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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骨精

空氣粘稠得仿佛能擰出水來。陽光被厚重低垂的鉛灰色云層死死捂住,吝嗇地漏下幾縷慘白的光線。山風嗚咽著穿過狹窄崎嶇的山谷,卷起枯枝敗葉和細碎的砂石,打在裸露的巖石上,發(fā)出噼啪的輕響。路旁的樹木扭曲著枝干,葉片蔫頭耷腦,蒙著一層灰撲撲的塵埃。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悶的、令人心頭發(fā)慌的寂靜,連蟲鳴鳥叫都消失無蹤,只有風聲單調地嘶吼。

(好家伙…這氛圍,妥妥的恐怖片開場!陰間濾鏡拉滿!白骨夫人要登場了?)

隊伍在壓抑中沉默前行。豬八戒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汗水混著塵土在他肥碩的臉上沖出幾道溝壑,時不時抬手抹一把,小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兩側陡峭的山崖。(八戒:這地方…瘆得慌!感覺有臟東西!)沙僧低著頭,挑著擔子,步伐沉重,靛藍色的臉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更加陰沉。孫悟空走在最前面,金箍棒扛在肩頭,火眼金睛如同兩盞探照燈,銳利地掃過每一個可疑的陰影和巖石縫隙,金色的瞳孔里燃燒著警惕的火焰。唐僧坐在我背上,眉頭微蹙,雙手合十,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在默念佛經以驅散心頭的寒意。

(猴哥的警報雷達全功率開啟了。老板在給自己疊心理防御buff。)

“師父,此地山勢險惡,妖氣隱現(xiàn),恐有妖魔作祟,需得小心提防。”孫悟空停下腳步,聲音在寂靜的山谷中格外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

唐僧微微頷首,臉上帶著對徒弟專業(yè)判斷的信任:“悟空所言極是。只是…出家人慈悲為懷,若真有山精野魅,也當以佛法感化,莫要妄動刀兵…”

(老板啊老板!你的慈悲心腸能不能分點場合?這地方就差把“內有惡妖”刻在石頭上了!感化?白骨精能感化?她只想把你熬成骨頭湯!)

孫悟空撇了撇嘴,顯然對唐僧的“感化論”不以為然,但也沒反駁,只是提高了警惕。

就在這時,前方山路拐角處,一個纖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那是一個村姑打扮的年輕女子。荊釵布裙,面容蒼白,梨花帶雨,鬢發(fā)散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無助。她左手挎著個蓋著藍花布的竹籃,右手緊緊捂在心口,仿佛隨時會暈厥過去。

(哦豁!奧斯卡影后·白骨夫人·第一幕·驚恐村姑!演技派!這扮相,這表情…絕了!)

“救…救命啊!長老救命!”女子看到我們,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踉蹌著撲到近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塵埃里,聲音凄楚哀婉,“山…山里有吃人的妖怪!追…追我!求長老救我性命!”她抬起頭,淚水漣漣,楚楚可憐地望著馬背上的唐僧。

(心靈透鏡被動掃描:表層情緒:恐懼、絕望、求救…完美無瑕!深層?咦?這層“恐懼”下面…怎么感覺是空的?像一層精心涂抹的油彩?)

“阿彌陀佛!女施主莫怕!”唐僧哪里見過這等陣勢,立刻被這“柔弱無助”的村姑激起了滿腔的同情心和保護欲,連忙就想下馬攙扶。

“師父且慢!”孫悟空厲喝一聲,一個箭步擋在唐僧馬前!火眼金睛金光爆射,如同兩柄利劍,瞬間刺穿了那村姑楚楚可憐的表象!

“呔!妖怪!好大的膽子!敢在俺老孫面前弄鬼!”金箍棒嗡鳴著指向那村姑,凜冽的殺氣瞬間彌漫開來!

那“村姑”渾身一顫,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錯愕和怨毒,隨即被更加洶涌的淚水淹沒,她驚恐地縮著身子,聲音顫抖:“長…長老!我…我不是妖怪!我是山下農家的女兒!那妖怪…那妖怪抓了我爹娘!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她哭得更加悲切,身體抖如篩糠,將無助和恐懼演繹到了極致。

(嘖嘖嘖!臨場反應滿分!情緒轉換絲滑!這演技…不拿小金人可惜了!)

“悟空!休得胡言!”唐僧見狀,頓時怒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責備,“這女子如此可憐,分明是受難之人!你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妄指他人為妖?豈不壞了出家人的慈悲心腸!”他看向孫悟空的眼神,充滿了領導對下屬魯莽行事的不滿和對其專業(yè)能力(火眼金睛)的懷疑。

“師父!你肉眼凡胎,不識真假!”孫悟空急了,指著那“村姑”,聲音斬釘截鐵,“這分明是妖怪變化!用這障眼法來哄騙于你!待俺老孫一棒子結果了她,便知真假!”說著,金箍棒就要舉起!

“住手!”唐僧聲色俱厲,從馬背上挺直身子,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威嚴和憤怒,“你這猴頭!野性難馴!動輒便要打殺!她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你怎可如此殘忍?若傷及無辜,豈不是陷為師于不義?置我佛門慈悲于何地?!還不速速退下!”那語氣,如同訓斥一個不懂事、只會惹禍的下屬。

豬八戒在一旁看得眼熱,這村姑雖然哭得凄慘,但模樣著實俊俏,他舔了舔嘴唇,挺著肚子幫腔:“就是就是!大師兄你也太莽撞了!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是妖怪?我看你就是嫉妒師父對人家好!”(八戒:美女面前,必須刷存在感!)

沙僧沉默著,看看師父,看看大師兄,又看看那“村姑”,眉頭微鎖,似乎在努力分辨。

孫悟空被唐僧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又被豬八戒擠兌,氣得抓耳撓腮,金箍棒指著那“村姑”,又急又怒:“師父!你…你糊涂啊!這妖精就是沖著你來的!她…”

“住口!”唐僧直接打斷,語氣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事休要再提!這位女施主受驚過度,需要休憩。八戒,去,扶這位女施主到旁邊樹下歇息,取些水食與她壓驚。”

豬八戒一聽,喜笑顏開,屁顛屁顛地就要上前獻殷勤。

那“村姑”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和對唐僧愚蠢的鄙夷,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驚魂未定、我見猶憐的模樣。

(白骨精:計劃通!這和尚,真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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