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風樓!
咸陽城除了皇宮外最為宏偉的建筑之一。
或者說,這并不是一個單純的聲樂之地。
醉風樓橫跨渭水兩岸,有渭橋相連,包括渭水河段,皆為醉風樓所在區域。
渭水之北為北宮。
乃宮樂所在,與咸陽宮相連,素日皇宮宮宴樂舞,皆源自北宮。
渭水之南為南樓。
乃官樂所在,與章臺宮相接,往日章臺宮是宴請六國賓客之地,如今章臺宮是給文臣武將接慶功之地,所用樂舞皆來自南樓。
北宮安靜形同宮闈,南樓喧鬧形同鬧市。
中間渭水之上,百余艘樓船橫江而立,被稱為樂樓。
在醉風樓河段,東西兩側皆有京師衛樓士營,負責醉風樓段防務,并擔任咸陽八水防務。
咸陽城渭水河岸堤壩,皆鋪設欄桿,以青石修建沿河主道,直通內外。
而在醉風樓河段。
北岸有兩個碼頭,其中一個只負責宮中貨物往來,處于二十四小時戒嚴狀態,另一個在渭橋東側為咸陽渡。
南岸則全被鋪設為停靠船只的碼頭,以圍墻隔絕為三段。
自西向東,一為章臺渡,二為醉風渡,三為咸陽渡。
章臺渡為皇室碼頭,負責咸陽宮南宮貨物往來,可停靠王室貨物。
醉風渡只有醉風樓的樓船可以停靠。
咸陽渡為官渡,負責朝廷貨物往來,可停靠百官貨物。
“繁華盛景,當今天下也唯有此地了!”
醉風樓南樓門前,李鞅站在此處也是忍不住的唏噓一聲。
整個醉風樓地界,不屬于衛尉管轄,在郎中令轄區,由宮中郎衛統一負責。
在他的身后就是咸陽渡,渭橋東側,一個超級大的渡口,渡口往南是咸陽最大糧倉,最大的貨倉。
整個朝廷各官暑及各府用度,全在此處。
在他站著的這條街,則被稱為章臺東街,街東是圍墻,禁止停放任何的貨物,街西為坊市,只有商鋪酒肆。
商鋪的后面,便是章臺宮,章臺宮為擴建,一直蔓延到咸陽南城郭,里面有咸陽最高的地方,天官閣,據說站在上面可俯瞰整個咸陽城。
而在街西臨河的位置,就是醉風樓所在。
章臺東街最漂亮的是夜晚,萬盞燈火通明,將渭水兩岸連綿為一片,極為壯麗。
現在這大中午的,自然是欣賞不到那萬千燈火的奇景。
不過,僅站在門口,便能聽到里面傳來的絲竹管弦編鐘之樂,喝彩聲不斷。
“隗公子,李公子里邊請,諸公子已經等您多時了。”
李鞅剛站在門口,一名醉風樓的管事就迎了上來。
作為醉風樓的管事,認識咸陽城八成以上的官員公卿貴公子是必修課。
李鞅點了點頭,正要跟著進入。
卻是旁邊的隗蔭上前一步,冷哼道:“王離好大的威風,內尉即是相邀應約而來,派個小斯前來引路,是何道理?”
“隗公子,李公子恕罪,小的這就通知王公子。”管事眼珠子一轉,就慌忙請罪的派伙計前去通知。
“隗兄,我可不是來喝酒作樂的,不用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李鞅笑了笑,拍了拍隗蔭的胳膊,輕輕拽了一下,對管事道:“管事前邊帶路吧。”
“也罷,看在李兄的面子上,今日暫且不與那王離計較!”隗蔭眉宇一皺便疏散開來,冷哼道。
他是受李槐委托,來給李鞅撐場面,算是不邀而來。
該干的事他自然一個不落的干。
至于說李鞅不在乎這些,他自然不會多加糾纏。
‘終究還是嫡庶有別啊!’前方負責引路的管事心中卻也是一嘀咕,不免對李鞅略有看輕,但面色不改的恭敬俯身道:“二位公子請!”
踏入醉風樓。
似門內外如兩個世界。
以瓦紅的十二根粗大柱子筆直矗立在四方樓宇中間鏤空的四周,柱子之上有金色的紋絡,掛著銅燈常亮,在火光下柱子上的金色雕紋像是從柱子上活過來一般。
柱子圍繞的中間,有一座用玉石打造的高臺,高臺四周環繞著流水,上面飄著一盞盞蓮花樣子的油燈。
就在高臺之上,有身姿優美的舞女隨著陣陣琴瑟之音舞動。
在高臺四周,有一二層之分,一層有一圈的桌凳,為散客區,在散客區之外,有一間間了略高散客區被屏風隔起來的靠窗隔間,
往上,便是二樓的單間,可以從二樓俯瞰高臺。
整個醉風樓二樓大小房間近百,有臨街房,臨江房,臨高臺房,各有不同,價格不同,用處也不同。
李鞅沒有在意邀請他的王離,桓陽有沒有來迎接,跟著管事上樓。
而此時。
就在二樓的一間臨江房內。
桓陽坐在左側第二個席位上的皺眉道:“王兄,李鞅畢竟是內尉,如此怠慢,恐有不妥。”
內心也是憂慮。
他也算是與李鞅共事三個月了,深知李鞅的性子,今日這宴會,他可不樂觀。
中間主座之上,一個還帶著稚嫩之氣的英俊少年橫躺斜臥,無所謂道:“本公子邀請他李鞅,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還想要怎樣?”
“桓兄無需多慮,弟弟知曉你與那李鞅共事,自然不會讓你為難,等會桓兄自可置身事外,不必多言。”
右側第一個席位之上,青年李章大笑道:“哼,這李鞅的確太過傲慢,早就看其不順眼了,自入京三個月,仗著廷尉信重,竟從未前來拜會于我等,這分明是不將我們放在眼里。”
“此次是那李鞅有求于我們,定然要他好看。”
左側第一個席位之上,少年楊銳淡然一笑:“此子在咸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事先竟然與我等毫無知會,若非家中不允,早就讓這李鞅知難而退了,還讓他在咸陽放肆。”
“便是李由親自,也不敢如此輕慢我們。”
右側第二個席位之上,中年王晨道:“行了,都別說了,別忘了我們此次邀請李鞅前來的目的,有些事還是不要鬧大的好,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席間足有十余人,也是接連附和道:“我們都聽王兄的,王氏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
“是啊,此事還需要王氏拿個主意才行。”
“但憑王兄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