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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獸(4K)

  • 云溪仙族
  • 半覽江南煙雨
  • 4359字
  • 2025-08-17 20:00:00

桃山夜雨初歇,東方天幕已能看見一抹黯淡的白,微風拂落枝葉間殘留的雨意,一陣滴答作響,擾醒了群鳥的清夢,只聽到窸窣地一點振翅聲,山林便又歸于沉寂。

晉珩此刻正攀坐在一根樹杈上熬著,他已在這靈土旁守了整夜,到這天色將明未明之際,實在叫人倦乏難耐,他手中分水避雨的術法不由得松懈了一息。

幾點雨水被山風吹落,正好透過衣衫滲了進來,一股沁涼澆得他精神陣陣,他晃了晃腦袋,把那一絲困倦甩開,目光再次緊盯著下方藥圃。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藥圃里螢光點點,微弱的流光在白色果實周身流轉,這最后一茬固元果也即將迎來成熟。

這固元果前些時日已經收成一茬,算下來也得了百余枚,這本是件極為喜人的事,可晉珩卻在摘取靈果時察覺到了些許蹊蹺。

這些靈植雖一同種下,每日也是同樣的照料,可難免有些吃肥上的細小差距,日子長了,自然有的繁茂些,有的則難免疏落。

可這一茬收獲的固元果卻都在八九之數,這便顯得有些不合常理,最要命的是,根據固元果的特性,開的向來都是并蒂雙花,枝頭上是不可能結出單數的果實的。

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在這固元果成熟后偷偷摘走了枝頭的果實,為了不叫人發覺,還特意每株只取一二枚,可他細細分辨那院中的植株,竟也查不出莖干上有絲毫斷折的痕跡。

況且若有生人鳥獸強行越過了那驅獸陣,他豈能察覺不到,種種疑竇一時難解。晉珩只能揣測為是在這陣法靈力將竭效用薄弱時,有什么東西趁機越過了陣法,才不叫他有所察覺。

是而晉珩便下定決心,徹夜守在這藥圃附近,想親眼盯著這固元果成熟的過程,探探這果實數目問題的究竟。

眼看東方已然微亮,藥圃內的固元果散發的流光已陸續消散,這正是全數都果實邁入成熟的標志,而地上的陣法,業已顯得有些薄弱,剛好可以撐到他素日里加固陣法的時辰。

靜等了半晌,四周依舊沒有任何異樣,晉珩終于松下一口氣,雖然心中疑竇尚未得到開解,但若在這夜色掩蓋下都沒有什么變故,放到更容易令人察覺的白天應更沒什么異動的可能。

此前果實數目的差異,或許得等到江倫再來時請他解答了。

他已在這樹上熬了一夜,整個人一直緊繃著,這口氣甫一松下來,便覺得之前強壓的困倦之意如潮水般襲來。

此時正好借著摘取果實的機會,活絡活絡筋骨,他正準備從樹上跳將下來,卻又感覺心頭還是疑云重重,一番權衡之下,竟然還是忍住了。

晉珩停下手腳的動作,暗忖道:‘離天明也不過還有一個時辰,既已等了徹夜,這臨了一會倒不如熬下去看看。’

念及此處,晉珩收攏身形,強提著精神,宛若一只鷹隼,死死盯著靈田周遭,警惕著隨處可能產生的動靜。

終于,遠處的灌木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晉珩洞勘境滿,五感通達,又有意地來回巡視,幾乎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細微地異響,自在觀當即運轉,便見到一團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枝頭騰躍,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撲到了藥圃附近。

那黑影速度奇快,勢頭迅猛,可經它借力的枝杈卻只產生了輕微的顫動,這般反常顯然不似凡物。

待到了藥圃附近,驅獸陣亮起淡淡金光,道道金線赫然憑空顯現,那黑影竟好似全然看不見這般變故,顯然是早已知曉這驅獸陣的存在。

晉珩定睛望去,這黑影大小在兔狐之間,四腳著地,將一條闊尾銜在口中,待身形穩當后,才將那尾巴輕輕放下,繞著陣法來回踱步,幾番輾轉,它竟精準地找到了一處最為薄弱的金線,忽地張嘴朝那金線嚙去。

想象中的陣法崩裂聲并沒有出現,整個陣法驟然黯淡,那根被嚙斷的金線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

那黑影就此躍入藥圃,在一顆固元果株旁駐足停留,它向四周張望它張開嘴將一顆固元果銜入口中,轉身又去咬另一顆,頃刻間已掠過七八棵固元果株。

晉珩終于不再等,他當即掐出一道法決,口中誦念有詞,霎時間藥圃周遭忽地亮起一陣白光,便見四道白色屏障拔地而起,將整個藥圃圍入其中,那屏障的頂端還在不斷朝著藥圃中心上空延伸,即將如一個倒扣的瓷碗般,將整片藥圃連同其間的所有事物蓋入其中。

