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游擊戰神的鋼鐵咆哮**

引擎的嘶吼在狹窄的巷弄里被無限放大，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震得蘇晚耳膜嗡嗡作響。五菱宏光在林曉曉的駕馭下，徹底化身為一頭在鋼筋水泥叢林里橫沖直撞的鋼鐵巨獸！

車身劇烈地顛簸、搖晃，每一次過減速帶都像要把她的五臟六腑從喉嚨里顛出來。蘇晚死死抓住頭頂的扶手，指甲深深掐進塑料里，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她感覺自己像狂風巨浪里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這狂暴的“戰神”甩出車外！

“曉曉！慢點！要……要散架了！”蘇晚的尖叫被顛簸撕扯得支離破碎。

“散不了！姐的戰神是鋼筋鐵骨！”林曉曉的聲音卻異常亢奮，甚至帶著點變態的享受。她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近乎九十度的急轉，輪胎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尖叫，硬生生擠進了一條更窄的、堆滿雜物的巷子。后視鏡擦著一個突兀伸出的銹蝕鐵架，“滋啦”一聲刮掉一大片漆，留下猙獰的傷口。

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下一秒就要撞上兩側斑駁的墻壁！她緊閉雙眼，心里瘋狂默念各路神佛保佑。

“坐穩了！準備空投！”林曉曉又是一聲低吼，沒等蘇晚反應過來“空投”是啥意思，車子猛地一個急剎！

“吱——嘎！”

巨大的慣性讓蘇晚整個人狠狠向前沖去，安全帶（她終于在被甩出去前摸到了！）勒得她胸口生疼。還沒等她緩過氣，林曉曉已經像按了彈簧一樣跳下車，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拿著！”一個沉甸甸、冰冷的東西被塞進蘇晚懷里。她低頭一看，赫然是那個裝著秘制醬料的大號塑料桶！蓋子都沒蓋嚴實，濃烈的復合香氣混合著之前車廂里的“生化”余韻，差點又讓她背過氣去。

“還有這個！”林曉曉的聲音從車尾傳來，緊接著，一個硬邦邦的折疊小馬扎砸在她腳邊。

蘇晚抱著醬料桶，一臉懵圈：“這……這是干嘛？”

“干嘛？”林曉曉已經嘩啦一下拉開了側滑門，正奮力把那個簡易操作臺往外拖，聞言翻了個白眼，“打游擊啊大姐！你以為城管就追一次？他們精著呢！換個地方，繼續干！今晚的KPI必須完成！快！找個亮堂點、人流量還行的地方，把攤子支棱起來！姐掩護你！”

蘇晚抱著醬料桶，看著林曉曉一個人吭哧吭哧地跟那個沉重的操作臺較勁，再看看這黑燈瞎火、污水橫流、彌漫著不明氣味的陌生小巷……讓她找地方支攤？這難度不亞于讓她現在去造火箭！

她像個被強行塞了炸藥包的炮灰，抱著那桶“核武器”級別的醬料，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小巷里摸索。高跟鞋踩在濕滑、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好幾次差點崴腳。好不容易看到巷口透出點主路的光亮和人聲，她心中一喜，加快腳步。

“就這了！”蘇晚把醬料桶小心翼翼（主要是怕灑自己一身）放在相對干燥的墻角，又回頭去拖那個小馬扎。她深吸一口氣，學著林曉曉的樣子，試圖把馬扎打開。然而，這看似簡單的小東西，卡扣卻異常緊澀。

“嘿！”她用力一掰。

“咔噠！”卡扣彈開了，但用力過猛，馬扎腿“啪”地一下彈開，正好打在她光著的小腿上！

“嘶——！”蘇晚疼得倒抽一口冷氣，眼淚差點飆出來。

出師未捷身先殘！這擺攤大業還沒開始，自己就先負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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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廚房殺手的糊味藝術**

