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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桀驁不馴

簽約儀式剛簽完第三家,威爾遜突然喘著氣沖進來,領帶都歪了,額角的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湊到張然耳邊飛快低語了幾句,聲音壓得像蚊子哼。

張然臉色沒半點波動,只是轉頭對姚玉玲說:“任夫堂的人在樓下候著,說要‘拜訪’咱們。”

劉子銘一聽,手瞬間攥緊了合同邊緣,指節都泛白了,紙頁被捏出幾道褶子;許厚更直接,下意識往腰間摸去——指尖蹭過舊傷疤,那地方以前藏過彈簧刀,現在雖空著,老習慣還是改不了。

張然卻笑了,伸手把西裝外套的褶皺捋平,動作慢卻穩:“正好,我也想會會這位‘東道主’。”他對眾人抬了抬下巴,“你們接著簽,我去去就回,耽誤不了事。”

姚玉玲看著他從容走出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好多年前在永定門車站的事——那時候他穿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袖口還磨破了邊,面對拿青磚的混混也是這么笑著迎上去,手里攥著半截磚頭,笑起來露出點虎牙,反倒比現在穿高級定制西裝的樣子,更讓人覺得踏實。

樓下停著輛黑色雷克薩斯,車身擦得能照見人影。車窗緩緩降下,露出張戴金邊眼鏡的臉——男人五十多歲,嘴角掛著笑,眼鏡片反射著光,遮住眼里的冷,像條藏在暗處的蛇。

“張先生,久仰大名。”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說,指尖夾著張燙金名片,指甲修剪得整齊,“我是任夫堂法務部的鈴木浩二。”

張然伸手接過,捏了捏名片的硬紙殼,沒看一眼就往褲兜揣,動作隨意得像塞張廢紙,笑容里帶著點玩味:“鈴木先生這陣仗,是來給我送律師函的?”

鈴木浩二的笑頓了頓,又很快堆回來,語氣軟中帶刺:“張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只是想提醒您,貴公司的機器,跟我司的專利有點‘像’——再這么賣下去,怕是要吃場官司。”

“哦?”張然俯身湊到車窗邊,熱氣都噴在玻璃上,聲音裹著冷勁,“那我也提醒鈴木先生,昨晚銀座寶格麗,有位太太剛收到個匿名快遞。聽說田中先生最近在爭社長的位置?這時候要是出點‘家事’,怕是影響不好吧。”

鈴木浩二的臉瞬間沉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緊了,指節發白——他沒想到張然的消息這么快,連田中藏情婦買項鏈的私事都挖得出來。

“張先生,咱們走著瞧。”鈴木浩二冷冷丟下一句,對司機抬了抬下巴,車子“嗡”地一聲竄了出去,輪胎碾過地面濺起點灰塵。

看著雷克薩斯開遠,張然嘴角的笑慢慢冷下來。他掏出手機撥通衛國的電話,語氣干脆:“把三井物產的物流車隊扣了,就說懷疑他們走私,先扣三天,別讓他們動。”

掛了電話,他抬頭看了眼酒店樓頂,陽光晃得人瞇眼。東京的天空藍得很,像當年鐵路大院的夏天,只是空氣里沒有槐花香,反倒飄著點說不出的硝煙味,悶得人心里發緊。

夜色跟濃稠的墨汁似的,潑在東京街上,連路燈都照不透遠處的巷子。新宿歌舞伎町的霓虹燈閃著曖昧的光,紅的綠的晃在臉上,把張然和姚玉玲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他們剛從情人旅館地下室的游戲廳出來,里面的五十臺主機都調試好了,《坦克大戰》的爆炸聲、玩家的喊叫聲混在一起,熱鬧得像場沒頭沒尾的狂歡。

“許厚把這兒的安保弄得挺妥。”姚玉玲踩著高跟鞋,每步都得盯著地面,生怕鞋跟卡進積水的磚縫里,“剛才三個紋身的推開門想鬧事,許厚往門口一站,就說‘這是張老板的場子’,那幾個人瞅了瞅他胳膊上的疤,沒敢多話就溜了。”

張然輕笑一聲,伸手圈住她的腰,掌心貼在她外套的布料上,帶著點體溫,幫她穩住身子:“他以前混過黑幫,對付這種小角色,還不是手到擒來。”他低頭湊到她耳邊,熱氣吹得她耳廓發燙,“不過比起許厚,我更看好陳曉喬。那女人在銀座陪酒時,就把七家游戲店老板的底摸得門清,連誰欠了地下賭場多少錢、情婦住在哪條小巷的出租屋都知道。”