這陣驟然亮起的白光正是晉珩提前布好的陣法,乃是困陣中最基礎的一種,喚作困獸陣,乃是用靈氣構造成壁壘,將物體困入其中的法門。

陣墻逐漸合圍間,晉珩終于從樹杈跳下,他在體表覆著起一層細密的金光,緩緩朝那藥圃走去,一道金色水流在指尖流轉,他腳步沉穩,屏著氣息,緊盯著陣中黑影,時刻準備將指尖金光迸射而出。

借著困獸陣亮起的白光,晉珩也終于看清了那黑影的全貌,只見那小獸鼠面兔首,頂戴一對盤虬鹿角,通身毛色漆黑,身后長一條蓬松闊尾,這尾巴大的驚人,隱隱比它的身體還要大上幾分。

那小獸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竟也不顯得驚慌,反而利落地將身前那幾株固元果全數吞入口中,只把兩側腮頰都塞得鼓鼓的,才反身朝晉珩望去,只見它昂首輕點前足,仿佛在朝來人斗狠示威一般。

眼看那陣法即將完全合圍,那小獸終于動了,它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在藥圃內奔竄,只見它四足奮力蹬起,忽得攀附到一處陣墻上,又借著這處落腳點施力,迅速騰躍到另一側的陣墻上。

連續幾次翻躍,這小獸的速度竟已趕上了陣墻延伸匯合的速度,就在這困獸陣即將完全合圍之際,它借力騰躍而出,正好落在困獸陣的頂點站住。

可它尚未站定,忽聽得晉珩清喝一聲,那困獸陣便如蛋殼般片片碎裂,霎時化作一陣靈氣消散而去,這小獸失了落腳點,當即從空中墜落下來。

晉珩指間金光也在出聲的同時迸射而出,晉珩這金光咒蓄勢多時,等的便是這小獸在空中跌落,無法騰挪身形之際,為的就是一擊必中。

雖說躲在暗處驟然迸射或許也有這樣的效果,但那樣就難免要傷到自家靈植,晉珩自是不愿。

眼看那小獸便要與金光撞上,卻見那小獸忽得在空中轉過一個詭異的弧度,它面朝著晉珩,嘴角勾弄,好似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

身后闊尾忽得如扇葉般撐開,上下鼓動,竟憑借這闊尾在半空滑翔而去,落在了藥圃外的一棵樹梢上。

那金光幾乎擦著它的身形掠過,直直撞向遠處的一棵樹木,那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巨木,竟就此攔腰折斷。

那小獸見了這驚駭的動靜,終于有了幾分慌措,當即不再敢有半分停留,它不斷在樹梢間騰躍,奮力向著遠處逃竄而去。

晉珩悶哼一聲,當即朝著那小獸逃竄的方向追去,可這速度卻比那小獸慢上不少,眼看著那小獸的身影就要隱沒在遠處的林間了。

但見晉珩捏出一個劍指,待一段咒文誦念完畢,那藥圃四周金光一亮,赫然正是驅獸陣。

那小獸一口氣躍出去幾十丈遠,見著晉珩的速度追來的速度頗慢,終于放心也把動作慢了下來,得空在梢間喘息一二。

晉珩見那藥圃中陣法布就,終于沒了顧忌,只見他兩手劍指同出,御物術已然朝著遠處樹干催動。

依照他的修為自然還不夠將這參天大樹連根拔起,只見靈氣縛于樹干高處,竟將樹木拉出一個彎曲的弧度,晉珩忽得收力,整個人如彈弓般迸射而出,霎時便沖出去十幾丈遠。

那小獸還沒歇定,又被身后這幕駭了一跳,只幾個呼吸,來人就蕩到了它身后數丈遠。

這小獸終于又提力開始逃竄,它忽得開始接連調轉方向,逼得晉珩不得不放棄那沖射之法,只得慢下腳步,也隨著它頻繁調轉起方向來。

一直追到天光大亮,霞光絢爛時,一人一獸仍在山林中繞圈,那小獸終于有些力竭,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晉珩見它一時沒有離開桃山的跡象,明白此處應是它的巢穴所在,便不再一味緊追,反留起余力,忽快忽慢地挑弄那小獸的精神,以求加速它力竭的進程。

又輾轉了幾個來回,那小獸似也看出了晉珩的想法,它忽然掉轉身形,張嘴將一個圓球朝晉珩面門吐了過來,晉珩雖在速度上留有余力,但仍一直緊盯著那小獸的動作,見這突兀的一擊,他連忙閃躲開來,那圓球在他眼前掠過,卻正是那固元果。

