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李鞅之言,眾人都不說話,坐在對面的楊銳起身大笑道:“李兄可知,昨夜的醉風(fēng)樓,此女一舞千金?”
“所以,自昨夜之后,此女樓船命為焱樓,非千金不可入。”
楊銳言語一頓,繼續(xù)道:“不過,若是李兄喜歡,今后這焱樓,獨(dú)屬李兄。”
李鞅眉宇一鎖,搖頭道:“楊兄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不過,終究一副好看的皮囊罷了。”
“此言差矣!”楊銳移步中央,舉杯淡笑:“此女的姿色在醉風(fēng)樓,連前十都排不上,且已經(jīng)年過三十,嫁為人夫十四年,育有兒女一雙。”
“若只是皮囊,還不至于受人追捧。”
“但李兄可知,僅不到八個時辰,預(yù)定焱樓席位者,已有二十余人。”
“甚至,有人花費(fèi)萬金,想要買得此女身契。”
“可知為何?”
“煩請楊兄賜教。”李鞅搖頭。
“無他,六國宗廟盡數(shù)覆滅,多少王室一夜之間家破人亡。”楊銳拂袖,站在舞女的旁邊,提酒投喂舞女,舞女不從,捏著舞女的臉眸光驟冷的沉聲道:“乖乖聽話,你依舊高貴,若不然,醉風(fēng)樓與醉魂樓雖只有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舞女面容慌亂的伸出伸頭,舔著酒杯,接受投喂。
楊銳露出笑容的點(diǎn)頭,滿意的指著舞女,看向李鞅大笑道:“此女,便是六國王室之一,燕國王室,燕太子丹之妃!”
“有很多人啊,不是沖著他的美色來的,而是沖著他的身份而來,想想曾經(jīng)高貴如九天的人,如今卻任由蹂躪,何其爽哉。”
“六國余孽,不臣者為奴為囚,至于千金也好,百金也罷,醉風(fēng)樓能做得了這生意,那是醉風(fēng)樓的本事。”李鞅搖頭。
楊銳見李鞅不為所動,眉宇一鎖,道:“看來,李兄是不太感興趣此類女子。”說著,楊銳拍了拍手了。
頓時,房門被推開,魚貫而入一排的舞女,每一個都有傾國傾城的姿色,妖艷動人。
“醉風(fēng)樓有十二位真正的美人,也被稱為十二樓,廣天下而尋得,有出自王室,有出自公卿,也有出自逆臣,成為十二樓的樓主,年齡不得超過二十三歲,且要完璧之身。”
“平時呢,十二樓主只談風(fēng)雅不賣身,但倘若得某位公子歡喜,便可出價買其契書,而這,便為摘樓花。”
“從醉風(fēng)樓開業(yè)至今,僅有八十七人摘得樓花。”
“每個人,不低于萬金。”
頓了頓,楊銳繼續(xù)道:“不過,李兄看看,看上哪一位,人,契書,在下一并交予李兄。”
“李兄若是嫌家中不便,在下還可以永久的為李兄保留一艘樓船,醉風(fēng)樓的大門,永遠(yuǎn)為李兄敞開。”
李鞅沒有看過去的搖頭道:“就算是不選,醉風(fēng)樓的門我也隨時能進(jìn)來,不過,在下回國后,僅來醉風(fēng)樓三次,皆受二兄所邀,至于別的,并無興趣。”
“咳咳!”隗蔭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忍不住的道:“我有興趣,要不,把這個挑選的機(jī)會給我。”
“隗兄就不要說笑了,喝酒喝酒!”王離眉頭一鎖的擺了擺手,舉杯邀隗蔭共飲。
“請!”隗蔭遺憾的舉杯,卻是不再多言。
醉風(fēng)樓開業(yè)已有百余年,這地方是干什么的,他自然清楚。
即便是王離這些人可以在醉風(fēng)樓為所欲為,但倘若贈送李鞅美女,也需要自己出錢買這些女子的身契。
換而言之,這些女子的契主,屬于咸陽宮里的那位。
明碼標(biāo)價的價位,用于賞賜公卿將士。
說實(shí)話,就這個條件,若是與他相談,只要不是危害有損于他的事,他是很樂意達(dá)成的。
不過,他也就順帶給李鞅解圍,今日這宴會,他就是來蹭酒的。
卻是此時,進(jìn)門的舞女中走出了三人,來到了李鞅的身旁。
其中就有僅穿著薄紗的焱樓樓主。
“李公子,奴家給你倒酒!”
“李公子,來嘛,奴家給你喂酒。”
“李公子,奴家給你揉肩。”
三人近乎將李鞅包圍了起來,春風(fēng)浮動。
李鞅吞了一口氣,不為所動的盯著楊銳,舉杯示意。
楊銳卻是嘴角微揚(yáng)的拂袖而起,舉杯回敬道:“李兄,請。”
頓時,房間中再次響起了陣陣聲樂,十名舞女開始隨著琴瑟之音舞動。
安靜卻又詭譎的氛圍驟然而起。
每一個都舞動如仙,身姿婀娜的舞女在場中跳舞。
十余人的目光卻一個個落在了李鞅的身上,不時的向李鞅敬酒。
而李鞅的身旁,三個舞女尤其是焱妃,不斷的縈繞在李鞅的身旁。
李鞅不為所動,連眼睛都沒有往旁邊撇一眼的李鞅,一一應(yīng)對遠(yuǎn)道而來的邀酒,全喝了下去。
近八分鐘的樂舞,隨著尾音結(jié)束。
房中的氣氛卻漸漸墜入了冰窖之中。
“在下倒是佩服李兄,能如此坐懷不亂者,放眼天下也無幾人能做到。”坐在主坐上的王離眉宇沒有半點(diǎn)喜色的道。
“倒也不是不為所動,只不過,有所堅(jiān)持而已。”李鞅搖了搖頭。
“那這就有些難辦了啊!”王離起身,移步在了李鞅的身旁,勾起給焱妃的下巴,看向了侍從,侍從當(dāng)即端著百金的盤子遞給了王離。
王離靠在舞女的懷中,從盤子里面拿著金餅,一個一個的往焱妃的懷中塞。
焱妃頓時面帶紅潤之氣,細(xì)弱游絲的道:“奴家今晚定服侍公子今生難忘。”
“賤人,滾!”王離猛然起身的推開焱妃,看向李鞅道:“這焱妃,逃亡一年之多,剛開始被抓之時,自知命運(yùn)凄慘,便要死要活的想要自殺,侍衛(wèi)無奈一路綁來了京師。”
“不過,到了京師落入奴籍,進(jìn)入這醉風(fēng)樓,李兄你看看,今晚他可以在你的床上翻云覆雨,也可以在我的床上醉生夢死。”
王離捏著焱妃的下巴,戲謔的問道:“你,今晚愿意服侍誰呢?”
“即是公子出錢定了奴家,公子讓奴家服侍誰,奴家便服侍誰!”焱妃一臉撫媚的回道。
“你看,曾經(jīng)尊貴的太子妃,如今不也是這般卑賤。”王離看向李鞅。
“成王敗寇罷了,換做我秦國朝野,王公大臣,也不例外。”李鞅搖頭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