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沒邀請，哪能直接推門進啊。”

翟老頭的黑臉今天貌似不打算繼續扮下去了。

趙小軍不知道的是，老翟頭經過一夜的輾轉琢磨，還真有點想試試趙小軍是不是會真的旺他。

而且，該說不說。

物資局食堂每天都給老王頭送‘份子錢’，他也有些眼紅。

“瞧您說的，要不是您幫忙，我還沒有這個容身之所呢。”

“行啊，還能拽兩句文，連容身之所都說得出來。”

“上過幾天學，嘿嘿。”

趙小軍沒想到翟老頭竟然連這種話都夸的出來。

一時沒準備，尷尬的腳趾摳地，忙不迭轉移話題：“王叔今兒沒跟你一起啊？”

“他回家吃飯，待會兒過來。”

翟老頭說著，眼神便往屋里瞅。

趙小軍趕緊讓客，將翟老頭迎進屋里。

“還行啊，就是少幾個椅子凳子。”

翟老頭坐在床沿，一邊點頭一邊隨口說。

“平常就我一人，怎么都好將就。”

趙小軍屁股倚著桌沿兒。

屋里多了不說，確實應該有倆凳子，哪怕一條板凳呢。

“待會兒我讓后勤送幾個凳子過來，老王過來了，我倆還一起坐床沿兒啊。”

“嘿嘿，謝翟叔，又給我省了一筆。您吃黃瓜還是西紅柿，我去洗兩個……”

“啥也不吃，剛吃了飯，飽著呢。”

翟老頭喊住趙小軍：“你那些魚，就物資局和公路局食堂，供應的過來嗎？”

“沒問題啊，昨天公路局食堂要多預定40條魚，我找他們連夜給送過來了，一點都沒耽誤。”

“公路局下邊各鄉鎮、工程和路障點都回來開會，年中總結匯報呢。”

“這樣啊，我不知道，反正要多少就給供多少唄。”

“起碼還得再兩天。”

翟老頭不扮黑臉的時候，確實話挺密的，而且也不愁沒話題。

趙小軍只要配合就可以了。

“難怪呢，說明天也按今天的量供貨。”

“行啊小子，又讓你多賺一筆。”

“公路局是外面攤子那姑娘的，我也沒賺多少。”

趙小軍找補了一下。

財帛動人心，要是非說自己賺大發，誰知道老頭會怎么想。

老頭要是口快說給孩子或者小輩聽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

翟老頭沉吟，醞釀，然后直奔主題：“你每天還能再提供多少量？”

“哈？”

“咱們縣醬菜廠有個廠區，這里是老廠區，新廠區在汽車站東邊，那邊食堂人多……”

雖然真實情況是多多益善，但趙小軍還得矜持一二。

并且要表露更加真誠的感激，給翟老頭主動牽線的作用擴大化。

情緒價值必須給足。

“要是寬裕，明天就先弄個三百斤試試。”

試試就試試。

“哎呀，翟叔，你讓我咋感激好呢，今天還去釣魚嗎？我祝你竿竿不落空，釣滿一整桶。”

“哈哈，這話我愛聽。”

翟老頭笑沒了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笑啥呢，這么開心？”

門口傳來王老頭不解的聲音。

“王叔，正聊你們下午去釣魚呢。”

“先別說那個了，外邊砌的這魚池子是咋回事？”

王老頭估計過來先去看了水池子，發現了容積和個頭都超出了原定規劃。

“咋了？”

翟老頭不明所以，起身的同時，問了一句。

這是大問題，也是重要問題。

翟老頭是因為揣著旺旺的心思，才沒顧上第一時間去看水池子。

現在也有點擔心。

畢竟材料是他提供的，工人是老王頭找的。

就因為老王非要將事情公平拆分，不占老伙計的便宜。

要是沒弄好，老王心情就得抑郁好幾天。

倆老頭從當兵那會兒就認識，又一起退伍轉業，工作了這么多年，互相之間了解著呢。

“水池子砌的，咱倆進去泡澡都綽綽有余。”

“不能吧，又沒備那么多料……”

倆老頭說著，出門左拐，看水池去了。

趙小軍莞爾一笑，也跟了上去。

一次錯誤的交代和溝通，小水池變成了大魚池，還是超大號的。

“王叔，翟叔，要不打個商量？”

“你小子有啥好主意？”

王老頭莫名覺得趙小軍有趣，從頭一次見他賣魚就像是很看好他似的。

或許這就是眼緣吧。

“翟叔，有沒有二手的閑置大甕，我可以買兩個，放在門口……”

昨天看到倆工人干的活，回家路上就揣摩這事兒了。

弄倆甕給老頭們裝成果，水池子自己拿來用用？

最開始的計劃是將大甕放屋里，再給倆老頭一人一把鑰匙。

但趙小軍思來想去，估計他倆不一定接受，而且如果翟老頭有了鑰匙，不就也沒了震懾力？

別人以為是他的愛好，占用公共資源之類的，也是狗屁倒灶的麻煩。

倒不如出錢買，當自己的水缸。

他允許倆老頭拿來放魚是私事兒，丟了魚照樣可以讓翟老頭借題發揮、殺雞儆猴。

“買什么啊，我待會兒一并讓人搬過來就行。”

“翟叔，我還是出錢買吧，萬一以后有點啥，也有個公事公辦的借口。”

“嗯，我覺得也是。”

王老頭點頭表達了支持。

“回頭讓我多送幾次魚，甕錢不就出來了嘛。”

趙小軍說的坦然，一點都沒遮掩。

翟老頭這才點頭。

“行吧，我先打招呼，回頭你還是去后勤辦公室找劉國民，二手的破甕，也不值幾個錢。”

“小子，又讓你占便宜了啊，白給你砌了那么大一個水池子。”

王老頭故意挑明，或許是怕老伙計心里不痛快。

他真想多了。

翟老頭心里舒坦著呢。

他決定讓后勤搬凳子的時候，找張折疊桌過來，以后說不準還能成自己和老王歇腳的據點。

現在的黑臉翟老頭，看趙小軍越看越順眼了。

四點半剛過。

趙小軍就借口回去催魚騎車走了。

到家剛剛七點過一點。

隨著天氣的逐漸變暖，夜幕降臨的也越來越緩慢。

今天譚麗娜白天學習效率不高。

源自于昨晚趙小軍花樣百出的折騰。

這么說吧。

家里一早就蒸了白面饅頭，譚麗娜一如既往沒能配合婆婆田桂蘭一起做早飯。

這種情況，婆婆已經習慣了。

誰讓兒子精力那么旺盛，又那么稀罕當兒媳婦的女知青。

為了早日抱上大胖孫子，田桂蘭這個婆婆忍了。

但今早，譚麗娜硬是沒吃幾口飯。

無他。

打嗝，反胃。

田桂蘭又狐疑，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