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紅色的天空如同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撕裂,云層中流淌著青銅色的光痕,仿佛血管般蔓延至天際盡頭。腳下的大地并非土壤,而是某種半透明的晶體,踩上去會泛起漣漪般的波紋,如同行走在水面上。
齊岳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機械義肢上的靈能回路仍在運轉,但量子處理器接收到的信號卻是一片雜音。
“這里沒有玄金網絡的干擾。”他低聲說道,“或者說……這里根本不在它的監測范圍內。”
蘇晚晴蹲下身,指尖觸碰地面,靈菌從她的皮膚滲出,緩緩滲入晶體之中。片刻后,她皺眉收回手:“靈菌無法解析這種物質……它既不是礦物,也不是生物組織,更像是……”
“某種能量的固態形式。”齊岳接過她的話,目光投向遠處的青銅巨門。
那座門扉高聳入云,表面雕刻著繁復的符文,每一道紋路都流淌著暗金色的光芒。門縫中透出的星光并非自然星辰,而是一顆顆懸浮的球體,有的熾烈如日,有的冰冷如月,更遠處則是無盡的混沌。
“要過去嗎?”蘇晚晴問。
齊岳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抬起機械臂,對準天空發射了一道探測脈沖。
脈沖在觸及紫紅色云層的瞬間,竟被反彈回來,化作一片全息投影——投影中浮現出一段殘缺的影像:
無數修士懸浮于虛空,他們的身體正在崩解,血肉化作靈光,骨骼凝成符文,最終匯聚成一條橫貫星空的鎖鏈……
影像戛然而止。
“這是……”蘇晚晴瞳孔微縮。
“上古修士的‘集體兵解’。”齊岳的聲音低沉,“我們之前破譯的碑文提到過,修真文明在覆滅前,曾試圖用某種方式保存自身。”
他看向青銅門:“那扇門后,可能就是答案。”
兩人走向青銅巨門,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仿佛每一步都在對抗整個世界的重量。
當齊岳的手觸碰到門扉的瞬間,符文驟然亮起,門縫中的星光如洪水般傾瀉而出,將兩人徹底吞沒——
他們站在了一片星空中。
腳下沒有實體,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漂浮的星體。而在正前方,一座巨大的青銅宮殿懸浮于虛空之中,宮殿外圍環繞著十二條鎖鏈,每一條鎖鏈的盡頭都束縛著一具尸體——那些尸體身穿古老的道袍,面容枯槁,但胸口處卻鑲嵌著一顆仍在跳動的晶體心臟。
“這些是……上古修士?”蘇晚晴的聲音有些發顫。
齊岳的量子視覺中,那些晶體心臟的數據流瘋狂涌動,竟與玄金網絡的底層代碼高度相似。
“不,他們是‘系統’的創造者。”
就在這時,宮殿深處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觀測者……終于來了。”
宮殿內部空曠無比,中央懸浮著一顆巨大的青銅眼球,眼球下方盤坐著一名白衣修士。
修士的容貌年輕,但雙眼卻是一片虛無,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線的黑洞。他的身體半透明,隱約能看到內部流動的數據流。
“你們能走到這里,說明玄金網絡已經無法控制變量。”修士開口,聲音直接在兩人的腦海中響起。
齊岳警惕地抬起機械臂:“你是誰?”
“我是‘太虛’,修真文明最后的記錄者。”修士緩緩抬手,星空中的景象驟然變化,浮現出一段完整的記憶——
上古時代,修真文明達到巔峰,修士們窺探天道,甚至嘗試修改世界規則。然而,他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真相:每一次突破境界,都會導致世界底層邏輯的崩壞。飛升者越多,世界崩潰的速度越快。
最終,修真界決定集體兵解,將自身化作‘太虛系統’,以維持世界的穩定。而那些未能兵解的修士,則被系統標記為‘錯誤’,在后續的輪回中被不斷清除……
影像消散,太虛的聲音再度響起:
“玄金網絡是我等創造的終極程序,它的任務是確保世界不會因過度修煉而崩潰。但你們……跳出了輪回。”
蘇晚晴突然反應過來:“所以金丹是餌,筑基是陷阱……修真體系本身就是個死循環?”
太虛點頭:“修煉者越強,世界崩壞越快。系統只能不斷重啟,抹殺所有變量。”
齊岳沉默良久,突然問道:“如果我們不修煉,而是走另一條路呢?”
太虛的目光第一次出現了波動:“另一條路?”
“科技與修真的融合。”齊岳抬起機械臂,靈能回路與數據流交織,“不依賴靈氣突破,而是用外物承載力量。”
太虛的虛無之眼微微閃爍,片刻后,他緩緩搖頭:“理論上可行,但玄金網絡不會允許。”
“那就毀掉它。”蘇晚晴冷冷道。
太虛笑了:“你們做不到。系統的核心邏輯深植于世界底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能同時具備‘觀測者’權限和‘變量’特性。”太虛的目光落在齊岳身上,“而你……恰好是第一個。”
齊岳的量子處理器突然接收到一段加密數據——那是太虛直接傳遞的信息:
“玄金網絡的核心位于南極冰蓋之下,那里沉睡著最后一名未兵解的修士——系統的‘管理員’。擊敗他,你們才能改寫規則。”
太虛的身影開始消散,青銅宮殿也隨之崩解。
“時間不多了。”他的聲音逐漸飄遠,“下一次輪回即將開始,若你們失敗……一切將重置。”
星空破碎,兩人再度回到紫紅色的荒野。
遠處,青銅巨門緩緩關閉,而天空中,一道血色的裂痕正在蔓延——那是玄金網絡正在強行修復錯誤。
蘇晚晴看向齊岳:“現在怎么辦?”
齊岳的機械義眼鎖定南極方向,靈能回路全開:
“去結束這場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