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見到這一幕，白月天的眼睛里簡直要噴火一般。

去他瑪德，竟敢動自己的妹妹。

如果不是最后一絲理智讓他壓制住自己的憤怒。

現在死而復生的西弗恐怕已經又變成一具尸體了。

面對兩把指著自己腦袋的槍，西弗仿佛完全沒聽見一樣無動于衷。

只是兩只手臂愈加用力，仿佛要直接擰斷白月魁的脖子。

“哥，不要……”

見白月天眼角抽搐不停，顯然已經動了殺心。

明明被掐著脖子，連正常呼吸都無法做到的白月魁，此刻居然還在求情。

而聽到她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霍恩教授的意識開始復蘇，西弗的臉上浮現掙扎，手上的力氣也開始變弱。

“月……月魁……”

而趁著他似乎有些恍惚的剎那。

白月魁從自己的白大褂中拿出一只針管，狠狠的扎在了西弗的脖頸上。

隨著試管中的鎮定劑緩緩被推入。

這只惡獸緩緩的沉寂下來，最終歸于平靜。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難道教授說的是真的，換腦手術之后，他不一定還會是自己！”

白月天沖上去將妹妹抱在懷里，臉上滿是后怕。

如果教授在接受手術前所說的都是真的。

那他們豈不是復活了一個殺人犯！

“不，不是的……”

白月魁連忙搖頭，不顧脖子上的淤青。

“剛剛那個叫我名字的人一定是教授，換腦手術會導致人的思維變得混亂，這是正常現象，哥，你不要多想……”

杜維把槍插回腰間，一言不發。

看待白月魁的眼神一半是生氣，一半又是憐惜。

生氣是覺得這女人果真是昏頭了，如果真是一切正常的話，西弗絕對不可能會失控，但她明知道真相，卻依舊選擇埋頭做鴕鳥，完全沒想過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而憐惜卻是覺得，到底是何等的苦難，才會把這樣一個幾乎稱得上瑪麗蘇女主角的小姑娘，變成后面那個飽經風霜的白發女戰神。

“唉……”

默默的嘆口氣，杜維抬頭看向頭頂的監控。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玩意兒剛剛明明不是對著這個方向的……

————————————————

幾乎是同一時間。

久川市的某處地底。

一個機械的電子音不斷的在巨大的空間中回蕩。

“換腦手術視頻已錄制……”

“受術者囈語視頻已剪除……”

“受術者蘇醒后失控環節已剪除……”

“視頻上傳中。”

ASH的纖細投影出現在一堆服務器的正中間，她懸浮于空中，眼眸里無數的數據奔流涌動。

正在編輯的一段視頻，正是白月魁施展手術的全過程。

就如前面所說的。

在久川這座超智能的未來都市中，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瞞過ASH的眼睛。

包括靖宇醫院在內的所有高精尖醫療設備，早就全部接入了ASH的系統。

可以說如果沒有她的輔助，白月魁完成手術的難度會呈幾何指數增加。

但同樣的，整個手術的過程也全部被記錄入了它的數據庫中。

和在白靖宇面前時完全不同，此刻的ASH仿佛神靈看待眾生，眼神里完全沒有平日的靈動，反而充滿了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某種特質。

“視頻剪輯已完成，上傳中……”

隨著最后一道命令被執行完畢。

ASH的身影就此消散，誰也不知道這個超級人工智能到底悄悄的干了些什么。

——————————————

“這次謝謝你了。”

豪華的居住公寓中，白月天安頓好已經熟睡過去的妹妹。

來到客廳后，給坐在沙發上的杜維倒了杯酒。

兩人就著巨大落地窗外的夜景互相對飲。

作為久川市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醫院。

除了病房以外，自然也有專門用于接待豪華病人的對外客房。

白月天毫無負擔的帶著眾人住了進來，畢竟說的難聽點，這玩意本來就是他老爹的產業。

和妹妹不一樣。

他作為哥哥更年長也更懂事。

雖然對于當年父親的做法始終心有芥蒂，但隨著自己越來越大，白月天也似乎越來越能理解父親當時的做法。

加上白靖宇時常會悄悄來看望他們。

讓他確實無法狠下心，像白月魁一樣和其斷絕父子關系。

“看起來我們的白大少，還是蠻有實力的呀。”

“就這層的隨便一個房間，我就是干到退休也不一定能買得起個廁所，哈哈……”

杜維拿著高腳杯，將里面的酒液一飲而盡。

羅曼尼康帝。

嘖嘖嘖，五十萬聯盟貨幣一瓶。

要不說有錢人都會享受呢，白月天隨手從酒架上抽出來的酒，也許就夠一個普通家庭吭哧吭哧的干上一年。

“……”

白月天苦笑一聲，他知道杜維并不是在嘲諷自己。

而且他也確實沒有故意裝逼。

據院長說，這個套房是市長做日常體檢的時候會住的地方。

既然是老爹的便宜，那自然是不占白不占嘛。

想到自己糟糕的家庭關系。

白月天不禁愁眉苦臉，仰頭又是一口酒。

當年那場事故發生之后。

妹妹恨透了自己的父親，連夜收拾東西離家出走。

他當時年紀雖然也還小，但早早的就養成了不會隨意沖動的習慣。

本想留下和父親好好的談一談，卻又放心不下獨自離家的妹妹，只好和其一起離開。

“說實話，雖然這些年我心里始終沒有原諒他。”

“但在聯警局里待得越久，我似乎越來越能體會到他身上的壓力了……”

大概是連續幾杯酒下肚，一向克制的白月天此刻竟然有些醉了。

他瞇著眼睛看向杜維。

“所以呢？”

杜維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多少有些好笑，雖然他也喝了不少，但自從和其他的兄弟見過之后，他的酒量也似乎成指數倍疊加了。

簡單來講，現在他應該算是3對1……

“……”

白月天呵呵一聲，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愿意相信面前這個人。

他知道父親白靖宇作為市長，有些壓力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如果當年的那60多名腦科學家全部出事。

那久川市的未來也就徹底毀了。

無論當時白靖宇如何選擇？

他其實都會背上無法洗脫的污點。

當年的那位市長大人，其實面對的，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哦，那如果你未來有機會能回到過去，你會怎么做呢？”

杜維俯身到白月天的眼前。

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那天晚上我會選擇留在家里陪他吧，畢竟月魁就算出去也是找霍恩教授……”

白月天還沒有說完就軟綿綿的倒在了沙發上，顯然是徹底喝多了。

“……”

杜維靠在沙發背上，望著眼前熟睡的青年，給自己點了根煙，長長的吐出根細線后，才輕輕的開口。

“唉，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如果白月天知道，如果那一天他們是不只是失去自己的母親，同時還失去了父親的話。

這兩兄妹會不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