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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體修的末路

  • 國術修真化龍訣
  • 名動起點鐘
  • 4681字
  • 2025-08-07 22:00:54

#第034章體修的末路

夕陽的余暉,將演武場出口的門洞染成一片凄艷的血色。

劉牧那句嘶啞而顫抖的質問,就回蕩在這片血色的光影之中,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他畢生的不甘與絕望。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他死死地盯著王超,那雙渾濁的老眼中,風暴匯聚。有驚駭,有憤怒,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種深可見骨的恐懼。那是一種過來人對后來者即將踏上同一條絕路的恐懼,一種親身經歷過地獄,不愿再看到任何人重蹈覆覆轍的悲憫。

他怕了。

不是怕王超的瘋狂,而是怕從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最終卻被命運碾得粉碎的自己。

然而,面對他雷霆萬鈞般的詰問,王超的反應,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沒有絲毫的慌亂,沒有半點的動搖。

他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閃躲,就那么迎著師父那幾乎要將他靈魂看穿的目光,坦然而立。

而后,他微微頷首,用一種無比篤定的語氣,清晰地回答:

“弟子知道。”

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千鈞之力,讓劉牧心頭的狂怒,為之一滯。

這少年,沒有被自己的氣勢所懾。

他的平靜,不是源于無知者無畏的愚蠢,而是源于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你……”劉牧剛想開口,用更嚴厲的言辭去喝醒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王超卻已經再次開口,而這一次,他的話,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劉牧的心防之上。

“弟子不僅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還知道……師父您當年,為何會從云端跌落。”

轟!

劉牧的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讓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那原本因激動而微微挺直的背脊,瞬間垮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佝僂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愈發蕭瑟與凄涼。

他看著王超,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了?

他怎么會知道?

那段塵封的,被宗門引為禁忌,被他自己視為奇恥大辱的過往……

王超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他的視線,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師父,看向了他們身后那片漸漸散去的人潮,看向了那些鄙夷、嘲諷、憐憫的目光。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劉牧的耳中:

“就在剛才,我們從演武場中央走出來的時候,弟子聽到了很多人的議論。”

“他們說,青云宗歷史上,曾出過一位驚才絕艷的體修天才。”

王超的敘述,平靜而克制,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他們說,那位前輩,以體修之身,崛起于微末。在那個劍修才是主流的時代,他硬生生用一雙鐵拳,打出了一條通天大道。同境界的劍修,在他面前,連護體靈光都撐不住一拳。他甚至能以筑基后期的修為,與成名已久的金丹長老正面對抗,不落下風。”

每說一句,劉牧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那不是他的故事嗎?

那正是他年少輕狂時,最為輝煌,也最引以為傲的戰績。曾幾何-時,整個青云宗,都以他為榮,認為他必將成為宗門數千年來,第一位肉身成圣的傳奇。

“他們說,那位前輩,是宗門百年來,當之無愧的‘道子’。他光芒萬丈,壓得同代所有天才都黯然失色。宗門為了培養他,傾盡了無數資源,將最好的功法,最好的丹藥,全都送到了他的面前。”

王超的語氣,微微一頓,帶上了一絲惋惜。

“可那位前輩,卻有著自己的驕傲。他認為,丹藥有毒,外物有礙,真正的強者,當求諸于己,而非求諸于外。他堅信,人體自身,便是一座最宏偉的寶庫,一座最強大的烘爐。”

聽到這里,劉牧的身軀,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是啊,求諸于己,而非求諸于外!

這是他當年懸掛于洞府石壁之上的座右銘,是他一生修行的總綱!

他本以為,隨著自己修為盡廢,這番雄心壯志,早已化作過眼云煙,消散在歷史的塵埃里。卻沒想到,時隔多年,竟會從自己新收的這個徒弟口中,一字不差地,再次聽到!

王超仿佛沒有察覺到師父的異樣,繼續說道:

“于是,在沖擊金丹大道,這最關鍵的一步時,那位前輩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決定。”

“他拒絕了宗門為他準備的,足以讓成功率提高七成的無上至寶——‘九轉金丹’。”

“他要以自身為爐,以氣血為柴,以意志為火,強行點燃金丹之火,鍛造出一顆毫無瑕疵,只屬于自己的‘無垢金丹’!”