等蘇晚一瘸一拐、齜牙咧嘴地把小馬扎拖到“據點”，林曉曉已經推著那個沉重的操作臺，像推著一輛攻城錘一樣，“轟隆轟隆”地沖了過來，引得巷口幾個路人側目。

“快快快！麻溜的！”林曉曉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汗珠，但眼神依舊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周圍環境，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紅藍燈光。“煤氣罐！油鍋！支起來！點火！我去把車藏好！”

蘇晚看著林曉曉又風風火火地跑回巷子深處去挪車，再看看眼前這堆冰冷的“鐵疙瘩”和瓶瓶罐罐，頭皮一陣發麻。點火？支煤氣罐？這玩意她只在大學食堂和公司茶水間見過別人用啊！

她硬著頭皮，回憶著林曉曉之前的動作。先把那個看著就很危險的煤氣罐從操作臺底下拖出來，笨拙地擰開閥門。一股刺鼻的煤氣味瞬間彌漫開來，嚇得她手一抖。然后，她拿起那個連著橡膠管的猛火灶頭，試圖把它接到煤氣罐的閥門上。

左擰擰，右擰擰……怎么感覺都對不上？

接口好像滑絲了？

蘇晚急得滿頭大汗，煤氣味越來越濃，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拆炸彈。

“哎喲我的祖宗！”林曉曉藏好車跑回來，看到這一幕，差點背過氣去。她一個箭步沖上來，劈手奪過灶頭，對著閥門咔噠一下，利落地擰緊，動作快準狠。“看著點！接口要對準！擰緊！漏氣了咱倆都得去見馬克思！”

蘇晚縮著脖子，大氣不敢出。她感覺自己像個智障兒童，在生活技能上被林曉曉全方位碾壓。

終于，在蘇晚敬畏的目光中，林曉曉“啪”地一聲按下電子打火開關。

“噗——！”

一簇幽藍的火焰猛地竄起，貪婪地舔舐著冰冷的鍋底。

“油！”林曉曉言簡意賅。

蘇晚趕緊抱起旁邊一大桶渾濁的食用油，沉甸甸的。她學著林曉曉的樣子，想把油倒進那個巨大的鐵鍋里。可桶太重，她的手又因為緊張而發抖。

“嘩啦——！”

一道金黃的油線傾倒而下，但準頭差了點意思，一部分油潑在了滾燙的灶臺邊緣！

“滋啦——！”

瞬間，一股青煙伴隨著刺鼻的焦糊味騰空而起！火苗甚至被潑濺的油星激得猛地向上竄了一下！

“啊！”蘇晚嚇得尖叫一聲，猛地縮手，油桶差點脫手砸在腳上！

“哎喲我去！”林曉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煙火表演”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調整火力，抄起旁邊的鍋蓋像盾牌一樣擋了一下竄起的火苗。“大姐！倒油看著點鍋！不是讓你給灶臺做SPA！”

蘇晚看著灶臺邊緣那塊迅速變黑、凝固的油漬，還有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臉臊得通紅。這還沒開始營業呢，先上演了一出“火燒灶臺”……

林曉曉麻利地清理了一下“戰場”，重新倒了適量的油進鍋。油溫迅速升高，鍋底開始冒出細密的青煙。

“豆腐！快！”林曉曉盯著油溫，催促道。

蘇晚趕緊打開旁邊的泡沫箱，里面整齊碼放著白嫩嫩的臭豆腐胚子。一股濃郁的“芬芳”撲面而來，她屏住呼吸，用長筷子小心翼翼夾起一塊。

“滋啦——！”

豆腐下鍋的聲音美妙而充滿誘惑。金黃的油花歡快地包裹住白色的豆腐，香氣開始彌漫。

“翻面！看著點！別糊了！”林曉曉一邊忙著整理其他調料，一邊指揮。

蘇晚如臨大敵，眼睛死死盯著鍋里那幾塊豆腐。看到邊緣微微泛黃，她趕緊用長筷子去翻。

“啪嗒！”

