科幻小說里見過的詞,此刻像淬了冰的錐子,狠狠扎進太陽穴。他踉蹌著扶住身邊的巨蕨,掌心里的絨毛帶著黏液,與實驗室培養皿的硅膠墊觸感詭異重合。白大褂的肘部早已被荊棘勾出破洞,露出的皮膚還留著液氮凍傷的舊疤,那是去年調試基因編輯儀時留下的印記,此刻卻與獸世的蚊蟲叮咬混作一團刺癢,新舊傷痕在皮膚上織成奇異的地圖。

“既來之,則安之。”東方翊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移液器磨出的硬皮。痛感像道電流竄過神經,讓混沌的大腦清明了幾分。科研生涯教會他的不僅是 PCR儀的溫度曲線,更是面對失控變量時的冷靜。他想起導師常說的話:“實驗數據不會說謊,但意外總會在離心管里長出驚喜。”或許這片蠻荒的叢林,就是命運給他的、最荒誕的實驗組。

他扯了扯被勾破的白大褂下擺,布料摩擦的聲響里,仿佛還能聽見實驗室的離心機嗡鳴。深吸一口氣時,肺腑里灌滿了帶著腐葉氣息的濕冷空氣,與培養箱里恒定的 37℃暖風截然不同。腳下的蕨類植物沒過膝蓋,葉片邊緣的鋸齒刮著褲腿,留下細碎的綠痕,像某種未知的標記。褲袋里的打火機硌著 thigh,金屬外殼的溫度比體溫低上許多,提醒著他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枯枝斷裂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緊的弓弦上。東方翊的目光掃過樹干上可疑的抓痕——那爪印比他見過的黑熊掌印還要大出一圈,邊緣的皮肉碎屑泛著新鮮的紅,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他下意識摸向腰間,那里本該別著實驗室的應急匕首,此刻卻只有空蕩蕩的布料。唯有懷里的打火機還在發熱,金屬外殼貼著心口,像塊微型的反應堆,藏著足以顛覆這個世界認知的秘密。

遠處的樹冠突然劇烈晃動,驚起的怪鳥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東方翊猛地蹲下,躲在巨蕨的陰影里,白大褂的下擺與蕨類的孢子囊碰撞,散出團團淡綠的霧。他盯著地面上自己扭曲的影子,突然想起穿越前最后看的那組基因序列——那段從遠古猛犸象化石中提取的 DNA片段,序列末端的重復堿基對,竟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圖騰柱刻痕有著驚人的相似。

掌心的刺痛還在持續,指甲嵌進肉里的力道讓他保持清醒。東方翊緩緩站起身,將白大褂的破洞系成小結,露出的小臂上,新舊傷痕交疊成奇異的地圖。他知道,實驗室的精密儀器再也幫不了自己,從今往后,生存的試劑只有勇氣與智慧,而這片危機四伏的叢林,就是他必須征服的、最龐大的實驗組。

不知走了多久,當他的肺快要炸開時,前方的灌木叢突然晃動起來。東方翊瞬間矮身躲到樹后,心臟撞得肋骨生疼,耳膜都在嗡嗡作響。他透過蕨類植物的縫隙望去,只見一群“人”從林中現身——他們足有兩米高,肌肉賁張的臂膀上覆著細密的絨毛,銀灰或棕黑的色澤在陽光下泛著緞面光澤;尖耳豎立,頂端還綴著細小的骨飾;身后拖著蓬松的尾巴,尖端隨著呼吸輕輕擺動。獸皮裙包裹著緊實的腰腹,裙擺邊緣還掛著風干的獸牙,手里的石矛閃著冷光,打磨得異常鋒利,瞳孔在光影中收縮成豎瞳,像蓄勢待發的獵豹。

東方翊的呼吸頓住了。獸人?這個只存在于神話中的種族,此刻正用審視獵物的目光掃過他藏身的方向。他們的鼻翼微微翕動,顯然已經嗅到了陌生的氣息,其中幾個年輕獸人的尾巴開始焦躁地擺動,石矛的角度也漸漸壓低。

