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的石獅子被雨水洗得發亮，蘇林清站在臺階下，手心全是汗。

林薇昨天被臨時叫去加班，沒能來當“保鏢”，臨走前給她發了二十條語音，核心思想總結起來就是：

“保持清醒！別被帥哥迷惑！簽協議時錄好音！要是他敢動手動腳，立刻報警！”

陸時衍比約定時間早到十分鐘，還是一身黑西裝，只是沒打領帶，領口松了兩顆扣子。

少了些疏離，卻多了點煙火氣。

他看到蘇林清，微微頷首：“來了。”

“嗯。”

蘇林清點頭，把手里的文件袋遞給他。

“我把身份證和戶口本帶來了。”

“我都準備好了。”

陸時衍從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打印好的協議，還有他自己的證件，“進去吧。”

兩人并肩走進民政局，大廳里人不多，幾對新人臉上都帶著笑，只有他們倆，氣氛尷尬得像要結冰。

工作人員看他們的眼神有點奇怪，大概是沒見過這么“冷靜”的準夫妻。

填表時，蘇林清的筆頓在“婚姻狀況”一欄。

她其實不確定自己算不算“未婚”。

養父母去世后，她的戶口一直掛在老宅所在地，戶口本上除了她的名字，一片空白。

“怎么了？”陸時衍注意到她的猶豫。

“沒事。”

蘇林清搖搖頭，在“未婚”那欄打了個勾。

拍照時，攝影師舉著相機喊：

“新人靠近點！笑一笑！”

蘇林清身體僵硬地往陸時衍那邊挪了挪，肩膀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聞到他身上的雪松味。

這味道讓她想起昨晚的夢——夢里也是這個味道，混著淡淡的煙火氣，有人在她耳邊說：

“別怕，我在。”

她正恍惚，陸時衍的手臂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

他的動作很輕，像怕碰碎什么易碎品，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過來。

蘇林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看鏡頭。”

陸時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啞。

蘇林清猛地抬頭，正好對上鏡頭。

攝影師按下快門，捕捉到她微怔的表情。

和陸時衍嘴角那抹轉瞬即逝的淺淡笑意。

拿到紅本本時，蘇晚還有點不真實。

紅色的封皮上燙著“中華人民共和國結婚證”

幾個字，照片里的兩人靠得很近，她的眼神有點茫然，他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卻莫名透著點和諧。

“這就……結婚了？”

她捏著本本，感覺像在做夢。

陸時衍把自己的那本放進公文包，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她：

“地址在協議里寫了，我家隔壁的公寓，兩戶打通了陽臺，方便應付家里人。

對外我們得演得像點，就說……是朋友介紹認識，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蘇晚挑眉，

“陸總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陸時衍難得沒反駁，嘴角似乎彎了一下：

“應付長輩而已，不用太較真。”

蘇林清接過鑰匙，指尖突然頓住。

鑰匙扣是個小巧的青銅紋樣，紋路古樸，像某種獸紋，和她脖子上戴的吊墜圖案幾乎一模一樣。

那吊墜據說是親生父母留下的，她戴了十幾年，從沒見過相似的紋樣。

“這鑰匙扣……”她抬頭看陸時衍。

“之前在古玩市場淘的，覺得好看。”

陸時衍的語氣很自然，像是隨口一提：

“不喜歡？我可以換一個。”

“不是。”

蘇林清搖搖頭，把鑰匙握緊，“挺好看的。”

她沒告訴他，這紋樣可能是她和親生父母唯一的聯系。

陸時衍為什么會有同款鑰匙扣？是巧合，還是……

“明天晚上有個家庭聚餐，我來接你。”

陸時衍打斷她的思緒，

“穿得正式點，我姑姑她們可能會刁難你，不用理，有我在。”

蘇林清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

陽光照在他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后頸那道淡疤又露了出來，在光線下若隱隱現。

她低頭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墜，又看了看手里的紅本本。

紅色的封皮在陽光下有點刺眼，像三年前那場火的顏色。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薇發來的消息：

“戰況如何？拿到紅本本了嗎？他沒對你怎么樣吧？速報！”

蘇林清回了個：

“拿到了，一切順利”

然后把手機塞回口袋。

她抬頭望向民政局門口的石獅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跳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里。

而陸時衍，就是那個站在漩渦中心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那把帶著青銅紋樣的鑰匙。

不管前面是什么，她都得走下去。

至少現在，她離老宅的修復更近了一步，也離丟失的記憶，更近了一步。

蘇林清回到家后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而這時看到陸時衍轉了五萬塊：

“可以下午去買衣服，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

蘇林清回復：“好的”

蘇林清發給林薇說道：“我這幾天要去博物館，這個事交給你了薇薇，你的眼光我放心。”

林薇看到截圖回復：“交給我吧，你明天上班不用擔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蘇林清笑了笑，便放下手機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