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娜，來自明珠。”梳馬尾辮的女孩笑著湊過來，手里還捏著袋沒拆開的奶糖，馬尾隨著動作晃了晃，發梢掃過肩膀。

“我叫王芳，從濟安省來的。”另一個圓臉蛋的女孩也跟著打招呼，手指撓了撓頭，手里攥著串宿舍鑰匙，鑰匙鏈上掛著個小老虎掛件。

“你們好。”馬燕手指絞著衣角，聲音輕輕的，有點不好意思地抬頭，眼睛彎了彎。

張然幫馬燕鋪床，把她帶來的碎花被單抻平，又把枕頭拍松，連疊好的衣服都按她平時的習慣擺進衣柜，最后把那本舊畫冊放在枕頭邊——怕她晚上想家。“我就在隔壁樓，三樓 304，有事隨時找我。”他拍了拍馬燕的肩膀，語氣放得輕。

“嗯。”馬燕點點頭，看著他收拾好的床鋪，心里暖暖的。

張然剛走，李娜就湊到馬燕身邊，聲音壓得低卻帶著好奇：“那是你男朋友啊？長得真帥，剛才幫你鋪床的時候，眼神都軟乎乎的。”

馬燕的臉“唰”地紅了，連耳尖都熱了，趕緊擺手：“不是，他是我……哥哥。”

“是嗎？”李娜眨了眨眼，嘴角帶著點促狹的笑，“我看他對你挺好的，連你不愛吃的芹菜都記得，剛才收拾行李的時候，特意把芹菜干挑出來放一邊了。”

馬燕愣了下，才想起自己昨天隨口提過不愛吃芹菜，沒想到他記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卻甜絲絲的，像含了塊糖。

晚上，張然約馬燕去食堂吃飯。食堂里人多，排隊的時候擠得慌，張然很自然地接過馬燕手里的餐盤，怕她被人撞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還特意把馬燕那邊的窗戶往旁邊推了推，免得風吹著她。

“今天的菜怎么樣？”張然夾了口青菜，看向馬燕，她正埋頭扒拉碗里的米飯。

“挺好吃的。”馬燕點點頭，抬起頭時嘴角還沾著點米粒，“比咱們鐵道小院旁邊的食堂豐盛多了，還有糖醋里脊呢。”

“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訴我，周末帶你去校外的小飯館，那家的松鼠鱖魚做得比我還地道。”張然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米粒，指尖輕輕蹭過她的臉頰。

就在這時，一個男生端著餐盤走過來，餐盤里的湯晃了晃，差點灑出來。“同學，這里有人嗎？”男生個子挺高，穿件洗得發白的白襯衫，戴副黑框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說話時還推了推眼鏡。

張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掃過他餐盤里晃蕩的湯——怕灑到馬燕身上，語氣淡淡的：“有人。”

男生愣了一下，沒料到會被拒絕得這么干脆，手里的餐盤頓了頓，只好訕訕地笑了笑，轉身找別的位置了。

馬燕看著男生的背影，忍不住戳了戳張然的胳膊，小聲笑：“然哥，你干嘛對人家那么兇啊？他看起來挺老實的。”

“不想被打擾。”張然給她夾了塊排骨，排骨燉得軟爛，“吃飯的時候就該專心吃飯，而且他那碗湯晃得厲害，萬一灑你身上怎么辦？”

馬燕看著他認真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嘴里嚼著排骨，含糊道：“知道了，你最細心。”

吃完飯，兩人在校園里散步。夜晚的校園很安靜，路燈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風里帶著白楊樹的葉子味。馬燕走在張然身邊，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混著皂角的清香，心里覺得特別踏實，腳步都輕快了些。

“然哥，你說我們以后會不會一直這樣？”馬燕突然開口，聲音飄在風里，有點輕。

張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順手幫她拂掉褲腳沾著的草屑：“你想一直這樣嗎？”

馬燕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低下頭，腳尖踢著地上的小石子：“嗯。”

張然笑了笑，伸手牽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攥在掌心軟乎乎的：“那我們就一直這樣。”

馬燕的心跳瞬間加速，像揣了只小兔子。她抬起頭，撞進張然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著路燈的光，像藏了片星辰大海，讓她一下子就陷了進去，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清北大學的夜晚，晚風帶著夏末的余溫，拂過操場邊的白楊樹，葉子“沙沙”作響，像在說悄悄話。張然和馬燕并肩走在跑道上，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又隨著腳步慢慢交疊，像擰在一起的線。