用力過猛，一塊豆腐被戳碎了！白色的內瓤瞬間被滾油吞噬，邊緣迅速焦黑！

“啊！碎了！”蘇晚懊惱。

“輕點！溫柔！它又不是你前男友！”林曉曉沒好氣。

蘇晚屏氣凝神，再次嘗試。這次動作輕柔了些，成功翻面！看著豆腐在油鍋里均勻地變成誘人的金黃色，蘇晚心中涌起一絲小小的成就感。

“好了！快夾出來！”林曉曉瞥了一眼。

蘇晚趕緊用漏勺去撈。然而，也許是太緊張，也許是動作生疏，漏勺邊緣刮到了鍋沿。

“哐當！”

漏勺脫手！連帶著幾塊金燦燦、散發著致命誘惑的臭豆腐，一起掉進了……滾燙的油鍋里！濺起一片滾燙的油花！

“小心！”林曉曉眼疾手快，一把將蘇晚往后拉開半步。幾滴熱油還是濺到了蘇晚裸露的小臂上，瞬間留下幾個紅點，火辣辣地疼！

更慘的是，那幾塊掉回油鍋的豆腐，在高溫下迅速變成了焦黑色，一股濃烈刺鼻的焦糊味沖天而起！比剛才灶臺的糊味霸道十倍不止！瞬間蓋過了原本誘人的臭豆腐香！

“我的豆腐！”林曉曉看著鍋里那幾塊黑炭，心疼得臉都扭曲了，“蘇晚！你這是在煉制毒藥嗎？！”

蘇晚捂著手臂上的紅點，看著鍋里那幾塊面目全非的“杰作”，聞著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焦糊味，再聯想到自己削土豆削到手軟、倒油差點引發火災、翻豆腐翻碎、撈豆腐撈掉……巨大的挫敗感和委屈瞬間淹沒了她。

眼淚，不爭氣地開始在眼眶里打轉。這該死的擺攤，比在公司應付一百個陳莉還要難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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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城管二度來襲，鞋飛人倒大危機！**

就在這糊味彌漫、蘇晚心態即將崩盤的當口——

“嗚——嗚——！”

那如同地獄召喚般的、短促而尖銳的警笛聲，再一次，由遠及近，如同魔音灌耳，清晰地穿透了巷口的喧囂，直刺而來！

比上一次更近！更清晰！帶著一種鍥而不舍的追捕意味！

“我艸！陰魂不散啊！”林曉曉臉色劇變，咒罵脫口而出！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關掉油鍋的火！動作快得只剩下殘影！

這一次，蘇晚也反應過來了！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倒了委屈！跑！必須跑！

“收攤！快！”林曉曉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她再次化身大力士，雙手抓住操作臺支架，全身肌肉賁張！

“嘿——咻！”操作臺再次被暴力塞回車廂！鍋碗瓢盆又是一陣稀里嘩啦！

“蘇晚！醬料！馬扎！跑！”林曉曉一邊吼，一邊沖向駕駛座。

蘇晚腎上腺素狂飆！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她一把抓起地上那桶沉甸甸的醬料，另一只手抄起小馬扎！轉身就朝著巷子深處，林曉曉藏車的方向，拔腿狂奔！

高跟鞋！這該死的、為了通勤體面而穿的高跟鞋！此刻成了她逃命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巷子地面濕滑、坑洼、布滿碎石和不明垃圾。蘇晚抱著醬料桶，拎著馬扎，深一腳淺一腳，跑得踉踉蹌蹌。醬料桶太重，勒得她手臂生疼，黏糊糊的醬汁還從沒蓋嚴的桶口濺出來，沾了她一手一身，滑膩膩的。

