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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主峰鐘聲余韻未散,林硯被玄塵真人扶進偏殿時,心口的朱砂印記仍在隱隱作痛。蘇清寒取來傷藥,指尖觸到他滲血的衣襟,冰璃劍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劍身在晨光中流轉著淡藍色的光暈。

“這劍……”蘇清寒按住劍柄,眉頭微蹙,“剛才在云海坪,它好像在排斥血屠的邪氣?!?

林硯低頭看著劍身上倒映出的自己——臉色蒼白,唇間還帶著一絲血腥味,唯有眼底的光芒愈發清明。他接過藥瓶,指尖剛碰到瓶塞,就被玄塵真人按住手腕:“先別急著處理傷口,你的血混著血魂珠的靈力,尋常丹藥壓制不住。”

偏殿的香爐里燃著凝神香,玄塵真人從須彌袋中取出一枚瑩白的玉簡:“這是凌云真人留下的《鎖龍陣詳解》,你且看看。當年他布下九十九枚鎮魂釘,除了用自身精血為引,還在陣眼埋下了血契石?!?

玉簡上的符文與鎖龍淵石壁的血色紋路如出一轍,林硯剛將靈力注入,眼前就浮現出模糊的畫面:白發修士跪在淵底,掌心按在一塊暗紅色的石頭上,鮮血順著指縫滲入石紋,他身后的九十九枚鎮魂釘同時亮起紅光。

“血契石能鎖住陣眼的靈力波動,”玄塵真人的聲音在旁響起,“但需要布陣者的血脈才能催動。凌云真人是流云宗百年難遇的奇才,他的血脈……”

“和我一樣?”林硯猛地抬頭,玉簡從手中滑落,“手札里說要以流云宗的血脈重鑄封印,難道凌云真人也是……”

“他是你母親的祖父?!毙m真人撿起玉簡,指尖在泛黃的邊緣摩挲,“你父母當年將你托付給宗門時,曾留下一枚同心佩,說若你覺醒靈力,便將這層關系告知。只是后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硯胸口的朱砂印記上:“你母親的信被撕去后半段,想來是有人不想讓你知道真相。凌云真人雖是血界皇族后裔,卻在百年前選擇站在流云宗這邊,他的血契石,或許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鍵。”

蘇清寒突然起身,冰璃劍在她手中轉了個劍花:“鎖龍淵的陣眼在淵底最深處,我們現在就去取血契石?!?

“不可?!毙m真人搖頭,“血影教雖退,但血屠那句‘血界大軍將至’絕非虛言。鎖龍淵的封印已松動,此刻去淵底,無異于自投羅網?!?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弟子的通報聲:“掌門,青霧谷傳來消息,林小婉師姐……失蹤了。”

林硯心頭一震,猛地站起身。晨光從窗欞涌入,照亮他驟然收緊的指尖——林小婉的傳送符、她塞來的冰魄花、她若有似無的引導,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疑點,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她的住處有沒有留下什么?”蘇清寒追問。

“執法堂弟子已經去查了,”通報的弟子躬身道,“只在枕下發現半塊碎裂的玉佩,上面刻著‘云’字?!?

“云?”林硯默念著這個字,突然想起父母留下的那枚刻著“林”字的玉佩。他從懷中掏出玉佩,溫潤的玉質上還殘留著體溫,邊緣處似乎有一道極淺的裂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成兩半。

玄塵真人看著兩塊玉佩,臉色愈發凝重:“凌云真人的道號是‘云’,這半塊玉佩,怕是他的遺物。林小婉拿著它,又刻意引導你找到手札……”

“她到底是誰?”林硯握緊玉佩,指節泛白。

就在這時,殿外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吹得窗欞吱呀作響。執法堂長老匆匆闖入,玄色勁裝下擺沾著血跡:“掌門,不好了!青霧谷的弟子說,昨夜林小婉師姐曾去過禁地,那里的守陣結界被人破了!”

流云宗的禁地在主峰后山的斷崖下,傳聞百年前血界之戰后,所有戰死的修士骨灰都葬在那里,由歷代長老布下的往生陣守護。林硯跟著眾人趕到時,斷崖下的結界已裂開一道丈寬的口子,淡金色的光幕如同破碎的琉璃,在風中閃爍著零星的光點。

禁地中央的石碑前,散落著數十具黑袍人的尸體,正是血影教的修士。他們的胸口都有一個焦黑的窟窿,像是被某種灼熱的靈力貫穿,而石碑上刻著的“往生”二字,此刻正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石縫滴落在地。

“是林小婉干的?”執法堂長老踢開一具尸體,“這些人身上的傷口,和冰璃劍的劍氣很像?!?

蘇清寒蹲下身,指尖拂過尸體胸口的窟窿,冰璃劍突然劇烈震顫:“不是我的劍傷,這靈力里帶著血魂珠的氣息?!?