“今天的高數課聽懂了嗎？”張然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得格外低沉，帶著點磁性。

馬燕踢著腳下的小石子，聲音悶悶的：“那個微積分還是有點繞，老師講的導數和積分，我總弄混。”

“回去給你畫個圖就明白了。”張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手指在空氣中比劃著，“你就想咱們以前在鐵道邊看火車爬坡，火車走得快還是慢，那就是導數；從起點到終點走了多遠，就是積分，這么一想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馬燕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好像有點懂了！然哥你真厲害，總能把復雜的東西說得這么明白，比老師講的還清楚。”

“那是。”張然挑了挑眉，語氣里帶著點小得意，“也不看看是誰教你的。”他突然伸手，指尖輕輕劃過她的下巴，帶著點癢意，“不過，上課走神看我干嘛？老師講的不比我好看？我都看見你盯著我看了整整十分鐘。”

馬燕的臉“騰”地紅了，像被燙到似的往后退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后，小聲辯解：“我沒有……”

“沒有？”張然往前逼近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是橘子味的，“那我怎么看見你筆都沒動，就盯著我后腦勺看？連老師叫你回答問題都沒聽見。”

馬燕的心跳得像擂鼓，“咚咚”的聲音自己都能聽見，她低著頭不敢看他，聲音細若蚊蚋：“我……我是在想問題。”

“想什么問題？”張然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聲音壓得更低，“想晚上要不要跟我來操場散步？”

“才不是！”馬燕抬起頭，正好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眼眸里，那里面仿佛藏著鉤子，讓她一下子就陷了進去，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完整了。

張然看著她慌亂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出聲，聲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放緩了些：“逗你的。走吧，再陪我走兩圈，晚點送你回宿舍。”

兩人重新邁開腳步，誰都沒有說話，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甜絲絲的。馬燕能感覺到張然的手臂偶爾會碰到她的肩膀，每一次觸碰都讓她心跳加速，連耳朵都熱了。

“然哥，你說我們班那個班長，是不是對我有點意思？”馬燕突然沒話找話，想打破這份緊張。

張然的腳步頓了一下，手指在口袋里悄悄攥了攥，語氣聽不出情緒：“哪個班長？”

“就是那個戴黑框眼鏡的，今天下課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圖書館，說幫我占位置。”馬燕說著，還撇了撇嘴，“我覺得他有點煩，總跟在我后面問東問西。”

張然的眼神冷了幾分，眉頭輕輕皺了下：“你想去？”

“不想。”馬燕趕緊搖頭，語氣很堅定，“我跟他又不熟，而且有你幫我講題，我才不用去圖書館問他呢。”

“那就離他遠點。”張然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伸手把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大學里的男生，心思多著呢，別被人纏上。”

馬燕看著他緊繃的側臉，路燈的光落在他臉上，顯得輪廓更清晰了。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張然轉過頭，眼神沉沉地看著她，語氣有點啞：“你說呢？”

馬燕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趕緊低下頭，手指摳著他的袖口：“我就是隨便說說，以后不理他就是了。”

“記住，你是我的人。”張然的指尖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力道不大，卻帶著強烈的掌控欲，“別給我招惹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我會不高興。”

馬燕的心里一顫，卻沒有反抗，反而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軟軟的：“知道了。”

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張然的臉色緩和了些，手指松開她的下巴，又揉了揉她的頭發。“下周有個迎新晚會，在大禮堂辦，你想不想去？”

“可以去嗎？”馬燕眼睛一亮，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我聽李娜說很熱鬧，還有人唱歌跳舞呢。”

“當然可以。”張然笑了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到時候帶你去見識見識，再給你買桶爆米花。”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風有點涼了，馬燕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張然身邊靠了靠。“然哥，我有點冷。”

張然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煙草味，裹在身上暖暖的。馬燕把自己裹緊了些，連下巴都埋進衣領里。

“謝謝然哥。”

“傻瓜。”張然刮了下她的鼻子，語氣里滿是寵溺，“跟我還客氣什么。”

就在這時，操場入口處傳來一陣喧鬧聲，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地走過來，嘴里哼著跑調的歌，腳步聲很重。其中一個戴蛤蟆鏡的男生看到馬燕，突然吹了聲口哨，聲音刺耳：“美女，一個人嗎？要不要哥哥陪你玩玩？”

張然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往前一步擋在馬燕身前，手悄悄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后帶了帶，身體繃得緊緊的，像只護著幼崽的獸。

蛤蟆鏡男生看到張然，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兄弟：“哥們，別這么護著啊，大家一起認識認識，交個朋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