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阿虎很是不解。

純狐不是已經背叛寒浞了嗎？

為什么石頭哥還要殺她？

李牧平靜地解釋道：“純狐現在能主動背叛寒浞，將來也能主動背叛有窮部落，而且她還聽到了石頭的計劃，你覺得這樣的人，石頭能留她嗎？”

蠻阿虎一臉恍然大悟。

“難怪石頭哥當時說話的時候，絲毫都沒有讓純狐避一避，原來他早就想好了要連純狐一起殺掉。”

寒浞和純狐的死，確實起到了石頭預料之中的作用。

有窮部落的人們更為團結一致。

那些曾經都擁護寒浞，愛慕純狐的部落族人，在石頭一番悲憤的講話過后，全都轉而擁護起了石頭。

在這股凝聚力的作用下。

有窮部落的運轉變得更為迅速高效。

凜冬之下。

有窮部落能夠獵到的獵物，也比附近其他任何一個部落都要更多。

一些部落受困于食物問題，希望能夠加入有窮部落。

長老閣也進行了商議和挑選。

他們愿意接受那些年輕力壯的人和孩子，但會拒絕年老體弱的人加入。

被接受的人喜極而泣。

被拒絕的人失落絕望。

因為等著他們的只有因為食物的缺乏，還有凜冬的嚴寒而導致的死亡。

李牧只是平靜地看著，并未進行干預。

在蠻荒世界，尤其是食物緊缺的情況下，這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無關乎道德情感，禮儀仁孝。

大家只是想活著。

若是讓更多的老弱病殘加入進來，只會影響部落的食物分配，讓更多的人挨不過這個冬天。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詭異的凜冬要持續到什么時候。

人們不得不學會如何在凜冬下生存。

動物與兇獸也是。

轉眼，已是十年。

各家各戶的屋子外新增了防護風雪的骨架，火塘邊總堆著烤干的松脂塊，連三歲孩童都學會了用燧石刮擦出火星生火。

人們漸漸適應了凜冬下的嚴峻生存環境。

這十年里。

不少部落徹底消失。

有窮部落反而比以前更壯大。

在石頭的帶領下，部落中的一切愈發井井有條，就連部落聯盟也自認不敵，數次主動派人前來交好。

而除了少數幾人之外，其他人已經很少見到李牧。

大家只知道。

有窮部落中住著一位實力強大的神使大人。

只要有他在。

有窮部落便是不可戰勝的。

“呼！！”

一道氣浪掀卷開去，人們早已見怪不怪，但仍有一部分族人忍不住駐足議論。

“神使大人的屋子那邊又傳出了異動，這已經是第多少次了？”

“快有百次了吧？”

“也不知道神使大人在做什么，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力量憑空出現？”

“三天前，阿六哥養的短毛灰免跑了出來，沖進神使大人的屋子附近，結果被一陣大風直接吹飛了，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我覺得，神使大人一定是在修煉巫術。”

“不對！巫術是巫祝修煉的，神使大人修煉的是仙法。”

“……”

“石頭哥，牧哥都閉關快七年了，他這樣一直不吃不喝，豈不是跟神仙一樣了？”蠻阿虎忍不住問道。

石頭微微一笑：“牧哥本來就是神仙，人哪有他那么厲害的？”

蠻阿虎點頭：“說得也是，牧哥就是神仙，等牧哥出關后，我就請他為我主持婚禮，我要風風光光的把阿古朵娶回家。”

石頭只是笑笑。

這話，從五年前開始，蠻阿虎就一直在說了。

阿古朵也是同樣的意思。

不然的話。

兩人五年前就該結為夫妻了。

“石頭哥，秀秀和阿莎都是很不錯的姑娘，她們那么喜歡你，你真的不考慮在她們當中選一個？芍柔姐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

“別說了。”

石頭打斷了蠻阿虎的話。

他抬起手來，看著手腕上那根穿了貝殼的獸筋手環。

這么多年了。

他一直都保護得極好，沒有讓手環受到一點點損傷。

見他那黯然神傷的樣子，蠻阿虎只能在心底長嘆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

突然。

一股熱浪如巨獸吐息般席卷而出，近處的雪堆瞬間塌陷融化再蒸發，遠處松枝上的冰掛噼啪炸裂。

石頭和蠻阿虎兩人都不得不抬手擋在眼前，身體下意識地前傾，以保證不會在這股熱浪中失去重心，被直接掀翻。

這熱浪掃過的地方，族人們獸皮衣上凝結的冰碴簌簌掉落，融化的雪水還未滲入凍土就被蒸成白霧。

“這股力量，是牧哥！”

“難道牧哥要出關了？”

閉關，出關，這兩個詞還是李牧告訴他們的。

兩人等到那熱浪掀飛過后，連忙交代族人們不得靠近，全都退到更遠處去觀看。

三個月前，李牧的屋子中首次涌出氣浪后，方圓百米之內就已經被騰空。

族人們不被允許靠近。

“剛才那道氣浪竟帶著一股子熱氣，刮過身上，讓人感覺溫洋洋的，真舒適。”

“神使大人難道是火神？”

“不！要我說，神使大人是天上的太陽神！”

“……”

一群孩子圍在一起爭論著。

此刻。

李牧盤坐在茅屋中，周身三尺內的空氣扭曲蒸騰。

他眉心的十二巫符如同活物般游動起來，十二條赤紅色的符印鎖鏈自虛空浮現，將整個茅屋內映照得如同熔爐一般。

突然。

他虛合的掌心迸發出一簇月白色火苗，火舌舔舐過的空氣竟扭曲成琉璃狀波紋。

“快看神使大人的屋子！”

一個部落族人突然指向李牧的茅屋。

只見茅屋的獸皮簾幕無風自動，縫隙間透出刺目的月白光芒，屋頂的積雪正在不斷汽化，蒸騰的白霧在屋檐下凝結成云霞般的氤氳。

有孩子指著蒸騰的霧氣喊叫，說看見里面跳出狐貍形狀的月白色火苗，卻被阿娘慌忙捂住了嘴。

巫祝手中的骨杖突然咔嚓裂開一道縫。

裂紋與屋中透出的火光軌跡分毫不差。

石頭死死盯著屋子，瞳孔里倒映著茅屋四周扭曲的熱浪，那熱浪中浮現出十二道鎖鏈虛影，如同十二條火蛇纏繞著整座茅屋。

蠻阿虎也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臉上全是激動之色。

“是牧哥，一定是牧哥要出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