說到這里,王超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神往與敬佩。

這是何等的豪情!何等的魄力!

這與他想要走的“完美筑基”之路,何其相似!

可以說,這位師父,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走在了這條路的前方,成為了一個偉大的,雖敗猶榮的先行者!

“然后呢?”王超的聲音,陡然轉低,充滿了悲劇的色彩。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們說,那天,后山之巔,風云變色,雷鳴電閃。那位前輩閉關的洞府,氣血之力沖霄而起,幾乎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了紅色。所有人都以為,他要成功了,青云宗將要誕生一位史無前例的金丹體修。”

“可最后,等來的,卻不是金丹大成的祥瑞,而是一聲絕望的悲鳴。”

“氣血逆流,真元潰散,靈氣與氣血的劇烈沖突,瞬間引爆了他的紫府。一夜之間,他苦修百年的經脈,寸寸盡斷;他雄渾如海的氣血,十不存一;他那足以媲美法寶的強大肉身,淪為了一具比凡人還要孱弱的破敗空殼。”

“天之驕子,就此隕落。”

“體修之路,就此斷絕。”

“從那天起,他從宗門的驕傲,變成了宗門的笑柄。他曾經的道侶,改投他人懷抱;他曾經的朋友,對他避之不及;他曾經的輝煌,成為了后來者口中,一個用以警示‘體修是條死路’的,血淋淋的教案。”

故事,講完了。

演武場的出口,一片死寂。

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吹動劉牧那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

“呵呵……呵呵呵……”

劉牧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比哭聲還要難聽,充滿了無盡的自嘲與悲涼。

“血淋淋的教案……說得好,說得真好啊……我劉牧一生,到頭來,就只剩下這么個用處了嗎?”

他抬起頭,通紅的眼中,已是老淚縱橫。

他沒有去質問王超為何要揭開他最深的傷疤,因為他知道,這少年沒有惡意。

他只是不明白,王超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后,為什么,還要做出同樣的選擇?!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下場,知道了這條路,是一條有死無生的絕路!”

劉牧的聲音,陡然拔高,幾乎是在咆哮。

“為什么?!你為什么還要去碰那筑基丹!你難道也想變成我這樣,變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廢物嗎?!”

面對師父那痛徹心扉的咆哮,王超的心,也為之震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仿佛跨越了數十年的光陰,直接站到了劉牧那顆早已冰封死寂的心面前。

他直視著自己師父的眼睛,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地說道:

“師父,您錯了。”

“您不是教案,而是豐碑!”

“您的失敗,不是證明了體修之路是絕路。恰恰相反,它證明了這條路,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您當年,還缺少一塊最重要的‘鋪路石’!”

“鋪路石?”劉牧愣住了,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對!”王超的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一種混雜了前世國術宗師的智慧與這一世少年無畏的,璀璨光芒!

“修真者煉氣,是以靈氣淬體,如水滴石穿,求的是一個‘順’字。”

“而體修煉體,是以氣血為本,如頑石生花,求的是一個‘逆’字!”

“順天者,逸。逆天者,難。”

“您當年的路,沒有錯。錯的,只是方法還不夠極致,不夠精微!”

“您想以氣血為爐,卻不知如何真正地掌控火焰。您想以意志為錘,卻不知如何將錘煉之法,融入每一寸筋骨,每一絲血肉!”

“而這些,弟子……恰好知道!”

話音落下,王超的身形,猛然一沉!

他擺出了一個古樸而凝重的架勢,正是國術形意拳的根本樁法——三體式!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質,轟然一變。

不再是一個孱弱的少年,而是一座頂天立地,仿佛能撐開整片天空的巍峨神山!

一股凝練、霸道、不屈、一往無前的武道意志,從他身上沖天而起,甚至將周圍的空氣,都攪動得發出了輕微的嗡鳴!

劉牧的瞳孔,在這一刻,驟然收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感受到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王超體內那股與靈氣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浩瀚磅礴的力量體系!

他感受到那股純粹到極致,仿佛可以主宰自身一切的……精神意志!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

徹底地明白了。

明白了這個少年,為何敢做出如此瘋狂的選擇。

明白了他所說的“鋪路石”,究竟是什么。

也明白了,自己當年,究竟是輸在了哪里。

原來……原來路,還能這么走!

