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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影

程念捧著太子袞服的手指微微發顫,竟真如她同陸昀說的那般,現如今她被引入這詭局之中,竟想不到一點法子脫身。

“姑娘隨老奴走吧。”蘇嬤嬤的聲音像枯葉摩擦,她佝僂著背走在前面,佛堂檐角垂下的銅鈴在風中輕晃,發出細碎的聲響。

程念走時下意識扭頭,余光瞥見祭臺上顧裴的身影。

少年立在青銅鼎旁,青布襕衫被風掀起一角,碧色眼眸似是正望著她這個方向,陽光穿過煙霧,在他周身鍍上一層朦朧光暈。

佛堂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撲面而來的是沉水香混著經年累月的檀木味。

程念剛踏入門檻,就聽見身后大門合攏的悶響,她嗓子不由得發緊。

“把東西放這兒。”蘇嬤嬤指向佛案旁的黑漆小幾。

案上供著一尊白玉觀音,觀音手中凈瓶里插著枝干枯的梅花,花枝上系著快褪色的紅繩。

程念將袞服平鋪在幾上,袖中藏著的密道圖紙正緊貼著皮膚,她眼神飄忽,猶豫著此刻是否應該主動呈上,忽見蘇嬤嬤從觀音像后取出一個紫檀木匣。

“姑娘可知這是什么?”蘇嬤嬤枯瘦的手指撫過匣上繁復的星月紋,那紋樣竟如此巧合……

程念呼吸一滯,不愿往深處細究。

匣蓋掀開的瞬間,她看見里面躺著半塊殘缺的玉佩,玉上刻著的半朵蓮花與麗嬪佩戴的正好能拼成完整一朵。

“張昭容入宮那年,先皇后賞的。”蘇嬤嬤的聲音忽然壓低,“后來賞了張家,又轉到齊家,最后落在麗嬪手里。”

她指尖點在玉佩邊緣的缺口處,“姑娘且看,這斷口可新著呢。”

程念湊近細看,那斷口處還沾著些許泥土,分明是近期才斷裂的。

她忽然想起顧崇義墜崖處的泥地,前幾日剛下過雨,泥土濕潤粘稠,與這玉佩上沾的如出一轍。

“嬤嬤的意思是......”她試探地問道。

“老奴沒什么意思。”蘇嬤嬤突然合上匣子,轉身從佛龕下取出繡繃。

“太后娘娘讓姑娘來,是幫著驗看繡樣的。”

程念接過繡繃,上面是半幅未完成的星月紋,針腳細密均勻,與那玄色緞子上的“九”字截然不同。

她指尖摩挲著繡線,忽然在紋樣轉折處摸到個極小的凸起,那是用頭發絲纏成的暗記。

“先皇后繡工了得,最擅藏暗紋。”蘇嬤嬤遞來銀剪,“姑娘且將這緞子上的'九'字拆開看看。”

程念手起剪落,金線應聲而斷,當最后一根線頭被挑開時,緞子背面露出用褐色絲線繡的“齊“字,那針腳走勢未免太過相似。

“這......”程念喉嚨發緊。

“齊國舅夫人的手藝。”蘇嬤嬤冷笑,“她年輕時與先皇后一道學過刺繡,這暗記還是先皇后親授的。”

殿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程念慌忙將緞子疊好,門開處,太后扶著宮女的手緩步而入,佛珠在腕間輕晃。

“查得如何?”

蘇嬤嬤躬身遞上繡繃:“回娘娘,確是齊家的手法。”

太后目光掃過程念,忽然道:“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程念膝蓋一軟,哆嗦著將東西取出,密道圖從袖中滑落,伏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磚:“奴婢該死!這是奴婢在尚衣局......”

“起來吧。”太后打斷她,“哀家早看見了。”蘇嬤嬤拾起圖紙遞了過去。

太后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光,“這圖繪得粗陋,倒是地宮入口標得清楚。”

佛堂突然陷入死寂,只有銅鈴偶爾的輕響。

程念后背沁出冷汗,她忽然明白太后為何獨獨召她來驗看,老太君雖然不問世事,卻在無人過問的暗處洞悉所有。

“翠娘,”太后忽然開口,“你覺得九皇子如何?”

程念心跳如鼓,她攥緊衣角,斟酌道:“殿下.…..聰慧過人。”

“聰慧?”太后輕笑一聲,“是太聰慧了。”她指尖摩挲著佛珠上的“月”字,“他母親去的那晚,長信宮走水,偏生那晚當值的侍衛全換了人。”

程念猛地抬頭。長信宮是先皇后居所,張昭容去世那夜,那里曾發生過火災?

太后似乎看透她的疑惑:“有些事,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越久。”她轉向蘇嬤嬤,“祭禮該到'送神'了,帶這丫頭回去吧。”

“喏。”

程念跟著蘇嬤嬤退出佛堂時,夕陽正沉入宮墻。

她回頭望去,太后立在窗前的身影被暮光拉得老長,像一柄出鞘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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