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清香。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一種更加純凈、更加空靈、仿佛能滌蕩靈魂的草木清氣。吸入肺腑，連日趕路的疲憊似乎都被驅散，連精神都為之一振。腳下的山路鋪著整齊的青石板，干凈得一塵不染。路旁古木參天，枝干虬結如龍，樹冠亭亭如蓋，灑下濃密的清涼綠蔭。樹影婆娑間，隱約可見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巔，一座古樸雅致的道觀若隱若現，飛檐斗拱在云海中沉浮，宛如仙境。

（好家伙！天然氧吧！這空氣質量…PM2.5為負吧？吸一口延年益壽，吸兩口原地飛升？）

“阿彌陀佛，好一處洞天福地！”唐僧坐在我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陶醉和贊嘆，“此地靈氣氤氳，定有得道真仙居住。”

豬八戒也使勁吸著鼻子，小眼睛放光：“香！真香！師父，這味兒…比王母娘娘的蟠桃還誘人！定有寶貝果子！”（干飯人的嗅覺雷達永遠指向食物。）

孫悟空火眼金睛掃過四周，尤其是那些枝干遒勁、散發著濃郁清氣的古樹，眼中金光流轉，嘖嘖稱奇：“嘿嘿，師父好眼力！此地喚作萬壽山，山中五莊觀，觀里住著一位了不得的大仙，喚作鎮元子！乃是地仙之祖！他觀里有件寶貝，喚作‘草還丹’，又名‘人參果’，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猴哥牌百科全書上線！人參果…傳說中的超級保健品？天庭醫保指定用品？）

沙僧扛著擔子，默默聽著，靛藍色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呼吸似乎也放輕了些，仿佛怕驚擾了此地的清凈。

（沙師弟：人參果？能抵消我吃人的罪孽不？）

沿著青石板路拾級而上，一座古樸卻不失莊嚴的道觀出現在眼前。觀門上方一塊匾額，上書三個古樸蒼勁的大字——五莊觀。觀門大開，門口并無道人值守，只有清風徐徐，帶來觀內更加濃郁的草木清氣。

（地仙之祖的派頭…返璞歸真？還是…家大業大，不屑看門？）

我們剛走到觀門前，里面便迎出來兩個小道童。一個約莫十三四歲，梳著雙丫髻，面容清秀，眼神靈動，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清風）。另一個稍小些，十一二歲模樣，圓臉大眼，帶著點嬰兒肥，顯得憨厚可愛（明月）。兩人都穿著青色道袍，干凈整潔。

“可是東土大唐前往西天取經的圣僧？”為首的清風童子拱手行禮，聲音清脆，目光在唐僧和我們幾個身上掃過，尤其在孫悟空和豬八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好奇？

（嗯？這眼神…不像普通道童。倒像是…見多識廣的資深HR？）

“正是貧僧。”唐僧連忙下馬還禮，“途徑寶山，聞得觀主乃地仙之祖，特來拜謁，求借一宿。”

“家師鎮元大仙受元始天尊簡帖，往上清天彌羅宮聽講‘混元道果’去了，不在觀中。”明月童子接口道，聲音帶著點稚氣，“不過師父臨行前曾有交代，說故人將至，命我二人好生接待圣僧。”說著，他好奇的目光更多是落在了唐僧身上。

（故人？唐僧前世金蟬子？鎮元子面子給得足啊！出差了還惦記著安排VIP接待。）

清風童子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側身相請：“圣僧請進。家師雖不在，但已吩咐備下齋飯。圣僧乃師父故人，自當盡心款待。”

我們被引入觀內。五莊觀內部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寬敞清幽。庭院深深，古木掩映，奇花異草隨處可見，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殿宇樓閣古樸大氣，一磚一瓦都透著歲月的沉淀和道法的玄妙。空氣中那股草木清氣越發濃郁，仿佛置身于一片巨大的、活著的森林之中。

