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端倪
- 穿書倒霉女配:反派皇帝不許跑
- 奪命小飛刀
- 3741字
- 2025-08-25 15:26:36
程念回到凌華宮,殿內依舊彌漫著那股令人心緒稍寧的沉水香氣。
身側的如喜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臉色,見她并無更多慍怒,才輕聲問道:“殿下,可要傳膳?”
“不必,”程念擺手,目光落在窗外那株搖曳的海棠上,“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如喜應了聲,帶著一眾宮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殿門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程念走到梳妝臺前,銅鏡映出李如凰蒼白卻難掩絕色的面容,她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鏡面,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系統?!彼谛闹心?。
【我在】
“調出顧裴登基三年來的情報,尤其是后宮相關?!?
【信息載入中……】
冰冷的機械音落下,大量信息瞬間涌入程念的腦海。
顧裴,二十三歲,大宋新一任帝王。三年時間,以鐵血手腕肅清內亂,平定四方,將原本偏安一隅的大宋變成了雄踞中原的霸主。后宮虛設,僅寥寥數位妃嬪,皆出身權貴,卻無一人得享殊寵。傳聞他性情陰晴不定,暴戾多疑,勤政殿內時常彌漫著血腥氣。
程念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
這些信息與她記憶中的那個少年相去甚遠,卻又隱隱吻合了他骨子里那份偏執與狠絕,如今的顧裴早已不是往日那人,只會比從前更加狠厲,他對李如凰這么一位和親公主,恐怕絕非善意。
【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可能觸發“心疾”前置癥狀。請保持冷靜】
一陣細微的抽痛果然自心口傳來,程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壓下翻涌的情緒,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必須盡快熟悉這座宮廷,利用李如凰的身份所能接觸到的一切資源,安嬤嬤不在,她更需要有自己的耳目。
那個惠嬪……
“如喜。”她揚聲道。
守在殿外的如喜立刻推門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查,惠嬪入宮后的情形,平日與哪些宮妃、內侍往來密切,越詳細越好。”程念語氣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問,“小心些,別讓人察覺。”
如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低下頭:“是,奴婢明白?!?
程念看著她退下的背影,指尖輕輕敲著桌面,這個如喜,看起來單純,但能在李如凰身邊伺候,又能被安嬤嬤留下,想必也有幾分機靈,暫且先用著。
她又想起昨夜謝韞那雙不甘又痛苦的眼睛,斷是斷了,但以他那份執拗,恐怕不會輕易罷休,和親前這幾日,絕不能再生枝節。
“來人。”她再次喚道。
另一名小宮女應聲而入。
“傳話給宮門守衛,就說本宮病體未愈,需靜養,兩日閉門謝客,任何人都不見。”程念頓了頓,補充道,“尤其是……謝少尉若來,一律擋回去?!?
“是?!?
殿內再次恢復寂靜。
程念走到窗邊,晚風帶著殘花的余香和泥土的氣息吹來,遠處宮燈次第亮起,勾勒出重重殿宇巍峨而壓抑的輪廓。
這座皇城,和她記憶中的大宋宮闕一樣,華麗,冰冷,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她輕輕按了按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心口。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輸。
夜色漸深,凌華宮的燈火早早熄了大半,只留內殿一盞孤燈,在窗紙上投下一個纖細而沉靜的身影。
程念毫無睡意。
她正就著昏黃的燈光,快速翻閱著如喜悄悄送來的、李如凰平日收藏的一些書信和舊物,試圖從這些零碎的紙片和記憶中,拼湊出更多關于這座宮廷、關于她即將面對的敵人的信息。
指尖拂過一頁泛黃的詩箋,上面是少女清秀卻略顯稚嫩的筆跡,寫的是一些風花雪月的愁思,落款處還有一個小小的“韞”字。
程念面無表情地將那頁紙揉成一團,扔進了一旁的香爐里,橘紅色的火舌很快將其吞噬,化作一縷青煙。
過去的李如凰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為了任務而來的程念。
就在這時,窗外極輕微地“嗒—”了一聲。
像是石子落在瓦片上。
程念動作一頓,猛地吹熄了手邊的燈燭。
整個內殿瞬間陷入一片黑暗死寂。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地挪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望去。
月色清冷,庭院中樹影婆娑。
一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正如同鬼魅般,敏捷地掠過院墻,朝著正殿方向而來。
動作快得驚人,絕非普通宮人或侍衛。
程念的心猛地一沉。
是誰?
顧裴派來的人?這么快?
還是……這深宮之中,另有他人,不想讓她安然離開大周?
黑暗中,程念的呼吸幾乎停滯。那道黑影移動的方式太過專業,輕盈如貓,落地無聲,顯然是受過嚴苛訓練的好手。
她迅速掃視室內,手無聲地摸向梳妝臺,指尖觸到一支冰涼的、簪頭尖銳的金簪。
就在那黑影即將貼近殿門的剎那。
“喵嗚——”
一聲尖銳的貓叫劃破寂靜,緊接著是瓦片被蹬落的細碎聲響,一道小小的黑影從屋檐竄下,飛快地消失在花叢里。
院墻下的那道身影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驟然停頓,警惕地四下環顧,月光短暫地照亮了他下半張臉,線條冷硬,下頜緊繃。
僅僅一瞬,他如同來時一般,毫無征兆地向后一縮,身影徹底融入陰影,再不見蹤跡。
程念依舊緊貼著窗欞,一動不動,直到冰冷的窗欞木頭硌得她手心生疼,遠處傳來巡邏侍衛規律而沉重的腳步聲,她才緩緩吐出一口一直憋著的氣。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牽動著那處脆弱的心疾隱患,泛起一陣針扎似的隱痛。
不是錯覺。
有人夜探凌華宮。目標顯然是她。
是因為她白日的舉動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還是和親之事本就牽扯著更多的暗流?或者……與李如凰割腕前知曉的某些秘密有關?
