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三十七頁。”

張然突然合上她的單詞本：“合上書，背給我聽。”

馬燕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半天，一個詞也沒蹦出來。張然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抬頭：“又偷懶？”他指尖帶著粗糲的繭子，蹭得她皮膚發(fā)麻。

馬燕心跳漏了一拍，剛要開口，就聽見姚玉玲的聲音從遠處飄來：“然哥，該吃午飯啦！”

張然松開手，往姚玉玲那邊瞟了眼：“晚上再收拾你。”

看著他走向姚玉玲的背影，馬燕突然覺得，嘴里的西瓜糖一點甜味都沒了。

午飯時，姚玉玲一個勁給張然夾菜，紅燒肉在他碗里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然哥，你多吃點，下午才有勁給馬燕妹妹講題。”聲音甜得發(fā)膩，眼睛卻老往馬燕身上瞟。

馬燕扒拉著碗里的米飯，突然抬頭：“張然哥，下午我想自己復(fù)習(xí)。”

張然挑眉：“怎么？又想偷懶？”

“不是...”馬燕聲音小了下去，“我覺得...我自己也能行。”

姚玉玲立馬接話：“就是！馬燕妹妹這么聰明，肯定能行。然哥，下午我?guī)闳タ措娪鞍桑俊渡倭炙隆罚律嫌车模　?

張然往馬燕碗里夾了塊肉：“再說吧。”他突然湊到馬燕耳邊，聲音壓得低：“要是敢偷懶，晚上加倍罰你。”

馬燕臉騰地紅了，埋下頭扒飯，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著姚玉玲跟張然說笑，心里像被貓抓似的難受。

下午復(fù)習(xí)效率出奇地低，馬燕盯著模擬卷上的解析幾何，腦子里全是張然和姚玉玲去看電影的畫面。她突然抓起書包往外跑，直奔姚玉玲家——要去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要去。

姚玉玲家的門虛掩著，馬燕推開門，看見姚玉玲正給張然縫襯衫，他坐在旁邊小板凳上，手里翻著本雜志。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倆人身上，看著特溫馨。

“這塊補丁得縫隱蔽點。”張然手指點了點襯衫肘部，“不然太難看。”

“知道啦。”姚玉玲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保證跟原來一樣。”

馬燕突然覺得眼睛發(fā)酸，轉(zhuǎn)身就跑，書包撞在門框上，“哐當(dāng)”一聲響。張然抬起頭，正好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眉頭皺了皺。

“怎么了？”姚玉玲抬頭問。

“沒什么。”張然把雜志往桌上一扔，“我去看看馬燕。”

他追上馬燕時，她正蹲在墻角掉眼淚，書包扔在一邊，模擬卷散了一地。“又耍脾氣？”他在她身邊坐下，身上的肥皂味驅(qū)散了點夏日的燥熱，“就因為我沒陪你復(fù)習(xí)？”

馬燕沒說話，眼淚掉得更兇了。張然突然把她往懷里一摟，下巴抵在她發(fā)頂：“傻丫頭，我跟她只是男女朋友。”

“那你還跟她去看電影...”

“我沒答應(yīng)她。”張然往她嘴里塞了顆奶糖，“我答應(yīng)你晚上檢查模擬卷，就不會食言。”他捏了捏她的臉，“不過你得答應(yīng)我，好好復(fù)習(xí)，別再胡思亂想。”

馬燕點點頭，把臉埋在他胸口，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心里突然踏實多了。

見馬燕的模擬卷總算能及格，張然拿著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勾，嘴角揚得老高：“不錯啊，有進步。”

馬燕臉騰地紅了：“還不是你逼我的。”

“逼你你還不樂意？”張然往她兜里塞了塊巧克力，“進口的，獎勵你的。”他往窗外瞟了眼，姚玉玲正拎著網(wǎng)兜往這邊走，里面裝著些水果，“說曹操曹操到。”

姚玉玲走進來，看見馬燕也在，臉上的笑僵了僵：“然哥，我給你帶了點桃子。”她把網(wǎng)兜往桌上一放，“挺甜的，你嘗嘗。”

張然拿起個桃子往馬燕嘴里塞：“給，補充營養(yǎng)。”

馬燕一口咬下——甜是甜，卻也帶著點酸。“我回家復(fù)習(xí)了。”

“等等。”張然把模擬卷往她懷里一塞，“這道概率題再做做，晚上我去檢查。”他往姚玉玲身邊湊了湊，“明天歇一天，帶你去個地方。”

姚玉玲眼睛亮了亮：“去哪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張然笑了笑，故意賣關(guān)子。

看著馬燕的背影，姚玉玲突然問：“然哥，你是不是喜歡她？”

張然挑眉：“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姚玉玲聲音有點發(fā)顫，“你現(xiàn)在對她比對我好。”

“她是我妹妹。”張然往她嘴里塞了個桃子，“別胡思亂想。”

姚玉玲沒說話，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她看得出來，張然看馬燕的眼神，跟看別人不一樣。

傍晚的鐵路宿舍里，王素芳看著女兒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突然嘆了口氣：“燕子，要不歇會兒吧？”

“不了媽，我得趕緊做完，張然哥晚上要檢查。”馬燕頭也不抬地說。

王素芳往窗外瞟了眼，張然正站在院門口跟姚玉玲說話，夕陽把倆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她突然湊過去：“燕子，跟媽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張然？”

馬燕的筆頓了頓，臉騰地紅了：“媽你說什么呢。”

“媽是過來人，還看不出來？”王素芳聲音壓得低，“張然這孩子是不錯，就是身邊姑娘太多。你要是真喜歡，可得抓緊點，不然被別人搶了去。”

馬燕心跳漏了一拍，低下頭繼續(xù)做題，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原來媽媽也看出來了。

晚上的檢查格外嚴格，張然拿著紅筆在模擬卷上圈出一個個錯題，眉頭皺得像個疙瘩：“這道題都講多少遍了，怎么還錯？”

“我忘了...”

“忘了就罰你再做十遍。”張然湊到她身邊，熱氣吹得她耳廓發(fā)燙，“明天跟我去個地方，放松放松。”

馬燕眼睛亮了亮：“去哪啊？”

“保密。”張然笑了笑，故意吊她胃口。

看著他的笑臉，馬燕突然覺得，就算被他罰做題，也挺開心的。

第二天一早，張然就騎著自行車來接馬燕，后座上綁著個布包。“上來。”他拍了拍后座，“帶你去個好地方。”

馬燕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自行車穿過鐵路宿舍的小巷，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倆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們到底去哪啊？”馬燕的聲音被風(fēng)吹得發(fā)飄。

“到了你就知道了。”張然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恚瑤еσ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