晉珩見狀當即運轉起御物術,憑空將那果實拽住,收回了袖口里,那小獸見狀又分別朝兩個方向同時吐出兩顆固元果,晉珩不得不分神去尋那兩枚固元果,腳步霎時慢了下來。

那小獸見這作法有效,心下一喜,趁著晉珩分神之際,終于放心憑著闊尾在空中滑翔,趁機恢復些力氣,兩頰藏著的固元果一粒一粒地吐了出來,晉珩費神去尋那果實,眼看著兩人的距離就此越拉越遠。

那小獸歇了幾息,便又開始奮力在枝間騰躍,待山陰轉到山陽之際,它忽地從枝頭向下俯沖,一個猛子扎進了低矮的灌木中,山陽各類草木更為繁盛,很快這小獸的身形就沒入這山林中,失了蹤跡。

那小獸驚魂未定地在樹后貓著,終于聽不見那修士追趕的聲響,它靠著粗壯的樹根仰躺著,待氣息稍稍平復,它用前足掀開跟前的樹皮,小心鉆了進去。

這小獸鉆回自己的巢穴,終于放心大膽地大口喘息,只見它從嘴中吐出僅剩的幾粒固元果,小心地與此前偷來的一摞固元果堆在了一起,它繞著那摞固元果打量了兩圈,似是在盤算數目,然后又忽然齜牙對著憑空咬了起來,它神情哀怨,顯然是對剛剛不得不吐回去的固元果有些不舍。

可它還沒得一時安分,忽地一陣地動山搖的感覺襲來,一聲巨響,這小獸驚恐地抬頭望去,卻發現巢穴上方那顆樹,竟然從根部斷裂開來,將它這藏于地下的洞口暴露在外。

它從地下探出頭來,正看見不遠處的晉珩正頗具玩味地看著它,晉珩指尖金光仍在流轉,另一只手卻在悠閑地拋弄著那拾來的固元果。

晉珩身覆金光,閑庭信步地朝那小獸靠了過來,只聽他朗聲揶揄道:

“倒藏得嚴實,不主動放你回來,倒真要叫我好找。”

那小獸聞言,齜牙朝著晉珩一陣低吼,只見它利落地躍出地洞,闊尾撐開,由下朝上鼓起風來,那洞口沙塵霎時朝著晉珩卷了過來,晉珩回身去躲,那小獸便趁機又逃竄起來。

晉珩這次不再留力,他與這小獸輾轉多時,便就是顧及它藏著什么搏命的手段,可此刻巢穴被毀,竟也是只顧逃竄,若有能用的伎倆應早就施用了。

晉珩見那小獸長得奇異,又似乎能聽懂人言,心下已有了將它活捉的打算。

那小獸此時被晉珩緊緊追趕著,反倒不再顯得慌措,他一邊逃竄卻還一邊回首不斷察看晉珩的位置,雖依舊在林間左右騰躍,卻不似此前那般沒有章法,它雖然多次調轉方向,卻始終帶著晉珩朝一個方向奔去。

晉珩很快也發覺了這點反常,他心下一凜,腳步雖未慢下來,卻已多留了個心眼。

又追了半響,眼看就要跑出桃山,忽有一片詭異的空地進入視野,桃山草木繁盛,這一路追逐,身側掠過的樹影無數,此時視野忽地開闊起來,晉珩定睛望去,四周不見高樹,卻有不少落葉堆在地面。

那小獸眼看前方沒了借力的高樹,兀地攀得極高,從樹冠處騰躍而起,闊尾張開,竟好似要直接越到前方的另一座山上一樣。

兩山之間看起來相近,實則隔著數十丈遠,晉珩眼中生出一絲疑惑,但他手中動作亦未停下,他也攀至高處,一躍而起,待兩者距離最近的那一瞬,御物術當即發動,將那小獸向自己拉拽而來。

那小獸被靈氣牽引,卻低頭張嘴朝自己身上一咬,這術法竟驟然失了效力,那小獸脫出束縛,當即急轉身形回撤。

晉珩對這御物術的失效頗感疑惑,可見這小獸從那空地上空回撤的動作,忽有一陣濃烈的不安襲來,他不再猶疑,當即將御物術施用到身后的樹干上,施力將自己躍在空中的身形生生拽了回去。

就在這倒飛的一瞬,身下空地上的落葉忽地揚飛到空中,一道黑影自地面沖射而出,來勢迅猛仿若一根對空而放的利箭。

一陣腥臭撲面襲來,那狹長的信子幾乎擦著晉珩的褲腳。

那是一條比水桶還要粗的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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