她慢慢退回黑暗中,沒有重新點燈,手指無意識地將那根金簪攥得更緊,簪尖的冰冷透過皮膚,讓她混亂的思緒稍稍冷靜。
這個世界,從她醒來的那一刻起,危機就已四伏。
翌日清晨,天色未大亮,程念便已起身。
如喜端著溫水進來時,見她已自行穿戴整齊,正對著銅鏡將一支素銀簪子插入發髻,不由訝異:“殿下今日怎起得這樣早?”
“睡不著了,”程念語氣平淡,透過鏡子看向如喜,“昨夜可有什么動靜?”
如喜茫然地搖頭:“沒有啊,奴婢睡在外間,一夜都好安靜,”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哦對了,今早聽門口的小太監說,昨夜不知哪來的野貓,竄到咱們宮墻上,踩落了幾片瓦。”
程念眸光微閃,不再多問。
用過早膳,她并未如往常般待在殿內,反而對如喜道:“隨我去御花園走走?!?
“殿下,您的身子……”如喜有些擔憂。
“無妨,透透氣反而好些?!?
御花園內百花盛開,晨露未晞,空氣清新,程念看似閑庭信步,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掃過途經的宮人、侍衛,以及遠處隱約可見的其他宮妃身影。
她在觀察,同時也在被觀察。
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她這位即將遠嫁的“雍國公主”身上,有好奇、有憐憫、有幸災樂禍、也有難以捉摸的深意。
行至一處假山旁,隱約聽到兩個小宮女躲在后面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昨晚乾清宮那邊好像出了點事……”
“什么事?快說說!”
“具體的不知道,李公公發了好大的火,攆了兩個小太監出去,說是嘴巴不嚴實,胡亂傳話……”
“???傳什么話了?”
“好像……是跟惠嬪娘娘送湯有關……說是什么消息不該傳到后面來……”
聲音漸漸低下去,伴隨著一陣窸窣腳步聲,兩個小宮女似乎怕被人發現,匆匆走遠了。
程念腳步未停,面色如常,心中卻了然。
李東海動作倒快,看來她昨日那句“提點”起了作用。這后宮果然是半點風吹草動,都能瞬間掀起波瀾。
又走了一段,迎面遇見一隊巡邏的御林軍,為首的青年將領身姿挺拔,甲胄在晨光下泛著冷光。
程念的目光與他有一瞬的交錯。
那是謝韞。
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下帶著濃重的陰影,原本溫和的眉眼染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郁色和掙扎。在看到程念的瞬間,他瞳孔微縮,腳步下意識地頓住,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意識到四處皆是耳目,終是沒有開口。
程念卻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視線毫不停留地掠過,繼續緩步向前,與這隊侍衛擦肩而過。
她能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實質般釘在她的背上,灼熱、痛苦、不甘。
如喜緊張地大氣不敢出,直到走遠了,才小聲囁嚅:“殿下,是謝少尉……”
“嗯?!背棠畹瓚艘宦暎Z氣沒有半分波瀾,“不必理會?!?
她今日出來,并非為了偶遇謝韞,她要的是盡可能多地熟悉環境,捕捉信息,確認昨夜那黑影之后,這宮中的風向變化。
目前看來,水面之下,暗流涌動得更急了。
回到凌華宮不久,如喜便悄悄進來來回話。
“殿下,打聽到了些惠嬪娘娘的事,”如喜壓低聲音,“惠嬪娘娘入宮三月,并不得寵,陛下只召見過兩次,她平日深居簡出,多是待在自己的宮里看書習字,與其他娘娘往來也不多,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她與永春宮的端妃娘娘走得稍近些,端妃娘娘是兵部尚書之女,入宮較早,性子……有些傲氣,但因不得寵,平日也算安分,另外,惠嬪娘娘身邊有個叫小祿子的內侍,原是負責御花園灑掃的,不知怎的得了惠嬪青眼,調去了她宮里,那小祿子……似乎與乾清宮某個小太監是同鄉?!?
程念靜靜聽著,手指輕輕劃過茶杯邊緣。
不得寵的惠嬪,卻能打聽到建文帝的失眠癥狀,還能恰好對癥送上湯飲。
一個看似安分無寵的端妃,一個調動的內侍,一條通向乾清宮的同鄉線……
這宮里的水,真是深得很。
“知道了,”程念頷首,“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查了。”
如喜雖不解,但仍乖巧應下:“是?!?
打發走如喜后,程念獨自坐在窗下。
還有一日。
后日,她就要踏上前往大宋的路,進入顧裴的地盤。
她需要更多的籌碼,不僅僅是這深宮里的蛛絲馬跡。
她閉上眼,嘗試在腦海中呼喚。
“系統?!?
【我在】
“關于密室和翠娘的身體,有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比如大致方位?”
【權限不足,無法獲取精確坐標。僅能根據能量殘留模糊判定,目標位于皇城地下區域,入口可能與廢棄宮殿或冷宮相關】
地下……廢棄宮殿……冷宮……
程念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銳光。
看來,今日宋宮后,她必須想辦法去那些地方探一探。
但那宮中守衛森嚴,李如凰這副身體又弱……
就在她凝神思索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略顯嘈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個尖細高昂的通傳聲:
“貴妃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