原來體修的盡頭,不是絕望,而是……另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

“師父。”

王超收起了架勢,身上的氣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復了那個平平無奇的少年模樣。

他對著早已呆若木雞的劉牧,再次深深一拜。

“回家吧。”

這一次,他說得無比自然,無比溫暖。

仿佛他們將要回到的,不是那個破敗的洞府,而是一個可以共同開創歷史,見證奇跡的……圣地。

劉牧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渾濁的淚水,劃過他那張布滿溝壑的臉。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只干枯得如同老樹皮的手,顫抖著,擦干了眼淚。

然后,他緩緩地,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邁開了腳步。

他的背影,依舊佝僂。

但這一次,那佝僂的脊梁里,卻仿佛重新注入了一根,寧折不彎的……脊梁骨!

師徒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歸洞府的山路上。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一路無言。

但這沉默,卻并不尷尬。往日里,這段路對劉牧而言,是充滿了羞辱與自棄的煎熬。宗門弟子們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像一根根無形的針,刺得他遍體鱗傷。

可今天,他走得異常安穩。

那顆早已死寂的心,在王超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和那記石破天驚的“三體式”樁法之后,竟是重新燃起了一簇微弱,卻又無比炙熱的火苗。

他忍不住側過頭,用眼角的余光,再次打量跟在自己身后的這個少年。

步履輕盈,氣息悠長,整個人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明明就走在那里,卻又好像隨時會乘風而去。

這是一種對自身力量,掌控到極致入微的體現!

劉牧心中巨震,他想起了自己當年。

何其相似的年紀,何其相似的意氣風發。可自己當年的“體修”,追求的是力量的爆發,是氣血的狂暴,是將肉身鍛煉成一件無堅不摧的“兵器”。現在想來,那是何等的粗糙,何等的野蠻!

自己,只是一個揮舞著鐵錘的莽夫。

而王超,卻是一位手持刻刀,精雕細琢的……大宗師!

路,沒有錯。

錯的,是我自己!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負責看管藥園的孫長老,他曾是劉牧的師弟,也是當年最看不起劉牧選擇體修之路的人之一。

“喲,這不是劉師兄嗎?”孫長老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目光在王超身上掃過,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聽說你收了個好徒弟,拿了外門第一,卻連顆筑基丹都不敢吃。怎么,想陪著你一起,在這條死路上走到黑?”

若是換做以前,劉牧早已羞憤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但此刻,他只是平靜地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

那眼神,古井無波。

沒有憤怒,沒有怨恨,甚至沒有一絲波動。有的,只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憐憫。

那是一種,已經見識過萬丈高山之人,回頭俯瞰山腳下沾沾自喜者的憐憫。

孫長老被他這眼神看得心里發毛,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師父,天涼了,我們該回去了。”

王超的聲音,適時地響起。他沒有看那孫長老一眼,仿佛對方只是一塊路邊的石頭。他上前一步,輕輕攙住劉牧的手臂。

那聲“師父”,叫得無比自然。

那句“我們該回去了”,更是帶著一股暖人肺腑的溫度。

劉牧心中一暖,點了點頭,不再理會那兀自發愣的孫長老,任由王超攙扶著,向著自己那破敗的洞府走去。

終于,他們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依舊是那個靈氣稀薄,陳設簡陋的破山洞。

可這一次,在劉牧的眼中,這里不再是埋葬他所有榮耀和尊嚴的墳墓。

這里,是他們師徒二人,即將開創一個全新紀元的……圣地!

劉牧轉過身,看著王超,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迸發出了名為“希望”的光彩。

他嘴唇動了動,聲音沙啞地問道:

“王超……你所說的那塊‘鋪路石’,那真正的體修之路……”

“我們……該從何處著手?”

這一問,代表著他徹底放下了自己曾經所有的驕傲,以一個學徒的身份,向自己的弟子,發出了最誠摯的請教。

王超笑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才算是真正地,浴火重生。

“師父,萬丈高樓平地起。”

“我們的路,就從這腳下,第一塊最堅實的‘道基’開始!”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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