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口話
- 帶著五個兒子逃荒,惡婆婆殺瘋了
- 信心迦南
- 2159字
- 2025-08-25 19:49:02
一進(jìn)窩棚,她立刻將聽到的對話和看到的新鮮草藥飛快地告訴了家人。
袁三槐和袁大柱聽得目眥欲裂,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畜生!我跟他們拼了!”袁三槐怒吼著就要沖出去。
“站住!”王氏猛地拉住他,眼神亮得驚人,此刻的她,仿佛被婆婆袁夢附體了一般,冷靜得可怕,“拼?我們拼得過嗎?他們?nèi)硕啵覀兝先鯆D孺,還帶著重傷的娘!拼就是死路一條!”
“那……那怎么辦?”喜娃哭著問。
王氏快速地將懷里的新鮮草藥拿出來:“用這個!我認(rèn)得這個,娘教過的,能消炎!雖然比不上好藥材,但肯定比陳瘸子那毒藥強(qiáng)百倍!趕緊搗碎了給娘外敷!內(nèi)服的藥……我們先熬點(diǎn)米湯吊著氣,我再想辦法出去找找有沒有其他能用的!”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家人,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還有,我們必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裝作感激涕零!裝作相信他們的藥!尤其是一會兒那頭兒或者陳瘸子萬一過來查看,我們一定要演得像!要哭訴娘用了藥好像好了一點(diǎn),但還在昏迷!絕不能讓他們起疑!”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袁夢蒼白而安詳?shù)哪樕希W過一絲淚光,但更多的是一種堅毅。
“娘拼了命把我們帶出來,不是讓我們來送死的!她教過我們,越是絕境,越要冷靜!我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窩棚外,風(fēng)聲依舊,卻仿佛暗藏著無盡的殺機(jī)。
而窩棚內(nèi),一場在刀尖上跳舞的生存博弈,才剛剛開始。
王氏知道,他們最大的危險,或許不是袁夢的傷勢,而是這看似提供了庇護(hù)、實(shí)則遍布陷阱的野貓坳,以及那兩個心腸歹毒的“自己人”。
窩棚內(nèi)的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袁三槐胸膛劇烈起伏,額上青筋暴起,但終究被王氏那異常冷靜的眼神和話語壓了下去。
他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土墻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最終頹然蹲下,將臉埋進(jìn)手掌里,肩膀微微顫抖。
王氏不再多言,立刻行動起來。
她將那把新鮮的白花蛇舌草快速洗凈,放入口中仔細(xì)嚼碎——這是最快也是土辦法里最能激發(fā)藥效的方式,苦澀的汁液彌漫開來,她卻渾然不覺。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解開袁夢背上那剛剛被陳瘸子胡亂包扎的布條。
當(dāng)布條揭開,看到下面那撒著黑乎乎藥粉、依舊猙獰的傷口時,王氏的心還是抽緊了。
她強(qiáng)忍著不適和恐懼,用干凈的布蘸著好不容易討來的一點(diǎn)熱水,極其輕柔地將那些可疑的藥粉擦拭掉一些,露出紅腫發(fā)炎的皮肉,然后將嚼碎的草藥仔細(xì)敷了上去。
昏迷中的袁夢似乎感受到刺激,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抽氣。
王氏的手一抖,動作卻更加堅定迅速。
重新用干凈的布條包扎好,她的額頭也已沁出細(xì)汗。
“大哥,看著點(diǎn)外面。”王氏低聲吩咐,同時將陳瘸子給的那些干枯草藥迅速藏到窩棚角落的亂草堆里,“三槐,把那點(diǎn)麩皮熬得爛爛的,化成湯,一會兒想辦法給娘喂下去一點(diǎn),吊著氣力。”
她又看向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孩子們,努力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喜娃乖,不怕,娘和叔伯們在呢。你們就在角落里,千萬別出聲,好不好?”
孩子們懵懂地點(diǎn)點(diǎn)頭,緊緊依偎在一起。
剛安排妥當(dāng),窩棚外就傳來了腳步聲!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王氏與袁三槐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袁三槐立刻撲到袁夢身邊,帶著哭腔低喚:“娘?娘您醒醒啊?用了藥您好點(diǎn)沒?”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外面的人聽見。
王氏則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痛讓她瞬間眼圈泛紅,她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焦慮、卑微和一絲強(qiáng)裝出來的希望,掀開窩棚口的破草簾子。
來的正是那個獨(dú)眼頭兒,他身后還跟著兩個抱著胳膊、面色不善的漢子,顯然是來看“成果”或者來施壓的。
“頭兒……”王氏的聲音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和小心翼翼的討好,“謝謝頭兒,謝謝陳大夫……剛、剛給我婆婆上了藥,她、她好像沒那么燙了……呼吸也好像穩(wěn)了點(diǎn)……”她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頭兒的表情,一邊側(cè)身讓開一點(diǎn),好讓他能看到里面正“焦急”呼喚母親的袁三槐和躺著一動不動的袁夢。
那頭兒獨(dú)眼銳利地掃進(jìn)窩棚,看到袁夢依舊昏迷,臉色死白,氣息微弱,而袁家人個個面色惶然悲戚,不像有假。
他重點(diǎn)瞥了一眼袁夢背上新包扎的布條,鼻子里哼了一聲:“用了藥就行。老實(shí)待著,別到處亂跑惹麻煩!這坳子里,不太平!”
他這話像是警告,也像是意有所指。
“是是是,我們一定老實(shí)待著,絕不給您添麻煩!”魏氏連忙點(diǎn)頭哈腰,姿態(tài)放得極低,“就是……我婆婆這傷太重,一副藥恐怕……恐怕……”她適時地露出為難和祈求的神色。
頭兒不耐煩地打斷她:“一副藥就夠意思了!真當(dāng)老子開善堂的?挺得過就挺,挺不過也是她的命!明天要是還斷不了氣,就趕緊想辦法弄走!”說完,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帶著人走了。
直到腳步聲遠(yuǎn)去,魏氏才松開緊緊攥著的、已經(jīng)出汗的手心,后背驚出一層冷汗。
剛才那一刻,仿佛在懸崖邊走了一圈。
“他信了……”袁三槐松了口氣,癱坐在地。
“不能掉以輕心。”王氏卻不敢放松,“他們只是暫時沒起疑。娘的傷不能再拖,我們必須自己想辦法!”
夜幕再次降臨,野貓坳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風(fēng)聲和不知名的蟲鳴。
窩棚里,袁家人輪流守著袁夢,將那點(diǎn)稀薄的麩皮湯一點(diǎn)點(diǎn)喂給她。
王氏敷上的新鮮草藥似乎起了一點(diǎn)微末的作用,至少傷口沒有繼續(xù)惡化得太快,袁夢的呼吸雖然依舊微弱,卻頑強(qiáng)地持續(xù)著。
后半夜,輪到魏氏值守。
她毫無睡意,耳朵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婆婆蒼白的臉。
月光從窩棚的破洞灑下一點(diǎn)微光。
就在這時,魏氏清晰地看到,袁夢的睫毛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她的心猛地一跳,幾乎要驚呼出聲,又死死忍住。她屏住呼吸,湊得更近,低聲呼喚:“娘?娘?您能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