“出來。”最前面的銀狼獸人開口,聲線像磨砂紙擦過巖石,帶著金屬般的質感。他的毛色在陽光下泛著月白光澤,額間有道從眉骨延伸至下頜的疤痕,尾巴警惕地繃緊如鋼鞭,尖牙在唇間若隱若現,閃著寒光。

東方翊緩緩走出,舉起雙手,掌心向前以證清白。白大褂在這群原始獵手中間顯得格格不入,他能感覺到數十道目光像針一樣扎在背上,帶著審視、好奇,更多的是不加掩飾的敵意。“我沒有惡意。”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努力保持鎮定,“我叫東方翊,醒來就在這里了。”

獸人們迅速圍成圈,石矛的尖端幾乎抵到他的咽喉,冰涼的觸感透過布料傳來。銀狼獸人上前一步,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脖頸,深吸一口氣后眉頭緊鎖:“你身上沒有獸魂氣息。”他的尾巴不耐煩地掃著地面,卷起幾片枯葉,“是從禁忌之地來的奸細?”

“我不知道什么禁忌之地。”東方翊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努力保持鎮定,喉結上下滾動,“我對這里一無所知,只想活下去。”他能聞到對方身上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松木與某種腺體分泌物的氣息,那是屬于頂級掠食者的味道。

銀狼獸人沉默片刻,琥珀色的瞳孔在他臉上停留許久,似乎在判斷真偽。最終他朝身后擺了擺頭:“帶回去見族長。”

穿過密林時,東方翊被兩個壯碩的棕狼獸人架著胳膊,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前行。他偷偷觀察著他們:這些獸人看似粗獷,腳掌踩在落葉上卻悄無聲息,辨認蹤跡時鼻尖微動的模樣,像極了追蹤獵物的猛獸。他們的交談夾雜著低沉的狼嗥,偶爾投來的目光里,好奇與敵意各占一半。有幾個年幼的獸人遠遠跟著,毛茸茸的腦袋從樹后探出來,又被成年獸人一聲低喝嚇退。

疾風部落的營地坐落在山谷中,木石搭建的屋舍錯落有致,屋頂覆蓋著厚實的獸皮,能抵御風雨。篝火的青煙纏繞著圖騰柱上升——那柱子足有十丈高,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刻著狼頭浮雕,雙眼嵌著綠寶石,在陽光下閃著幽光,狼口大張,露出鋒利的獠牙,仿佛要吞噬天空。看到東方翊,正在鞣制獸皮的獸人紛紛停下動作,手里的骨刀懸在半空;幼崽們躲在母親身后,怯生生地探出毛茸茸的腦袋,金色或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好奇。

兩個身披獸皮的壯漢松開了鉗制,東方翊踉蹌著站穩時,鼻尖撞進一股混雜著松脂與皮革的氣息。最大的木屋就矗立在眼前,由十幾根合抱粗的樹干拼接而成,墻面上掛著風干的獸骨,犬齒、熊爪、巨蟒的脊椎骨整齊排列,像某種戰功的陳列。陽光透過樹皮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某種神秘的符文。他被推搡著邁過門檻,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呀”的呻吟,積年的木屑在靴底簌簌剝落,露出底下深褐色的年輪。

屋中央的火堆正噼啪作響,架著的陶罐里咕嘟冒泡,散出草藥與肉骨的混和香氣。老者背對著門口,正坐在熊皮墊上用骨針縫制披風。駝色的皮毛在火光中泛著銀灰,針腳穿過皮革的“嗤啦”聲規律而沉穩,像在編織某種古老的密碼。他的尾巴搭在膝頭,蓬松的毛發間露出塊禿斑,想必是年輕時搏殺留下的印記,尾尖還缺了一小截,愈合的疤痕在火光中若隱隱現。

聽到腳步聲,老者緩緩轉過身。松弛的眼瞼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突然亮起,銳利得像淬了冰的黑曜石,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抵靈魂深處。東方翊下意識挺直脊背,白大褂的破洞蹭過粗糙的木柱,露出的小臂上,液氮凍傷的舊疤在火光中泛著淡粉色,與獸世蚊蟲叮咬的紅腫形成奇異的對照。

