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教學樓的玻璃窗，灑在高二三班的教室地板上。課間的喧囂仿佛只是背景音，顧景兮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看著課本，但視線早已飄遠。她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同桌龍燕飛的側臉上——他正低頭做題，神情專注，眉目清俊，像雕刻出來的畫。

從開學至今，也不過短短幾天，他們的相處慢慢有了微妙的變化。起初是沉默的同桌，如今卻已能偶爾交換一句笑話，或者，在夜深人靜時于筆記本上寫下那句：“他今天又靠得很近。”

而她的每一句描寫，都是真實的心動證據。

這天下午第四節是體育課。

“去打籃球！”不知是誰一聲喊，全班的男生像脫韁的馬沖向操場。龍燕飛也不例外，他拎著水瓶，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少年特有的活力。

“你們不換衣服？”顧景兮看著龍燕飛。

他轉頭，“我直接穿校服也能贏他們。”

她噗嗤一笑，卻沒回話。

操場上，陽光正烈。男生們在籃球場上奔跑跳躍，汗水揮灑、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少年氣息撲面而來。

顧景兮原本想和同學去圖書館，但路過操場時不知怎的，腳步慢了下來。她猶豫片刻，便折返回看臺，悄悄坐在角落。

從這里正好能看到整個籃球場，也能看到那個在陽光下跳躍的身影。

龍燕飛拿到球后，總能迅速切入內線，動作果斷、步伐利落。每一次出手，都干脆利落，球如他人一樣，瀟灑張揚。仿佛整個場上都只為他存在。

“好球！”場邊響起陣陣叫好聲。

但在龍燕飛的眼里，卻總是忍不住往看臺那個方向瞟。

他看見了她。

她安靜坐著，裙角輕晃，手中還抱著一本書。陽光透過頭頂的樹影斑駁地打在她身上，她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卻又實實在在地，坐在那里望著他。

他的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原本想跳投的動作頓了一下，籃球砸在了籃筐邊緣，彈了出去。

“燕飛，今天怎么狀態不穩啊？”隊友笑著打趣。

龍燕飛沒有解釋，只是朝看臺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撈起毛巾擦汗。陽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像剛落進清泉的星子。

——那是屬于顧景兮的眼神。

比賽結束后，龍燕飛坐在籃球場邊，一瓶水才喝了兩口，就看見顧景兮走了過來。

“你打球的時候為什么一直看我？”她淡淡問道，聲音不高，卻仿佛帶著幾分揶揄。

龍燕飛沒有回避。他盯著她的眼睛，笑了笑：“因為你坐在那兒，我才想贏。”

顧景兮愣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風吹起她耳邊的碎發，她下意識地撥了一下，卻沒意識到自己的臉已經微紅。

“你……平時也這么直接嗎？”她咬唇問。

“不是。”龍燕飛低頭擰開水瓶，喝了一口，隨即看向她：“但對你，可能有點例外。”

這句話說出口后，四周仿佛安靜下來。

操場上傳來幾聲嬉笑，秋日的陽光變得柔和，氣氛卻開始悄悄升溫。

顧景兮沒再說什么，只是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她的心跳得有些快，每一下都像是踏在棉花上，卻又帶著真實的觸感。

“下周的校運會，你會來嗎？”龍燕飛忽然問。

“班里會讓女生輪流去加油吧。”她回答。

“那天我會跑1500米。”

“哦？”

“你來的話，我能拿第一。”

這句話說得太自然，卻讓顧景兮不由得笑出聲。

“你怎么總是這么自信？”她輕輕問。

龍燕飛看著她，慢慢站起身：“因為你在場。”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他轉身走向更衣室，背影在夕陽中拉長，仿佛某種命運也在悄然被拉近。

她呆站在原地，風吹過裙角，拂動心弦。

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喜歡一個人，原來不是偷偷寫進小說，而是——他站在球場上望著你，而你剛好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