林硯的心猛地一沉。他走到石碑前,伸手觸碰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心口的朱砂印記突然發燙。石碑上的字跡漸漸變得模糊,浮現出一行新的血字——“血契石在往生陣眼,用林家血可啟”。

“是凌云真人的筆跡!”玄塵真人驚呼,“他竟將血契石藏在禁地!”

往生陣的陣眼在石碑下方的地窖里,林硯撬開松動的石磚,一股混合著骨灰與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地窖中央的石臺上,靜靜躺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通體暗紅,表面布滿蛛網狀的裂紋,正是血契石。

石臺上還放著一卷泛黃的布帛,林硯展開時,發現竟是凌云真人的另一封手札,字跡比藏經閣那本更加潦草,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

“血界皇族以‘血魂共生’為契,凡半血者皆受血界尊主掌控。吾以秘法切斷與尊主的聯系,卻不知能否瞞過天道。若后世有林家后人覺醒血魂珠,切記用往生陣的靈力凈化血脈,否則……”

手札的后半段被人用劍劃去,留下幾道深深的刻痕。林硯盯著“血魂共生”四字,突然想起血屠說的“你身上流著血界皇族的血”,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半血者會被尊主掌控?”蘇清寒扶住他的肩膀,“那你剛才在云海坪……”

“我用鎮魔鐘壓制住了血魂珠的波動?!绷殖幬站o血契石,石頭入手冰涼,卻隱隱傳來一絲熟悉的靈力,“手札說要用往生陣凈化血脈,或許這就是破局的關鍵?!?

他將血契石放在石碑前的凹槽里,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滴落在石頭上。暗紅色的石體突然亮起紅光,往生陣的光幕如同被點燃的火焰,瞬間將整個禁地籠罩。林硯感覺體內的靈力開始翻涌,血魂珠的邪氣順著血脈沖向心口,而往生陣的金光則從四面八方涌來,在他體內形成兩股對峙的洪流。

“快停下!”玄塵真人試圖打斷陣法,卻被光幕彈開,“往生陣的靈力太霸道,你會被兩股力量撕碎的!”

林硯咬緊牙關,腦海中突然閃過血色宮殿里的畫面——白衣女子將冰璃劍刺入青年胸膛,青年笑著說:“清寒,這樣你就信我了吧……”

那笑容里的溫柔與決絕,竟和此刻的自己如此相似。

“清寒,借你的劍一用!”林硯突然喊道。

蘇清寒沒有絲毫猶豫,冰璃劍化作一道藍光飛入他手中。劍尖刺破掌心的瞬間,寒冰般的靈力順著血脈蔓延,與往生陣的金光交織,竟在他體內形成一道冰藍色的屏障,將血魂珠的邪氣牢牢鎖住。

血契石上的裂紋漸漸愈合,石碑上滲出的暗紅色液體變成了金色。林硯感覺心口的灼痛消失了,朱砂印記變得黯淡,像是被一層薄冰覆蓋。

“成了?”執法堂長老驚喜道。

林硯剛點頭,禁地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往生陣的光幕劇烈震顫。眾人沖出地窖,只見斷崖上方的云層變成了暗紅色,無數黑色的羽毛如同雨點般落下,在地上化作黑袍修士的身影。

為首的是個身著血色長袍的女子,面容姣好,眼底卻帶著蝕骨的寒意。她手中握著一柄骨鞭,鞭梢的骷髏頭正幽幽地盯著林硯:“不愧是林蒼瀾的后人,竟能同時掌控血魂珠和往生陣,真是有趣?!?

“你是誰?”玄塵真人祭出流云扇,靈力在扇面凝聚成劍影。

女子輕笑一聲,骨鞭突然甩出,纏住旁邊一棵千年古松。只聽咔嚓一聲,古松竟被硬生生勒斷,斷口處滲出黑色的汁液:“我是血界尊主座下第一使者,血姬。特來取回屬于血界的東西——林硯,還有血契石?!?

林硯握緊冰璃劍,突然注意到血姬腰間掛著半塊玉佩,上面刻著的“林”字與他手中的那半塊正好契合。他心頭劇震:“我父母的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你父母?”血姬挑眉,骨鞭在手中輕輕晃動,“哦,你說那對試圖帶著血魂珠私奔的叛徒?他們早在十年前就被尊主挫骨揚灰了,倒是你這小鬼,藏在流云宗茍活至今,真是諷刺?!?

“你胡說!”林硯體內的靈力驟然失控,血魂珠的邪氣沖破冰藍色屏障,心口的朱砂印記再次亮起,“我父母是修士,不是叛徒!”