“快！這邊！”林曉曉已經跳上車，發動了引擎，五菱宏光發出了沉悶而焦急的嘶吼，像一頭焦躁不安的困獸。她探出頭，焦急地沖著蘇晚大喊。

紅藍爆閃的燈光已經掃進了巷口！刺耳的警笛聲近在咫尺！幾個穿著制服的身影正快步沖進來！

蘇晚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輛象征著逃出生天的五菱宏光撲去！

還有五米！

三米！

就在她即將撲到車門的瞬間！

“咔嚓！”

右腳的高跟鞋細跟，狠狠地踩進了一個積水的凹坑！濕滑的泥濘瞬間吞噬了鞋跟！

“啊——！”

蘇晚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懷里的醬料桶脫手飛出！她整個人像一棵被伐倒的樹，朝著冰冷、濕滑、骯臟的地面狠狠摔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凝固。

她眼睜睜看著那桶承載著林曉曉“秘方”和今晚“KPI”希望的醬料，在空中劃出一道黏糊糊的弧線，桶蓋徹底崩飛！深褐色、濃稠的醬汁如同天女散花般潑灑而出！

而她那只被泥坑吞噬的高跟鞋，也隨著她身體的傾倒，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噗嗤”一聲，鞋跟徹底斷裂，然后那只沾滿泥濘的黑色高跟鞋，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像個被拋棄的暗器，旋轉著、翻滾著，劃過一個令人心碎的拋物線，“啪嗒”一聲，精準地掉進了巷子深處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半滿的綠色垃圾桶里！

蘇晚重重地摔倒在地！

冰冷的污水瞬間浸透了她單薄的襯衫和打底褲！手肘和膝蓋傳來鉆心的疼痛！黏糊糊的醬汁濺了她一臉、一身！刺鼻的香料味混合著污泥的腥臭，瘋狂涌入她的鼻腔！

她像個被打翻的、沾滿醬料的泥人，狼狽不堪地趴在骯臟的地面上。

引擎在咆哮！紅藍燈光在逼近！醬料的濃香（或者說濃烈的氣味）在彌漫！

林曉曉在車里目眥欲裂地看著這一幕，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怒吼：

**“蘇！晚！我的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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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糊香中的一縷希望？**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蘇晚趴在冰冷、黏膩、散發著各種不可描述氣味的泥水里，大腦一片空白。手肘和膝蓋火辣辣的疼，醬汁糊在臉上、頭發上，又黏又膩。那只飛進垃圾桶的高跟鞋，像一個巨大的諷刺符號，宣告著她這災難般夜晚的徹底失敗。

巷口，城管隊員急促的腳步聲和嚴厲的呵斥聲已經清晰可聞：

“站住！別跑！”

“那輛五菱宏光！停下！”

林曉曉坐在駕駛座上，看著趴在地上如同被玩壞了的破布娃娃般的閨蜜，又看看那桶潑灑了大半、只剩下桶底一點殘余、還在汩汩往外流的“秘制醬料”，心都在滴血！那可是她調試了無數次的寶貝！是“真香”的靈魂！

理智告訴她，現在必須立刻、馬上、頭也不回地開車跑路！被城管抓住，車被扣，罰款，那才是滅頂之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看著蘇晚那副慘絕人寰的樣子……

“媽的！”林曉曉狠狠一錘方向盤，喇叭發出一聲刺耳的悲鳴！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兇光！油門猛地一踩到底！

“嗡——！！！”

五菱宏光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瘋狂空轉，卷起大片泥漿！車身如同離弦之箭，竟然不是逃跑，而是朝著蘇晚倒地的方向，猛地沖了過去！

“啊！”蘇晚看著如同失控火車頭般朝自己碾來的龐然大物，嚇得魂飛魄散，連滾都忘了！

就在車頭即將撞上她的瞬間！

“嘎吱——！”

一個極限的、近乎不可能的神龍擺尾！林曉曉猛打方向盤，同時拉起手剎！

五菱宏光龐大的車身在狹窄的巷子里，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硬生生地橫甩過來！車尾“哐當”一聲，重重地撞在巷子一側堆放的破舊雜物上！激起漫天灰塵！但也恰恰用車身，在蘇晚和巷口沖來的城管之間，形成了一道不算嚴實、卻足夠遮擋視線的鋼鐵屏障！

