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石磨一圈又一圈,十分有節奏的在轉動。
楊正平早已做好準備,添紙錢的速度仍舊非常有節奏,保證火焰不熄的情況下,他甚至還有心思去打量石磨。
看起來好像是風吹動的,又或者機械自轉?
唔,燒紙錢就能拉磨,如果能抓個厲鬼來發電感覺很劃算啊。
牛馬一生憋屈,到時間了立刻橫死,最后化身厲鬼,依舊成為牛馬從事底層發電工作……
“咔嚓!”天空一道驚雷。
楊正平回過神來,看著淅淅瀝瀝掉下雨點的陰暗天空,不得不為自己危險的思想倒抽一口涼氣,給全球變暖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
不過,這種想法想想就算了,一個有鬼有運氣因果的世界,真搞得天怒人怨,恐怕直接天打雷劈了。
“嘩啦啦~”
短短幾分鐘,風雨交加,愈演愈烈,天氣預報的晴現在想來真是搞笑。
車內的大黑狗站在車座上,臉幾乎貼著窗戶,目露兇光的看向石磨,即便在如此之大的風雨之中,楊正平都能依稀聽到犬吠聲。
可見大黑狗有多么的激動。
【這狗還真能看到或者感應到鬼啊?】
楊正平有點驚奇,他雖然沒想殺狗取血,準備細水長流,但也就隨便養養,沒準備養多好,現在看到狗對著鬼都能叫幾聲,那就有好好養的價值了啊。
他想著,支起擋風板,保護一下鐵盆的火光。
【如果沒有其他的花活,華俊我就吃定了】
楊正平在等著自己的運氣出招,風、雨實在是雕蟲小技,能被他提前預料到的事,不值一哂。
他甚至都想過所有手段失效,華俊當場回魂沖出來要弄死他的準備,現在還差得遠。
“咔嚓!”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雨勢并沒有擴張,過了一小會,便云收雨散,
石磨仍舊在吱呀吱呀的響著。
楊正平低頭看一眼手表,剛才還有點緊張的和霉運正面硬扛,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很快,現在都已經快要十二點。
距離回魂結束就剩下三個小時,一般來說雞鳴之時,指的就是丑時,一旦過了雞鳴之時,回魂就結束了。
按照靈霸大師所言,倘若能拖到天亮,華俊甚至都會失去轉世投胎的機會,只能做個無處安家的游魂野鬼。
如果堅持到天亮,就要再多堅持兩個小時,五點多才會天亮。
這場雨來的快,去的快,天空清澈的很,殘破的月牙灑下的月光照著地面,在水洼上反射的波光粼粼。
【還挺漂亮的】
楊正平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脖頸,心情放松,呼吸均勻,態度卻更加認真。
“嘀嗒~嘀嗒~”突然安靜下來的街道,水珠掉落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
“啪!啪!啪!”有人踩著水靠近。
楊正平身體稍微傾斜一點看過去,是個穿黑西裝的,估摸著是洪樂的人,他把口罩拉上。
“喂,你干什么的?”
黑西裝手里拿著把車鑰匙晃來晃去,應該是要去車里取什么東西或者想開車做什么,車剛好停在這個方向,見到有人在燒紙錢,石磨又在轉動,表情竟然毫無異樣,張口問道。
“給死人燒紙,先生。”楊正平壓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沙啞。
黑西裝皺了皺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道:“去一邊燒,別在我們老板附近燒。”說著他上前便要踢翻鐵盆。
楊正平眼疾手快,伸手捏住黑西裝的小腿,從兜里掏出一把鈔票,道:“先生,通融一下。”
黑西裝愣了一下,完全沒有要接錢的意思,道:“你不要給我找麻煩,否則我會讓你很麻煩,現在,立刻搬走。”他被抓住的腳發力。
楊正平這下沒有再猶豫,抓起一大把紙錢丟進鐵盆里,心知對方就是霉運引來惡心他的人,另一只手用力一拽。
黑西裝完全沒想到這古古怪怪的家伙有這么大力氣,一個趔趄便側身倒下,單手杵在地上。
楊正平趁勝追擊,直起身,對著黑西裝的肚子便是一腳。
“咚!”
“嗚~”
黑西裝側躺在地面蜷縮起身體來,嘴里發出沉重的呼吸聲,仿佛一下子把肺里的氣都擠了出來。
肚子太痛的情況下,人是很難發出什么呼聲的。
楊正平不太敢打腦袋,怕把人給打死,又不會把人打昏,又補了一腳,把渾身顫抖的黑西裝拖到墻邊,低聲道:“亂動亂叫我就弄死你。”
黑西裝還在劇痛中沒能緩過勁來,聞言勉強點點頭。
【恐怕還沒完】
楊正平心里明鏡似的,霉運不會只有一環,就像那天晚上他僅僅只是阿蟲一時沖動跑進巷子里見義勇為,之后便延伸出一系列的麻煩,直到現在都是后勁。
有點像多米諾骨牌,推倒第一塊,如果不打亂后面的連鎖反應,很快就會落下更多,壓的他根本無處喘息。
可現在又移動不了,只能盡可能的拖延了。
想燒紙錢混過一晚上,恐怕完全不行。
不出所料,黑西裝靠在墻邊躺了五分鐘,便有另外一個黑西裝走出院子,左右看了看,第一時間有車擋著,又是晚上,沒有看見遠處墻邊的同伴,邊往這邊走,邊張口喊道:
“阿生,阿生!你跑哪去了?”
墻邊的黑西裝還沒等張嘴了,肚子就又挨了楊正平一腳,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被拖著甩進車底。
“誒?”
二號黑西裝很快也發現了正在燒紙錢的怪人,瞅了一眼,沒太在意,繼續往街尾走。
“嗚~嗚~嗚~”汽車的蜂鳴器響了。
這年頭的蜂鳴器,基本都是要車門和后備箱被觸碰才會響,恐怕是剛才被甩進去的一號黑西裝碰了一下車門。
二號黑西裝站定腳步,扭頭看過來。
楊正平站起身,一腳踩著大半個身體在車底下的一號黑西裝胸口,站起身打開車門,試圖關掉蜂鳴器。
但很明顯壞了,根本沒反應。
恰到好處的壞了個蜂鳴器啊。
楊正平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地方處理的特別有問題,可偏偏運氣這玩意是完全不可控的啊。
想著,他又給鐵盆里添了一大把紙錢,燒吧,燒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蜂鳴器一直在響,二號黑西裝慢慢走過來,嘴里說著:“喂,先生,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