“外來者。”老者放下骨針,黃銅般沙啞的嗓音裹著火塘的熱氣漫過來,骨針尖端還掛著縷駝色獸毛,“你身上的氣息很干凈,卻也很陌生。”他的目光掃過東方翊懷里微微隆起的輪廓,那里是藏著打火機的地方,金屬外殼在獸皮的摩擦下,偶爾會透出冷光。

東方翊的喉結動了動,指尖下意識按住懷里的秘密。他斟酌著措辭,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我來自另一個世界,那里沒有圖騰,卻有能讓獵物無所遁形的工具。”他想起實驗室的顯微鏡,想起紅外探測儀,那些精密儀器的影子與眼前的獸骨、火堆重疊,“如果您肯收留我,我會證明自己的價值——比如,讓部落的狩獵成功率翻倍。”

老者的銀眉挑了挑,突然笑了。皺紋在眼角堆成溝壑,擠出幾分孩童般的狡黠:“我們疾風部落不養閑人。”他用骨針指了指墻角的石斧,刃口還沾著暗紅的血漬,像是剛宰殺過獵物,“三天后的血月祭,狩獵隊要去黑森林邊緣圍獵鐵脊豬。你若能活著帶回半片豬鬃,便留下。”

火堆突然爆出個火星,濺在老者的獸皮裙上。他渾然不覺,琥珀色的眼睛始終鎖在東方翊臉上,像在評估一件待打磨的石器。東方翊注意到,老者耳垂上掛著的狼牙墜子,齒根處刻著的紋路,竟與他穿越前研究的猛犸象基因序列末端標記隱隱相合,都是由三個連續的螺旋紋構成。

“鐵脊豬的獠牙能刺穿三層獸皮。”老者慢悠悠地拿起骨針,繼續縫制披風,駝色獸毛在他膝頭堆成小小的山,“去年,部落最勇猛的獵手也沒能活著回來。”尾音消散在火塘的噼啪聲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像塊巨石壓在人心頭。

東方翊攥緊了拳頭,掌心的老繭與打火機的金屬殼相觸,傳來冰涼的觸感。他望著老者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突然想起導師的話:“實驗總會有風險,關鍵是找到變量的突破口。”黑森林的鐵脊豬也好,部落的生存法則也罷,或許都是這場異世實驗里,必須跨越的變量。

“我接受。”他的聲音在木屋中回蕩,驚得梁上的幾只飛蟲撲棱棱飛起,撞在蛛網上面。老者終于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贊許,尾尖那撮禿毛輕輕顫了顫——這外來者瘦弱的身板里,藏著某種比猛獸更堅韌的東西。

接下來的日子,東方翊成了部落里的異類。他跟著雌性獸人學習辨認可食用的菌類,手指被毒藤灼出紅疹,又痛又癢,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嘗試打磨石斧時,被飛濺的碎石砸破額頭,血珠滴落在石料上,暈開一朵朵小紅花;夜里躺在冰冷的獸皮堆上,聽著遠處狼群的嗥叫難以入眠,那些獸嚎時而低沉時而尖銳,像在訴說著什么。

“弱不禁風的家伙。”年輕的棕狼獸人阿古總在他身邊晃悠,故意撞翻他采集的野果,看著紫色的漿果汁液濺滿他的白大褂,“等狩獵時,恐怕會成為野獸的點心。”他的皮毛油光水滑,是部落里公認的勇士,尾巴總是高高翹起,帶著不可一世的驕傲。

東方翊只是默默撿起果子,將酸澀咽進肚子里。他知道,在這個以力量為尊的世界,任何辯解都不如實際行動。他利用空閑時間觀察獸人的狩獵陷阱,在地上畫下草圖,結合現代力學知識進行改良,那些三角形的符號和線條,看得路過的獸人一臉困惑。

狩獵日來臨那天,當眾人看到東方翊背著自制的藤筐加入隊伍時,都露出了嘲諷的表情。藤筐里裝著他連夜削制的木楔和藤蔓,在他們看來滑稽又可笑。阿古更是嗤笑出聲,尾巴掃得地面沙沙作響:“別拖我們后腿。”

深入獵場后,空氣陡然凝重。腐葉下的血跡蜿蜒向前,像條暗紅色的蛇,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甜——那是嗜血獠的氣味,一種渾身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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