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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赴湯蹈火

成語出處

《荀子·議兵》:“以桀詐堯,譬之若以卵投石,以指撓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沒耳。”

《三國志·魏書·劉表傳》裴松之注引《傅子》:“今策名委質(zhì),唯將軍所命,雖赴湯蹈火,死無辭也。”

后世由這些典故提煉出成語“赴湯蹈火”。

正文

建安四年的荊襄之地,劉表治下的襄陽城,彌漫著一種奇特的平靜。城門樓上的“劉”字旌旗在春風里半卷,透著一絲遲疑與倦怠。城外狼煙四起,袁本初與曹孟德在官渡陳兵數(shù)十萬,喊殺聲震徹中原;城內(nèi)殿宇森森,刺史劉表端坐高堂,面上籠罩著一層難以穿透的迷霧。他端詳著案幾上兩份文書——一封來自河北袁紹,言辭懇切邀他共擊曹操;另一封則發(fā)自許都丞相府,語氣謙和卻深藏機鋒。在這亂世棋盤上,荊州仿佛成了他手中一枚遲遲不肯落下的棋子。

殿中寂靜,唯聞銅漏滴答。從事中郎韓嵩的聲音打破了這粘稠的沉默:“將軍!”他踏前一步,袍袖微振,目光如炬,“袁曹相持不下,天下安危懸于一線。荊州據(jù)江漢之利,擁十萬之眾,將軍此刻進退,實乃千鈞之重!若再逡巡兩端,猶豫不決,非但不能左右逢源,恐將兩頭開罪,禍不遠矣!”

劉表的目光從文書上抬起,掠過殿下神情各異的幕僚,最終落在韓嵩臉上:“依君之見……”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

“嵩遍觀天下之勢,”韓嵩語速加快,帶著不容置疑的洞察,“袁公雖強,外寬內(nèi)忌,謀少決斷。曹公雖挾天子以令不臣,然其法令嚴明,知人善任,士卒用命!嵩斷言,其勝機已在北岸。”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金石般撞在殿柱之上:“當此之時,將軍宜早作決斷,上順天子,下歸曹公,此乃萬全之策!請將軍明鑒!”這番話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一陣壓抑的騷動,幾名將領微微頷首。

劉表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案。許都的天子,曹操的權(quán)柄,袁紹的強大許諾……種種利弊在他心頭翻騰。良久,他才緩緩開口,目光重新投向韓嵩:“先生所言有理。然耳聞不如目見……曹公奉天子于許都,其情究竟若何?煩請先生代我一行,親赴許都,為表觀其虛實,如何?”

空氣驟然凝結(ji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韓嵩身上。韓嵩面色一肅,并未即刻領命。他挺直脊背,直視著劉表,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嵩乃將軍麾下臣僚,自當唯將軍之命是從!”他停頓了一下,一股凜然之氣沛然而生,“將軍但有驅(qū)使,縱使前方是滾沸的湯鑊,是熊熊的烈火,嵩亦當奮不顧身,披瀝前行,雖萬死不辭!”這“赴湯蹈火”四字擲地有聲,帶著冰冷的金屬回響,震得人心頭一顫。

然而,他的話鋒隨即一轉(zhuǎn),變得異常凝重:“然則,此事非同小可。嵩懇請將軍于此行之前,務必深思熟慮,萬全定奪!若將軍心意已決,認定歸附天子、投效曹公實為上策,則嵩此行許都,便是奉將軍之明令而行正道,死生無悔!”他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帶著一種穿透迷霧的銳利,“但若……將軍心中尚存疑慮,并未真正決斷,此刻便遣嵩入京,萬一嵩見天子,蒙受朝廷官職,嵩即成天子之臣,再難唯將軍馬首是瞻!屆時……將軍切勿因此責難嵩背主忘恩!此乃肺腑之言,望將軍慎思!”

劉表的目光掠過韓嵩堅定的面容,掠過殿外遠處灰蒙蒙的天空,掠過案上那兩封燙手的文書。最終,他揮了揮手,避開了那個關于最終抉擇的沉重問題,語氣含糊:“先生且先去探明情形……余事,再議不遲。”這模棱兩可的答復,如同一道無形的符咒,貼在了韓嵩即將踏上的征途之上。

殘陽如血,映照著襄陽古老的城門。韓嵩的青驄馬在暮色中打了個響鼻。幾位同僚送至道旁,眉宇間盡是憂慮。一人低聲道:“德高兄,主公心意未明,此行兇險莫測,兄長何苦……”韓嵩勒住韁繩,回望巍峨的刺史府,臉上無悲無喜,唯有一片澄澈:“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行路徑,唯‘本分’二字而已。”他揚鞭策馬,身影投入茫茫暮靄,帶著那“赴湯蹈火”的誓言,也帶著劉表那句未能落地的承諾,孤身奔向了漩渦的中心許都。

許都的殿堂巍峨而壓抑。漢獻帝高踞龍椅,形容清癯,眼神空洞,如同被人精心供奉的泥胎木偶。真正掌控著殿內(nèi)無形絲線的,是端坐其下的曹操。他目光如鷹隼,掃過跪拜的韓嵩,嘴角牽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

覲見的過程短暫而程式化。天子依著司空曹操的暗示,溫言嘉許了荊州牧劉表的“忠順”,隨即一道旨意頒下:任命韓嵩為零陵太守!冰冷的旨意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韓嵩跪在冰冷的金磚上,心頭一片清明。劉表那含糊的回答,此刻化作沉重的鉛塊墜在胸口。他抬眼望向龍椅上的人偶天子,又瞥向一旁目光深邃的曹操,終是俯身叩首:“臣……韓嵩,領旨謝恩!”他知道,當他雙手接過那卷沉甸甸的詔書時,襄陽城刺史府內(nèi)那搖搖欲墜的平靜,已被他親手擊碎。

快馬日夜兼程,不及韓嵩歸心似箭。當他風塵仆仆趕回襄陽,踏入熟悉的議事廳堂復命時,腳步還未站穩(wěn),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意已撲面而來!