“是不是叛徒,你自己看便是?!毖男渲腥〕鲆幻端?,球內浮現出模糊的畫面——一對修士夫婦被黑袍人圍困在山谷中,男子胸口插著一柄骨鞭,女子抱著一個三歲孩童,將半塊玉佩塞進孩子懷里,然后轉身沖向黑袍人,身體在血色光芒中炸開。

那對夫婦的面容,竟與林硯記憶中父母的模樣漸漸重合。

“不……”林硯的聲音有些顫抖,水晶球里的孩童腰間,正掛著刻著“林”字的玉佩。

血姬收起水晶球,骨鞭突然指向玄塵真人:“凌云真人當年背叛血界,用往生陣凈化血脈,以為能瞞天過海。卻不知他的后人終究還是要回歸血界,這便是宿命。玄塵,你若識相,就交出林硯和血契石,否則今日便是流云宗滅門之時!”

玄塵真人的臉色凝重如鐵,流云扇在手中轉動:“血界余孽,休要猖狂!我流云宗守護人間百年,豈會怕你區區血使!”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毖а壑泻庖婚W,骨鞭猛地抽向林硯,“先廢了你這小鬼的靈力,看誰還能護你!”

冰璃劍突然自動出鞘,擋在林硯身前。蘇清寒躍到他身旁,劍身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想動他,先過我這關?!?

血姬的骨鞭與冰璃劍碰撞,激起漫天血光與藍光。黑袍修士如同潮水般涌來,流云宗弟子結成劍陣,與血界修士戰在一處。斷崖下的往生陣光幕仍在閃爍,卻已出現越來越多的裂痕。

林硯看著混戰的人群,又看了看手中的半塊玉佩,突然想起母親信上那句被撕去的話——“千萬別信流云宗的人,尤其是……”

尤其是誰?是玄塵真人?還是凌云真人?

血姬的骨鞭再次襲來,林硯側身躲過,冰璃劍順勢刺出,劍尖卻在觸及血姬長袍的瞬間停住。他看到血姬腰間的半塊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剛才說,我父母是帶著血魂珠私奔?”林硯的聲音異常平靜,“可血魂珠是百年前就寄宿在林家后人身上的,他們要私奔,為何不帶著我一起走?”

血姬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小孩子懂什么……”

“我懂。”林硯握緊冰璃劍,靈力順著劍身注入,“你根本不知道我父母的事,你只是想激怒我,讓我體內的血魂珠失控。至于那半塊玉佩,是你從別處找來的,對不對?”

血姬臉色驟變,骨鞭突然化作數道鞭影,同時攻向林硯心口:“找死!”

就在這時,往生陣的光幕突然碎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禁地深處沖出,擋在林硯身前。那人穿著流云宗的弟子服,臉上沾著灰塵,正是失蹤的林小婉。

“林小婉師姐?”林硯驚訝道。

林小婉沒有回頭,手中突然多出一柄匕首,匕首上的符文與血契石上的紋路一模一樣。她轉身將匕首刺入血姬的肩膀,聲音冰冷:“尊主讓你取回血契石,沒讓你節外生枝。”

血姬被匕首刺中,身體竟開始化作黑霧:“你……你是尊主新派來的使者?”

“我是誰不重要?!绷中⊥癜纬鲐笆?,血姬的身體在黑霧中尖叫著消散,“重要的是,血界的大軍三日后便會抵達,你們若不想被滅門,最好抓緊時間重鑄鎖龍陣?!?

她說完,轉身看向林硯,將那半塊刻著“林”字的玉佩扔給他:“這是你母親留在內殿的,當年她和你父親并非被血界所殺,而是……”

話音未落,林小婉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鮮血。她抬頭看了一眼斷崖上方的云層,對林硯道:“血契石需要三個人的靈力才能激活——你,蘇清寒,還有玄塵掌門。記住,鎖龍陣的陣眼不在淵底,而在……”

她的話沒能說完,身體突然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往生陣的廢墟中。林硯接住半塊玉佩,與自己手中的那半塊拼在一起,嚴絲合縫。

斷崖上的黑袍修士隨著血姬的消散而消失,暗紅色的云層漸漸褪去,露出湛藍的天空。林硯握著完整的玉佩,突然發現玉佩內側刻著一行小字——“鎖龍陣眼在流云宗主峰大殿的地基下”。

玄塵真人走到他身旁,看著拼合的玉佩,嘆息道:“看來你母親早有準備。三日后血界大軍抵達,我們必須在那之前重鑄鎖龍陣?!?

蘇清寒收起冰璃劍,目光落在林硯心口的朱砂印記上:“往生陣暫時壓制了血魂珠的邪氣,但你的靈力消耗太大,需要盡快調息?!?

林硯點頭,卻沒有移動腳步。他望著林小婉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她塞給自己的冰魄花,想起她在鎖龍淵說的那句“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更危險”。

她到底是敵是友?血姬口中的尊主是誰?父母的死背后還藏著怎樣的陰謀?

夕陽西下,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硯握緊手中的玉佩,與蘇清寒、玄塵真人相視一眼,轉身走向主峰大殿。

三日后的大戰在即,他們沒有時間猶豫。鎖龍陣的秘密,血界的陰謀,父母的真相,都將在重鑄封印的那一刻,水落石出。

主峰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在山谷間回蕩,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奏響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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