煙塵彌漫！雜物散落！

“上車！快！”林曉曉從駕駛座探出半個身子，手臂伸得老長，沖著還在地上發懵的蘇晚嘶吼！她的臉上沾著灰塵，眼神卻像燃燒的火焰，充滿了不顧一切的瘋狂！

這玩命般的操作，不僅把蘇晚震懵了，連沖過來的幾個城管隊員都嚇了一跳，腳步下意識地頓住了！他們大概也沒見過這么彪悍、這么不要命的“逃竄”方式！

求生的本能終于壓倒了疼痛和狼狽！蘇晚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手腳并用地從泥水里爬起來！顧不上滿身的污穢和刺鼻的氣味，也顧不上那只躺在垃圾桶里的高跟鞋！她甚至沒去撿那個已經空了大半的醬料桶！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用盡全身力氣，撲向林曉曉伸出的手！沾滿污泥和醬汁的手，緊緊抓住了林曉曉同樣不算干凈的手腕！

林曉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一拽！

蘇晚感覺自己像根輕飄飄的稻草，被一股蠻力硬生生地拖離了地面！她幾乎是飛著被拽進了副駕駛！身體重重地砸在硬邦邦的座椅上，震得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砰！”車門被林曉曉用肩膀狠狠撞上！

“坐穩了！”林曉曉甚至沒看蘇晚一眼，眼中只剩下前方的路和后面追兵的威脅！她掛擋，松手剎，油門再次踩穿地板！

“轟——！！！”

五菱宏光如同被激怒的史前巨獸，頂著還在散落的雜物和灰塵，咆哮著沖出了小巷的另一個出口！將城管隊員的怒喝和閃爍的紅藍燈光，徹底甩在了身后！

車子重新匯入車流，在霓虹閃爍的城市道路上狂飆。車廂里一片狼藉，彌漫著濃烈的、混合了油煙、焦糊、醬料、污泥還有林曉曉身上汗味的復雜氣息，堪稱嗅覺地獄。

蘇晚癱在副駕駛座上，渾身濕透、冰冷、沾滿黏膩的污穢，手肘膝蓋疼得厲害，一只腳光著，另一只腳上的高跟鞋也沾滿了泥巴。她像個剛從災難片片場爬出來的難民，狼狽到了極點。

她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臟得看不出原色的雙手和衣服，再聞聞車廂里那銷魂的味道……一股巨大的荒謬感和想哭的沖動再次襲來。日入過萬？她感覺自己能活過今晚就不錯了！

林曉曉緊繃著臉開車，顯然還在為那桶潑灑的醬料肉疼。車廂里氣氛壓抑。

然而，就在這一片狼藉和絕望的沉默中……

蘇晚的鼻子忽然不受控制地、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咦？

剛才只顧著逃命和狼狽，沒注意。現在稍微平靜一點，她忽然聞到……

那股霸道、復雜、曾經讓她避之不及的“生化武器”氣味中，似乎……隱隱約約……夾雜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勾人的……**奇異的鮮香？**

那香味極其微弱，混在焦糊、油煙和污泥味里，幾乎難以分辨。但它就像黑暗中的一縷微光，沙漠里的一滴清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悄悄地鉆進了她的鼻腔。

這味道……好像有點熟悉？又好像……有點特別？

她下意識地側過頭，目光落在了那個被遺忘在操作臺角落、之前她削土豆時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泥水又被她隨手撿起放在一邊、后來在混亂中竟然奇跡般幸存下來的……

**一顆小小的、沾著點醬汁和泥星、其貌不揚的……土豆？**

那顆土豆靜靜地躺在那里，毫不起眼。

但剛才那股奇異的鮮香……好像……就是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