“韓嵩!”劉表猛地從主位上站起,滿面赤紅,須發(fā)皆張,眼中燃燒著被背叛的狂怒火焰。他死死盯著韓嵩,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大膽逆賊!竟敢背主求榮,私受偽職!來人!將此獠推出轅門,立斬示眾!”雷霆般的咆哮震蕩屋宇,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

殿內(nèi)霎時一片死寂,隨即嘩然!文武官員驚愕失色,紛紛搶上前去,撲倒在地:“主公息怒!主公三思!”“韓大人忠心耿耿,必有隱情啊!”“刀下留人!”求情之聲此起彼伏。

刀斧手沉重的腳步聲已在殿外響起。廳堂之上,唯有韓嵩一人如山岳般挺立。面對橫眉怒目、狀若瘋虎的劉表,他臉上的風霜疲憊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悲憫的平靜。那平靜之下,是千仞寒冰般的凜然。

“將軍!”他的聲音不高,卻奇異地壓過了滿堂的喧嘩與劉表的怒吼,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嵩離襄陽,奔赴許都之前,于這大殿之上,將軍親耳所聞,嵩曾作何言?”他目光如電,直刺劉表,“嵩曾言,‘若將軍心意已決,認定歸附天子、投效曹公實為上策,則嵩此行許都,死生無悔!’嵩亦曾言,‘但若將軍心中尚存疑慮,并未真正決斷,此刻便遣嵩入京,萬一嵩見天子,蒙受官職……望將軍到時切勿因此責難嵩!’”

韓嵩一字一頓,將那日殿前的誓言與警告,如同重錘般再次敲擊在眾人心頭,也敲擊在劉表驟然僵硬的面容上。

“當日,將軍是如何回應嵩的?”韓嵩向前一步,目光沒有絲毫閃避,聲音如同深潭古井,冰冷而沉靜,“將軍當時并未明示心志,更未決斷歸附!將軍只是對嵩說,‘先生且先去探明情形……余事,再議不遲!’”

殿內(nèi)落針可聞,連那些求情的官員都忘記了言語。

韓嵩環(huán)顧四周,最后將目光牢牢鎖在劉表因震驚與羞怒而扭曲的臉上,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嵩奉君命而行,入許都,探虛實。天子授官,乃朝廷之恩典,亦是將軍遣嵩入京,事態(tài)發(fā)展之必然!嵩身為人臣,守諾而行,未違本分。今日將軍因朝廷之任命而欲殺我……”他停頓片刻,那悲憫的眼神深處,是無盡的失望與磊落,“此乃將軍負嵩在先,并非嵩韓嵩,有負于將軍!”

“將軍負嵩,非嵩負將軍!”這十字箴言,如同洪鐘大呂,在雕梁畫棟間轟鳴回蕩,凜然難犯。

劉表臉上的暴怒如潮水般退去,瞬間僵硬、灰白,舉起的右手卻終究無法狠狠揮下。那一句句“再議不遲”,此刻化作最響亮的耳光,抽在自己臉上。望著階下那個脊梁挺直、神色坦蕩如砥柱礁石的舊臣,那曾令自己倚重的清澈目光,此刻卻像冰錐般刺穿了他優(yōu)柔寡斷的外殼。

“……退下!”劉表的聲音干澀嘶啞,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那只高舉的手帶著千斤重負頹然垂落。

韓嵩整了整染滿塵埃的衣袍,對著曾經(jīng)的主公,深深一揖。這一揖,無關效忠,只為過往。他轉(zhuǎn)身,穿過鴉雀無聲的殿堂,走向門外刺目的天光。殿外的守衛(wèi)下意識地為他讓開一條道路。

春日微寒的風掠過空曠的庭院,吹動他單薄的衣襟。身后那座曾耗費他半生心血的雄渾府邸,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連同劉表那凝固在陰影中的身影,都迅速退潮遠去。腰間零陵太守的印璽冰冷堅硬,硌著皮肉,如同一個烙在命運上的印記。

他昂首,大步前行,再無半分回顧。腳下是通向未知荊南的漫漫長路,前方是亂世沉浮的洶涌波濤。唯有那句曾響徹殿堂的“赴湯蹈火,死亦不辭”,和那句擲地有聲的“將軍負嵩”,如同不絕的回響,沉淀在心底最深處,成為支撐這副嶙峋傲骨,繼續(xù)在這破碎山河間踽踽獨行的唯一憑仗。

天際,陰云低垂,隱隱傳來沉悶的雷聲,掩蓋了遠方官渡戰(zhàn)場日夜不息的廝殺。更大的風暴,正無聲地席卷而來。

成語寓意

赴湯蹈火這個成語告訴人們,遇到事情,要有沸水敢蹚,烈火敢踏的精神,不怕犧牲,不避艱難險阻,才能把事情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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