（這裝修…低調奢華有內涵！比之前那個暴發戶金池長老強太多了！真正的old money！）

清風明月將我們引至一處雅致的靜室安頓。齋飯很快奉上，雖是素齋，但食材精良，烹飪得法，色香味俱佳，顯然用了心思。

（五星級道觀私房菜！這待遇…沒話說！）

席間，清風明月侍立一旁，態度恭敬有禮，但兩個小童的目光卻不時地、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好奇和…探究，在唐僧師徒身上來回掃視，尤其是對孫悟空和豬八戒那迥異于常人的形象，似乎格外感興趣。

（這倆小道童…怎么感覺像是在…觀察稀有動物？）

心靈透鏡被動開啟。一股屬于孩童的、單純的好奇情緒從他們身上傳來，但在這好奇之下，似乎還沉淀著一絲更深沉的、與他們年齡不符的…使命感？和一種…隱隱的優越感？仿佛他們接待的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而是某種…需要認真對待的“重要樣本”？

（樣本？地仙之祖的童子，眼光這么高的嗎？）

齋飯用畢。清風明月對視一眼，清風上前一步，臉上帶著更加熱情的笑容，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圣僧，家師臨行前還特意吩咐，他老人家與圣僧前世（金蟬子）乃故交，情誼深厚。今日圣僧駕臨，雖無緣親見，但有一份薄禮，乃是觀中特產，特命我二人奉上，以表故人之情。”

說著，明月從身后捧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托盤。托盤上蓋著一方明黃色的錦緞。

清風小心翼翼地揭開錦緞——

嗡！

一股難以形容的、如同實質般的生命清氣，伴隨著璀璨的霞光，瞬間充盈了整個靜室！

托盤上，躺著兩個形如嬰孩的果子！約莫三寸長短，四肢俱全，五官宛然，白白胖胖，眉眼帶笑，周身籠罩著一層氤氳的七彩霞光！濃郁的、仿佛能讓人脫胎換骨的草木清香，正是從這兩個小“人兒”身上散發出來的！

人參果！

（臥槽！真·人參果！活的…呃，像活的！這賣相…太驚悚了！也太誘人了！）

唐僧只看了一眼，便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后退，雙手合十，聲音都變了調：“罪過！罪過！這…這分明是三朝未滿的孩童！怎…怎可當作果品食用？！貧僧乃出家之人，慈悲為懷，斷不敢食此邪物！快拿走！快拿走！”他閉著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孽。

（老板…你認真的？這玩意兒聞一聞都能活三百六啊！暴殄天物啊！）

清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不悅？他沒想到唐僧反應如此激烈，如此“不識抬舉”。明月也愣住了，捧著托盤，有些不知所措。

清風很快調整了表情，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和解釋：“圣僧誤會了。此乃混沌初分，鴻蒙始判，天地未開之際，產成的靈根，喚名‘草還丹’，又名‘人參果’。非是那凡間血食孩童可比。此果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需用金器敲下，以絲帕襯盤承接。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此乃我五莊觀獨有之寶，家師念及故人情誼，方命我二人奉上兩顆…”

（科普時間到！清風牌產品經理上線！強調稀缺性！強調功效！強調VIP待遇！）

然而，無論他如何解釋這人參果的珍貴和“清白”，唐僧只是閉著眼，連連擺手，臉上滿是驚懼和抗拒：“非也！非也！縱是仙根靈果，此物狀如嬰孩，貧僧若食之，與那啖食人肉的妖魔何異？斷不可受！斷不可受！”

（老板這道德潔癖…杠杠的！寧可不要四萬七千年壽命，也不能壞了心中戒律！這信仰…我服！就是有點…嗯，迂？）

清風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冷意和失望。明月也撅起了嘴，小臉上寫滿了委屈和不高興。兩人捧著那兩顆霞光流轉、清香四溢的人參果，站在那里，氣氛一時間尷尬到了極點。

（送禮送出仇來了…地仙之祖的面子，被老板按在地上摩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