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楊正平坐在車里,四根手指有節(jié)奏的輪流輕輕敲打著方向盤。
他早早就看出阿蟲要跑路,所以送完錢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讓劉阿翠去看看情況。
“他從后門跑了。”
劉阿翠很快回來,道:“有人在盯著他。”
“那就麻煩你再跟一下。”楊正平說完,發(fā)動車子準備回出租屋。
實驗歸實驗,沒必要浪費大量時間去跟著阿蟲,明天他要忙的事很多。
首先是找個房產(chǎn)中介把自家的房子租出去,賣是肯定不賣的,他知道未來房子一定會升值,租出去回來的租金就屬于干凈錢,肯定不多,一個月頂多一千來塊,可是很穩(wěn)定。
然后是之前一直沒抽出空處理的小說版權(quán)問題,這幾天他簡單找人了解了一下,港島走的是英國的版權(quán)法,寫出來就具備版權(quán),沒有額外注冊版權(quán)的地方,可出現(xiàn)版權(quán)糾紛怎么辦呢?
就只能提前去搞自愿性版權(quán)聲明。
需要在只有律師、太平紳士這種有地位的人承擔(dān)的宣誓官面前簽署版權(quán)聲明,附上自己小說原稿、創(chuàng)作時間記錄以及出版社收稿回執(zhí)來證明小說是自己的,最后存進法院。
這個版權(quán)聲明其實挺麻煩的,簽署比較簡單,隨便找個律師就行,但聲明的原件得存入法院檔案,這個過程需要預(yù)約和時間,費用大概在一千塊左右。
所以就誕生了一些私人版權(quán)登記機構(gòu),通過公證行的公證人確認,把密封的小說原稿存到版權(quán)登記機構(gòu),比如港島版權(quán)存證中心,這個就很快了,走個流程一天就能拿到版權(quán)存證服務(wù),如果打官司倒是也能當做間接證據(jù)。
可問題就是利益足夠大的情況下,私人機構(gòu)有些時候就是不靠譜的,存在不少灰色地帶。
所以未來私人版權(quán)機構(gòu)大多都解散了。
射雕英雄傳,楊正平投稿就投了前三話,回執(zhí)都還沒寄過來,報社的編輯大概率都沒看呢,他準備明天先去找律師咨詢一下,畢竟很多事都是打聽來的,聽一下專業(yè)人士的意見,然后再去預(yù)約一下法院的自愿性版權(quán)聲明服務(wù)。
有備無患嘛,上輩子梁羽生那種武俠小說界的大佬都會因為手稿保存不善出現(xiàn)版權(quán)糾紛,亦舒更是在差不多的年代也在打抄襲的官司。
成名的作家都逃不了被抄襲,他感覺自己更是沒法幸免,尤其是他籍籍無名、抄的還是非常不錯的作品,被人抄襲的概率非常高。
不過,為了稿費絕對的干凈,楊正平打算咨詢律師和版權(quán)聲明服務(wù)費什么的全部都用正經(jīng)錢,萬一用了不義之財,導(dǎo)致稿費也臟了,就得不償失了。
還有,明天得去找趙師傅催一催見鐘發(fā)白的事,多買幾張符紙,最好是能買多少買多少。
他是有那么一點火力不足恐懼癥的,對付華俊的時候符紙不夠用太難受了。
就是有一點要注意,趙師傅看不出來錢和他都有問題,那位光是符紙就能干擾厲鬼的鐘發(fā)白是不是能看出來?
他也要準備干凈錢嗎?或者想好自己的說辭?
連看命算卦的先生都能看出他滿身陰氣不對勁,這位真大師大概率能看出來吧。
想想就覺得很麻煩。
最后一件事,則是讓趙師傅去打聽打聽玄學(xué)館,他記得靈霸大師提起過,玄學(xué)館的大師能抓鬼,還說渡過劫難去玄學(xué)館幫忙上一炷香。
楊正平自覺能夠擺平華俊,靈霸大師的幫忙不可或缺,又因為幫他倒了霉,上一炷香是應(yīng)有之義。
這些錢,應(yīng)該也得是干凈錢,思來想去,存款里的干凈錢都完全不夠用,他感覺自己真得找周通或者其他計程車司機借點。
養(yǎng)了鬼之后還要借錢花,真是越來越生草且魔幻的現(xiàn)實了。
楊正平開著車,無聲的嘆了口氣。
“明天交班的時候問問通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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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呼!呼!呼!”
拎著包一口氣跑了兩公里的阿蟲扶著墻喘息了好一會,發(fā)虛的身體才勉強喘勻氣,進了路邊的電話亭,他猶豫了一下,把電話打給了一個之前一起進警署蹲過的老鄉(xiāng)。
他怕自己熟悉的人知道自己要跑路,會告訴洪樂或者通知楊正平。
電話沒一會接通了。
“喂,我找蛇仔明。”
等待了幾分鐘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道:“喂?誰啊。”
“是我,阿蟲,阿明啊,我聽說你之前有路子能跑路去南洋?”
阿蟲迅速說出自己的要求,道:“今天有沒有船?我可以給你一千塊的好處費。”
蛇仔在社團里一般有兩層含義,一是低等級小弟,靠扒竊、盜竊為生,二是負責(zé)幫忙偷渡的蛇頭的手下,這兩種人都會被稱呼為蛇仔。
能被專門稱呼為蛇仔的阿明,則是因為他既偷盜扒竊,也和偷渡的蛇頭關(guān)系不錯,兼職去幫一些偷渡客找工作。
所以阿蟲想偷渡的話,找蛇仔明一點問題沒有。
電話另一邊并沒有讓阿蟲等多久,很快道:“今天晚上,嗯,四點鐘有一班船到,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對方不可能告訴他偷渡船在哪,萬一他做了線民,蛇頭被抓,蛇仔明一樣會倒大霉。
阿蟲看了一眼位置,把電話亭地址報上去,然后離開電話亭躲起來。
大概二十多分鐘后,一輛計程車抵達,戴著眼鏡的胖子下車后,左右看了看,大聲道:“阿蟲,阿蟲!”
“在這呢!”
阿蟲見對方真的一個人來,也放下心,裝出一副剛才去小便的樣子拉著褲鏈從陰影處走出來,道:“阿明,在這呢。”
蛇仔明招招手,倆人上了計程車。
“一千塊。”車子發(fā)動后,阿蟲便痛快的把一千塊遞過去,然后道:“阿明,你的路子穩(wěn)不穩(wěn)?”
“放心啦。”蛇仔明收下錢,滿臉笑容道:“都是老鄉(xiāng),我不會坑你的。”
倆人又扯了幾句,阿蟲感覺有些困倦,緊緊抱著錢袋子,迷迷糊糊的靠著車窗竟然睡著了。
旁邊的蛇仔明小瞇瞇眼轉(zhuǎn)了轉(zhuǎn),將手伸向錢袋子,借助扒竊的本事,沒有驚動阿蟲拉開了袋子,在看到里面全是鈔票之后,呼吸急促了幾分。
他舔舔嘴唇,臉上寫滿了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