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問題，白月魁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本想說自己是為了救人。

可話到嘴邊卻怎么也出不了口。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借口，其實太過牽強了。

“好了，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和妹妹不同，白月天直接走過來，站在杜維面前和他對視。

“啊哈，如果我說，我只是想來親眼觀摩一下換腦手術的現場呢?！?

“畢竟這可是神跡，不是嗎？”

聽到這話，白月天恍惚間想起了在發布會會場的時候兩人之間的對話。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對方好像很早之前就預料到了今天的事情。

但真有人能預知未來嗎？

白月天腦子里亂成一團，卻無暇思考深究。

“還有一件事?！?

杜維繞過白月天，走到穿著手術服的白月魁面前，臉色變得肅穆。

“白小姐，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很敬佩你為了救自己老師，愿意奮不顧身的精神?！?

“但作為一名警員，我必須提醒你，你所使用的這具軀體，他來自一個無惡不做的殺人犯，槍斃對他來說都可以稱得上是從輕處置……”

“你也許不知道，你們父親的死對頭格雷，他的老婆和孩子都遭到了這家伙非人的虐待?！?

“所以當年西弗被抓捕的時候，格雷一心一意想要置他于死地，如果不是聯盟中有其他的高層聯名擔保，他可能早就已經從聯警局局長的位置上滾蛋了。”

對于杜維來到手術室后的所作所為，白月魁一開始是沒有任何好感的。

可聽完這些事情后，她的臉色明顯松緩了許多。

顯然已經意識到杜維是站在自己等人這邊的，否則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秘辛。

“可是他已經死了，用這樣一個惡人的身體來拯救一個無辜的人，難道不好嗎？”

聽到傻妹妹的話，白月天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知道這些年里，白月魁的精力都放在了科學研究上，所以對于人情世故并不精通的她完全沒有聽出杜維話里潛在的意思。

“呵呵……”

果不其然，杜維一邊搖著頭，一邊耐心的解釋。

他伸手指向西弗的尸體。

“剛剛你也看到了，格雷為了報仇，甚至不惜違反規定，用白塔來處死他?！?

“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死而復生，你覺得咱們的鋼鐵俠局長，會愿意善罷甘休嗎？”

見白月魁還想說點什么，杜維直接沒有再給她開口的機會，用手指向西弗的那張臉。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你的手術完美成功。”

“格雷也沒有來找麻煩”

“可霍恩教授他能接受這樣一個自己嗎？”

“即便他能活過來，也得像個老鼠一樣，永遠不能再得見天日！”

“從一個德高望重的學術泰斗，變成只能隱姓埋名的殺人犯?！?

“你有考慮過這些嗎？”

杜維的語速越來越快，每個問題都如同一記重錘，重重的砸在白月魁的心臟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到最后甚至眼眶都出現了淚水。

見到妹妹這副樣子，白月天雙手抱胸靠在墻角，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但額頭暴起的青筋出賣了他內心情緒的不平靜。

“我知道……”

“可我真的不能失去老師?！?

白月魁捂住自己的胸口。

試問有誰能親眼見著自己的父親死在眼前而無動于衷呢。

杜維無奈了。

畢竟那些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他總不能直接就這么說出來。

而且他這人有個臭毛病，就是見不得漂亮女人的眼淚。

“好吧，如果你們依舊要堅持，我不會阻止?！?

“但也希望你們能做好承擔一切后果的準備?！?

說完，杜維頭也不回，直接走出了手術室。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維持著霍恩教授生命的維生系統發出報警。

顯然情況已經惡化到了不得不手術的時刻。

“……”

在和自己哥哥對視一眼后，白月魁迅速重整狀態，而后神色堅決的戴上了醫療手套。

“哥，為我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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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后。

醫院的走廊上，望著從手術室里走出來的白月天，杜維靠在墻邊抽出一支煙遞了過去。

“怎么樣？手術順利嗎？”

白月天勉強著擠出一絲笑容，從對方手里接過煙，而后緩緩點上。

從嫻熟的動作看，顯然已經是個老煙民了。

“還行，過程雖然有點波折，教授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了，”

“但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興呀?！?

“……”

白月天沒有接話，他的腦袋里始終回想著剛剛手術過程中發生的那一切。

就像杜維說的那樣，在手術過程中，教授竟然突然恢復了意識，并且嚴辭拒絕，不讓白月魁給自己進行手術。

可卻始終沒能擰過自己的妹妹，被強行灌注了麻醉劑。

本來以為一切順利。

可在注射了天使藥劑后，教授的大腦明明已經與軀體分離，卻依舊不受控制的開始囈語。

嘴里居然開始喊著什么“規則將毀，循環將破，輪回將斷，大門已關……”，

要知道大腦與軀體分離后，教授本是應該不在有意識的。

這簡直像見了鬼一樣！

好在手術最后終于還是有驚無險地完成了。

“唉，也許你是對的，我們確實不應該這樣做……”

白月天有些感嘆，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是不值得提倡的。

但身為兄長，他無法拒絕白月魁的請求。

如果后面真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后果就由自己來承擔吧……

白月天還想再和杜維說點什么，手術室里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和掙扎聲。

“老，老師，你放手??！”

“不好！”

聽到妹妹的呼喊，白月天和杜維立即掏出槍沖了進去。

手術室中。

手臂上有著紋身的男人一臉癲狂的用手掐住白月魁的脖子。

眼神如同兇狠的惡狼。

“哈哈哈哈……”

“格雷，你的老婆就是好玩啊，哈哈哈！”

“殺了你們，敢欺負莎拉的人，我要把你們全殺掉，哈哈哈哈哈?！?

西弗嘴巴里不斷重復著毫無邏輯性的話語。

無論從什么角度看，這都不是溫文儒雅的的霍恩教授。

而是一頭從地獄里面復活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