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身？想都別想！這是底線！她寧愿事情鬧大，寧愿被警察帶走調查，也絕不能容忍這種踐踏尊嚴的行徑。她清楚得很，一旦退讓，就再無回頭路。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氣氛劍拔弩張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劉主任聞聲趕來，臉色凝重，額頭上沁著汗珠。他一進門就看見妻子正與柳宴歡對峙，屋里一片混亂，電話機的聽筒已被摘下，柳宴歡的手正伸向撥號盤。他心頭一緊，立刻沖上前，一把攔住還在發飆的老婆，壓低聲音吼道：“你瘋了！真要鬧到警察局去？”

高雅蘭還想掙扎，卻被丈夫死死拽住手臂，動彈不得。劉主任連連賠笑，語氣焦急：“柳同志，別沖動，有話好好說，報警不合適，不合適啊……”他一邊勸，一邊示意妻子閉嘴，場面一時陷入混亂。

這場鬧劇終于在劉主任的介入下草草收場。柳宴歡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她不再多留，轉身回到那間小小的保姆房，開始收拾自己那點家當。動作不快，卻極為有序。幾件換洗的衣物，一本舊書，一只搪瓷杯，還有藏在枕頭下的幾枚硬幣——她將它們一一收進一個布包里，背在肩上。

臨走前，她站在門口，冷冷看向臉色鐵青的高雅蘭：“把這兩個月的工錢結了，十塊錢。”她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冷意，像冬日里的北風，刮得人臉上生疼。

倒不是真稀罕這十塊錢，而是她覺得——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分都不能少。就算不拿，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劉家這對鐵公雞。這不僅是錢的事，更是底線與尊嚴的象征。她絕不會讓這些人覺得，她可以被隨意欺辱，然后無聲無息地消失。

高雅蘭剛剛損失了一大筆錢，心里本就憋著一肚子火，哪里還愿意把手里的這點小利輕易撒手。

“你這個缺德到家的黑心丫頭！卷走我家那么多錢，還有臉問我要工資？”

她氣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臉色漲紅，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頭發似乎都要一根根豎起來了。她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幾步沖到門口，站定后立刻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都來看啊！這個新來的保姆把我家錢偷了個精光，當場被抓還不認賬！

不讓我搜身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要工錢？大家來評評理，哪有這么不要臉的！”

她那尖利刺耳的聲音一響，像一根針扎破了平靜的空氣，大院里的人立馬有了反應。東屋西屋的門陸續打開，有人探頭張望，有的干脆直接走了出來。

鄰居們三三兩兩地圍了過來，擠在門口，對著那個站在屋檐下的瘦小女孩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不少人還不認識柳宴歡，只是遠遠瞧著她穿著樸素，身形單薄，臉上卻沒什么慌亂，反倒透著一股子冷靜。

但他們對劉家這對兩口子早就不待見了。平日里，劉家仗著有點背景，在大院里橫行霸道，誰見了都心煩。

人群里的顧老太太，前兩天就因自家孫子跟柳宴歡起了爭執，鬧得不歡而散。她心里正記著仇，別人還沒開口，她倒先跳了出來。

她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往前一站，手指直直地指向柳宴歡，破口大罵：

“我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這么沒教養，原來是手腳不干凈啊！怪不得敢欺負老人小孩！”

她聲音洪亮，唾沫橫飛，眼神里滿是鄙夷與憤怒。

她那被慣壞的孫子也在邊上蹦著腳喊，一邊跳一邊拍手：“抓賊啊！抓賊啊！就是她偷的！報警抓她！”

高雅蘭一看有人主動幫腔，心里樂開了花，臉上的怒意瞬間轉為諂媚的笑容。她立馬調轉槍頭，湊到顧老太太跟前，語氣恭敬得近乎夸張：

“您說得太對了！真是眼睛雪亮，一眼就看穿她的真面目！我早就覺得這丫頭不對勁，可一直不敢聲張。”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打量四周，心里轉得飛快。她已經在盤算著，趁這機會好好巴結上顧家，說不定以后能搭上關系，進帝都那些上流圈子混個臉熟。

旁人一聽，再加上高雅蘭在邊上添油加醋，說得繪聲繪色，不少人開始信以為真。有人皺著眉頭搖頭，有人直接指著柳宴歡罵：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底線，偷了東西還不認！”

“長得人模人樣的，干的卻是賊勾當！”

一時間，指責聲此起彼伏，柳宴歡站在原地，神情平靜，卻并未開口辯解。

就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聲冷哼。

“哼，一個小偷，還敢教訓起我來了？”

話音未落，一根烏黑發亮的拐杖便帶著風聲，猛地朝她腦袋揮了下來。

可還沒落地，一只白凈卻結實的手已經穩穩地攥住了那根拐杖！

柳宴歡眼神銳利，反應極快，不等拐杖脫手落地，就一把將它奪了過來。

她動作干脆利落，順手一甩，拐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啪”地一聲砸進了院門口的花壇里，濺起一片泥土和碎葉。

“哎喲！我的拐杖！造反了是吧！你這個小賊還敢搶？簡直無法無天！”

顧老太太整個人一震，瞪大眼睛，氣得嘴唇直打哆嗦。

她指著柳宴歡，聲音尖利刺耳：“我馬上打110報警！讓你們兩個都去坐牢！看你們還敢不敢撒野！”

柳宴歡站在原地，紋絲不動，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冷笑。

她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袖，目光直視顧老太太，語氣沉穩卻帶著鋒芒：

“行啊，您趕緊報警唄！手機就在您包里，現在就打！”

她微微揚起下巴，神情毫無懼色：“我也正想看看，是您這種拿著拐杖當兇器、動不動就砸人的老太太先被抓，還是我們正當防衛的反而要背黑鍋？”

她聲音提高了一度，朗朗清晰：“我就不信了，這年頭，警察還能對隨便打人、亂潑臟水的惡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法律可不是擺設！”

顧老太太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里嘟囔著，卻再也說不出像樣的狠話。

她橫慣了，靠年紀大耍賴、靠撒潑占便宜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