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娘受傷了
- 帶著五個兒子逃荒,惡婆婆殺瘋了
- 信心迦南
- 2246字
- 2025-08-23 20:42:27
冰冷的刀鋒割開皮肉的感覺并不劇烈,最初只是一線灼熱,隨即才是排山倒海般炸開的劇痛,仿佛整個后背都要被撕裂開來。
袁夢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刀刃刮過肩胛骨的細微摩擦聲,沉悶而令人牙酸。
她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空,向前撲倒,視野被噴濺出的溫?zé)嵋后w染紅,那是她自己的血。
最后的意識里,她只看到大兒媳魏氏那張總是怯懦蒼白的臉,因極致的恐懼和憤怒扭曲得變了形,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然后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獸,赤手空拳地、不管不顧地撲向了那個持刀的兇徒……
那是在逃離同安鎮(zhèn)第三天的黃昏。
連日擔(dān)驚受怕、風(fēng)餐露宿,加上袁夢背后的刀傷雖經(jīng)簡單處理卻依舊紅腫發(fā)炎,一家人的速度慢了下來。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背風(fēng)的山坳,決定冒險生火,煮點熱水,讓袁夢暖一暖,也把最后一點干糧泡軟了吃。
然而,微弱的火光和一絲炊煙,在這荒郊野外,就如同黑夜里的燈塔。
他們被盯上了。
來的不是大隊追兵,只有三個人。
三個同樣面黃肌瘦、眼冒綠光,卻比餓狼更兇殘的流民。
他們手里拿著豁口的柴刀和削尖的木棍,顯然也是被逼到絕路,成了掠食同類的鬣狗。
“把吃的和值錢的交出來!不然,全宰了!”為首的那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聲音沙啞,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直接刺向看起來最弱的女眷和孩子。
袁三槐和袁大柱立刻抄起手邊的木棍擋在前面,袁夢強撐著站起來,將嚇得瑟瑟發(fā)抖的王氏和孩子們護在身后。
“幾位好漢,行行好,我們也是逃難的,就這點活命的口糧了……”袁夢試圖周旋,聲音因虛弱而發(fā)顫,卻努力保持著鎮(zhèn)定。
“少廢話!老子看見你們生火做飯了!”刀疤臉不耐煩地揮著柴刀,“再不交,先拿這老的開刀!”
他話音未落,竟真的猛地跨前一步,揮刀就朝著擋在最前面的袁三槐砍去!
袁三槐舉棍格擋,但對方力氣極大,木棍被一刀劈斷!眼看第二刀就要跟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誰也沒想到,一直縮在最后面、抱著喜娃發(fā)抖的魏氏,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猛地將懷里的喜娃往王氏懷里一塞,彎腰撿起地上袁夢之前用來支撐身體的一根粗樹枝,尖叫著就朝那刀疤臉的側(cè)面掄了過去!
這一下毫無章法,卻用盡了她生平最大的力氣,又快又狠!
啪!樹枝重重砸在刀疤臉的手臂上,雖然沒造成太大傷害,卻成功打斷了他的攻擊,讓他一個趔趄。
“媽的!臭娘們!”刀疤臉吃痛,勃然大怒,徹底放棄了袁三槐,轉(zhuǎn)身就惡狠狠地撲向魏氏!
魏氏嚇得臉色慘白如紙,連連后退,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老大媳婦!”袁夢驚駭欲絕,想也不想就撲了過去,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魏氏。
也就在這一刻,另一個流民瞅準機會,從側(cè)面猛地揮刀砍向袁夢空門大開的背部!
“娘——!”袁三槐和袁大柱目眥欲裂,卻救援不及!
利刃及體!血光迸現(xiàn)!
袁夢撲倒在魏氏身上,沉重的沖擊力讓兩人一起倒地。
“娘!娘!”魏氏被袁夢壓著,感受到婆婆身體瞬間的僵硬和溫?zé)岬难貉杆俳杆囊律溃拇竽X一片空白,極致的恐懼瞬間轉(zhuǎn)化成了滔天的憤怒和不顧一切的瘋狂!
那個砍傷袁夢的流民正要獰笑著上前補刀,卻見那個剛才還嚇得摔倒的瘦弱女人,猛地從袁夢身下掙扎出來,臉上、身上沾滿了袁夢的鮮血,眼睛赤紅,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復(fù)仇惡鬼!
她手里沒有任何武器,只有一雙因長期勞作而骨節(jié)粗大的手。
“啊——!我跟你拼了!”魏氏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尖叫,如同炮彈般撞向那個流民!
那流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瘋狂氣勢嚇得一愣,竟被她撞得后退兩步。
魏氏根本不懂什么打斗,她只是憑借著保護至親的本能,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野獸,用指甲抓,用牙齒咬,用頭撞!
她死死纏住那個流民,手指摳向他的眼睛,牙齒狠狠咬住他持刀的手腕!
“呃啊!松口!瘋婆子!”那流民吃痛慘叫,拼命甩動胳膊,用另一只手捶打魏氏的頭和背。
但魏氏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死死咬著,指甲深深嵌入對方的皮肉里,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困獸般的低吼。
她的瘋狂甚至一時壓制住了那個比她強壯得多的男人!
這慘烈的一幕也驚呆了另外兩個流民和袁家兄弟。
袁三槐最先反應(yīng)過來,狂吼一聲,撿起半截斷棍,瘋了一樣沖上去,朝著那個被魏氏纏住的流民沒頭沒腦地猛砸!
袁大柱也紅了眼,舉起一塊石頭撲向另一個想沖過來的流民。
混亂的搏斗在黃昏的山坳里爆發(fā)。
王氏抱著兩個孩子,縮在角落里,嚇得連哭都哭不出來。
最終,或許是魏氏那不要命的氣勢震懾了他們,或許是怕動靜太大引來別的麻煩,那三個流民見占不到更多便宜,罵罵咧咧地踹開魏氏,拖著被咬得鮮血淋漓的同伴,迅速消失在了暮色里。
山坳里恢復(fù)了死寂,只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聲。
魏氏癱在地上,渾身是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袁夢和那個流民的。
她臉上被打得青腫,嘴唇破裂,眼神空洞,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仿佛還沒從剛才的瘋狂中回過神來。
“娘!娘!”袁三槐撲到袁夢身邊,手忙腳亂地想按住她背后那道猙獰的傷口,鮮血卻不斷從他指縫間涌出,染紅了他的手,染紅了身下的土地。
袁夢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已經(jīng)徹底昏迷過去,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娘!你醒醒!你別嚇我啊姐!”袁三槐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
王氏顫抖著湊過來,看到袁夢背上那可怕的傷口,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魏氏終于慢慢爬了過來,看到婆婆那慘烈的模樣,空洞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污,蜿蜒而下。
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是伸出顫抖的、沾滿血污的手,徒勞地想要去堵那涌血的傷口。
最后的干糧被搶走大半,唯一的主心骨重傷瀕死,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夜色即將降臨。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徹底淹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而就在這時,一直警惕地望著流民消失方向的袁大柱,臉色猛地一變,聲音干澀而驚恐:
“噓……你們聽……好像……又有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