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仿佛成了亞瑟意志的延伸。隨著新手任務(wù)的“結(jié)束”,原本陰森恐怖的仆從、幽靈和怪物似乎都沉寂下來,或者說,在亞瑟無形的威壓下,不敢靠近這間臥室方圓百米。但這并未讓蘇熙感到安全。
亞瑟成了她最恐怖的“監(jiān)護人”。
他不知從哪里找來一件同樣潔白的蕾絲睡裙,不由分說地替換了蘇熙那件染上灰塵和淚痕的初始白裙。他的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但那冰涼的指尖每一次無意間觸碰到蘇熙的皮膚,都讓她起一層雞皮疙瘩。
“餓了嗎?”他端來銀質(zhì)托盤,上面是烤得焦黑、散發(fā)著詭異氣味的不知名肉類和一杯粘稠如血的飲料。蘇熙驚恐地搖頭,胃里翻江倒海。
“不餓?”亞瑟歪了歪頭,紅瞳里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亮起,“那……陪我玩?zhèn)€游戲?”
他興致勃勃地拿出一個鑲嵌著寶石的盒子,打開,里面是幾枚雕刻著痛苦扭曲人臉的棋子。“規(guī)則很簡單,輸了的人,要接受一點小小的‘懲罰’哦。”
蘇熙臉色煞白,猛地后退:“不…不用了!我…我休息就好!”她把自己縮進房間最角落的沙發(fā)里,緊緊抱住膝蓋,像一只受驚的鵪鶉,只求能平安度過這24小時。
亞瑟似乎有些掃興,但并未強迫。
他就在壁爐邊的華麗扶手椅上坐下,姿態(tài)慵懶,目光卻像無形的鎖鏈,始終纏繞在蘇熙身上。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專注得仿佛在欣賞一幅絕世名畫,那暗紅眸底翻涌著蘇熙無法理解也拒絕去理解的復(fù)雜情緒——探究、好奇、一種扭曲的保護欲,以及那永不褪色的、對“死亡”的渴望。
蘇熙度秒如年。
她嘗試在腦海中呼喚系統(tǒng),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沉默和任務(wù)倒計時冰冷的跳動:
【存活時間:00:01:32…】。
她試圖回想自己拯救世界的理想來給自己打氣,但亞瑟的存在感太強了,他那病態(tài)的低語“不死不休”、“一起去禍害別的世界”如同魔咒般在她耳邊回響,不斷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信念。
她該怎么辦?逃?這個念頭剛升起,亞瑟的目光就似乎銳利了一分,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仿佛在無聲地說:“你逃不掉。”反抗?她連他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感化?九十九次失敗的慘痛教訓(xùn)告訴她,對眼前這個存在,善良和愛是無效的,甚至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白蓮花的本能讓她無法真正憎恨亞瑟,畢竟他“救”了她免受系統(tǒng)湮滅懲罰(雖然這救贖本身就像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她更多的是一種茫然無措的恐懼和巨大的、無處安放的悲哀。拯救世界的第一步,難道就是和這個最大的“反派”捆綁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