姚玉玲的身子僵了下,下意識想推開他,卻被他抱得更緊。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混著游戲廳里的汗味,怪怪的,卻讓她心慌得厲害,指尖都有點發顫。

“你早就知道她是陪酒女?”她聲音里帶著點澀,指尖無意識摳著外套下擺。

“知道又怎么樣?”張然捏了捏她的下巴,語氣沒什么起伏,“在東京這種地方,‘清白’值幾個錢?能幫我把貨鋪出去、能賺錢的,就是好員工。”他頓了頓,眼神深了點,像落了層霧,“就像當年在鐵路大院,我能讓他們頓頓吃上肉,他們就心甘情愿喊我一聲‘然哥’。”

姚玉玲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張然的樣子——他穿件沾了面粉的工裝,手里舉著剛出鍋的肉腸,油都滴在衣服上,還熱得冒氣,笑得一臉痞氣。可后來她低血糖暈倒,也是這個看起來桀驁的人,蹲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喂她吃奶糖,連糖紙都幫她剝得干干凈凈。那時候她還一口一個“小然”叫著,后來被他逗著改了口,乖乖喊“然哥”。

“前面好像出事了。”姚玉玲趕緊轉移話題,指著不遠處圍起來的人群,那里還傳來推搡的動靜,隱約有罵聲。

張然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擰了下,腳步都加快了——幾個黑衣人穿得歪歪扭扭,領帶松垮垮掛在脖子上,正圍著個瘦高的年輕人推搡,那年輕人的眼鏡都被打掉了,彎腰去撿,又被人踹了一腳,竟是何東。

“過去看看。”張然拉著姚玉玲擠過人群,沉聲喊了句:“住手!”

那幾個黑衣人沒把他當回事,為首的黃毛轉過身,染著綠毛的腦袋晃了晃,嘴里罵罵咧咧的,日語混著中文:“哪來的混蛋?敢管我們山口組的事?不想活了是吧!”

張然還沒開口,許厚已經從旁邊巷子竄出來,手里抄著根銹跡斑斑的鋼管,跑起來帶風,二話不說就朝黃毛頭上砸去:“敢動張老板的人?找死!”

場面一下子亂了。許厚畢竟是混過的,下手狠,沒幾下就把那幾個黑衣人打得抱頭鼠竄,有個家伙的鼻子還被打破了,血滴在地上。黃毛見打不過,撂了句“你們等著,這事沒完”,帶著人跑了。

“怎么回事?”張然看向還在發抖的何東,他的眼鏡找回來了,卻歪了條腿,用手捏著才不掉,頭發也亂得像雞窩。

何東慌忙推了推眼鏡,說話都打磕巴:“我……我來檢查游戲廳的線路,他們說這是他們的地盤,要收保護費,我不給,他們就動手……”

“一群雜碎。”許厚吐了口唾沫,攥著鋼管還想追,“然哥,要不我去抄了他們老巢?保證讓他們再也不敢出來晃!”

“不用急。”張然擺擺手,眼神里閃過點冷光,像淬了冰,“讓他們先蹦跶幾天。等咱們把貨鋪完了,再慢慢收拾他們。”他轉向何東,語氣緩了點,“線路檢查得怎么樣?沒耽誤事吧?”

何東連忙點頭,從包里掏出張圖紙,指尖還在抖,紙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都弄好了!我還加了個小散熱風扇,比原來的設計能多撐三個小時,機器不容易死機。這是改進方案,您看看行不行……”

張然接過圖紙,手指點著圖紙上的散熱風扇設計,眼里亮了點,越看越滿意——這個在電力公司打黑工的知識分子,還真有點真本事,比廠里幾個老技術員想得還周全。他拍了拍何東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做得好。明天去公司報道,研發部主管的位置給你留著。”

何東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手里的圖紙都掉在地上,慌忙撿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說話都沒了條理:“謝謝張老板!謝謝您!我……我一定好好干,絕對不辜負您的信任!”——在扶桑五年,他做過最體面的活也就是給人修電線,從來沒想過能進研發部當主管,連想都不敢想。

看著何東感激得語無倫次的樣子,姚玉玲忽然懂了——張然能聚攏人心,不是靠錢,是靠給人希望。就像當年他把林海從街頭打架的混子里拉出來,給衛國找了正經活干,讓他們從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里爬出來,現在又給了何東、劉子銘這群在底層掙扎的人,一個往上爬的機會。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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